未时末,沈梦午睡后重新梳妆换了衣服出来,一时间有点懒懒的,便取了一碟子松子和核桃仁逗弄翡翠。
沈梦摇头晃脑地背着诗:“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背完,她就吃了松子仁吃核桃仁。然后,她再背了一遍,再吃。
翡翠的目光从追随着沈梦的手,从放松子仁的碟子里到沈梦吃得极香的嘴,再到放核桃仁的碟子里,再转到某人吃得很香的嘴……
“太子妃吉祥!太子妃吉祥!”翡翠看得着急,怎么把我忘了?
沈梦不理它,再将先前的动作重复了一遍,而后很好心地对翡翠道:“翡翠你要是能将这一首春晓背下来,就给你吃松子和核桃仁。”
翡翠眨眨眼睛,激动地在笼子里的横栏上走动了几步,似乎有些明白,但又不是很明白。
于是,沈梦再重复了一遍:“春晓,春眠不觉晓……”而后继续吃。
翡翠仿佛明白了,立即重复道:“春晓,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瞧这心急的样子,都不带顿一下换口气的。
沈梦哈哈大笑道:“哎哟,我们翡翠可真聪明!来,奖励你的。”沈梦给了两颗松子仁,一小块核桃仁给它。
翡翠很高兴,摇头晃脑地又开始背:“春晓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而后便眼巴巴地看着沈梦叫道,“奖励!奖励!”
沈梦眼珠子一转,忽然坏笑了一下,对着翡翠道:“我们翡翠是最聪明的鹦鹉是吧?”
“多谢夸奖!”
“所以,你得好好学。来,再说一次,像我这样慢慢地背。春——晓——,春——眠——不——觉——晓……”
这回翡翠似乎听懂了,跟着沈梦摇头晃脑地学着慢慢的背了一遍。
沈梦立即夸赞道:“好!翡翠真聪明!背得真好!”
翡翠立即拍打着翅膀道:“多谢夸奖,多谢夸奖!奖励!”
沈梦干脆将两个碟子都端起来放到翡翠面前,却偏偏让它吃不到。
“这个是松子,这个是核桃仁。翡翠想要哪个?”
“松子!核桃仁!”
“只能选一个哦!”沈梦坏笑着摇摇手指道,“翡翠是想吃松子?还是核桃仁呢?”
沈梦说松子的时候就将松子的碟子放在翡翠面前,将核桃仁的碟子拿开;说核桃仁的时候就将核桃仁放到翡翠面前,将松子拿开。
翡翠很快明白过来,欢喜地扑腾着叫道:“松子!松子!本大爷要松子!”
“翡翠真聪明!来,奖励你的松子!”
坏心的沈梦终于将松子给了翡翠。
翡翠一点不记仇,吃了几颗还不忘拍马屁道:“太子妃吉祥!”
站在一旁的丫头们见太子妃逗弄翡翠,一个个都不禁为翡翠着急,甚至忍不住在心里抱怨太子妃太过分,欺负翡翠这么可爱的鸟。
不过,看到太子妃这样高兴,而翡翠这样聪明,她们也跟着开心。
这时,忽然有小丫头进来禀报道:“启禀太子妃,襄王殿下求见!”
“哦?找我的?请他等一会儿,我这就过去!”襄王是小叔子,来寝殿见人于礼不合,沈梦得去嘉德殿见他。
沈梦慢慢走出去,一路上但觉春光正好。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照着她,廊子外面花红柳绿,生机勃勃。昨夜下了一场雨,清新的空气夹带着几分水气和花香,让沈梦那颗原本因为午睡而变得有些懒散的心也重新变得清醒起来。
襄王找她做什么呢?
沈梦猜测着,多半是为了襄王妃的事情吧?上次见了襄王跟晓悦开玩笑,沈梦就严肃地告诫过襄王,如果是认真的,就要拿出认真的样子来,如果不是认真的,以后就不准再见晓悦。
后来两人仍旧在见面,沈梦就知道襄王应该是认真的。
虽然她一直觉得晓悦和襄王不是很合适,但如果人家两个当事人喜欢,觉得合适,她这个当嫂子的自然不会做那种棒打鸳鸯的事情。
果然,襄王来了以后,几句客套话一说就直奔主题:“三嫂,您上次说的,要帮我向父皇求情的,您没忘吧?”
沈梦笑道:“决定了?”
襄王慎重点头道:“决定了!”
“可是,她出身不算很好,容貌也不过中等,性子又直,不会讨好人,你确定要娶她当王妃吗?”
襄王认真回道:“三嫂放心。我认真考虑过的。”
“你喜欢她什么?能告诉我吗?”
襄王俊脸微微泛红,想了想才道:“我就是喜欢她说话直爽,有什么说什么,喜欢她笑起来的样子,好像眼睛里有阳光……”
沈梦点点头,看来小五在皇宫里过得太压抑,所以才喜欢这样单纯的人,无需防范和猜测,相处起来简单又轻松。
“既然你决定了,那三嫂少不得提醒你几句。”
“三嫂,您请说。”
沈梦认真道:“你既然喜欢的是她这个坦率的性子,喜欢她阳光般灿烂的笑容,那么以后就要保护她这块心灵的净土。你知道怎么做吗?”
襄王点头道:“三嫂你放心,我会保护好她的!”
沈梦追问道:“你能保证以后不纳侧妃侍妾?”
襄王一怔,保护晓悦跟不纳侧妃侍妾有关系吗?
“我是王爷,能不纳侧妃侍妾吗?就是一般稍有家底的人家,家里也有个妾吧?”
沈梦笑道:“几个女人共有一个丈夫就难免争宠。你要是有了别的女人,那些女人就难免会想方设法害她,晓悦那单纯的性子,如何是别人的对手?她若是也学着与人争斗,还是你喜欢的那个晓悦吗?”
“我也不喜欢别人,可是……”襄王还是有些纠结。他一个王爷,就晓悦一个,既不是出身高门,又不是天仙绝色,说出去像什么话?人家会不会说,襄王被个普通丫头给拿住了?
沈梦笑道:“怎么,怕人笑话你?”
襄王红着脸低着头“嗯”了一声。
“呵呵,”沈梦又笑了,反问道,“你三哥就我一个,谁敢笑话他?幸福不幸福,快乐不快乐,只有你自己才知道。何必管别人怎么说?”
“你和三哥可不一样。三嫂你是大齐第一才女,谁敢笑话三哥?”襄王想了想,又迟疑地问道,“那,就算我不怕人笑话,父皇母妃那里,会答应吗?”
沈梦认真地说:“这就要看你的坚持了。你三哥是太子都可以不要侧妃,你如果不想纳侧妃侍妾,谁还能强塞给你?关键在于,为了晓悦一个,放弃其他年轻漂亮的女人,你愿意吗?特别是十年二十年后,当她青春不在,你还会爱护她吗?”
襄王张了张嘴,却没有立即给出答案。他想了好一会儿才道:“三嫂,我……我能肯定现在我是喜欢她的,现在我愿意只要她一个,不要别人。可是你说十年二十年之后的事情,我实在无法保证。我只能保证,她如果嫁给我,我会尊重她爱护她一辈子,竭尽所能地不让别人欺负她。”
沈梦并没有因为襄王的无法保证而生气,而是含笑点头道:“我很高兴你这样坦诚。小五,你是个好孩子。只要有你这句话,三嫂就可以帮你保媒了。”
随即,沈梦就让人拿了她的帖子去展家,请展夫人明天下午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