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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珠联璧合
    洛白露灵气行差,连石壁火光都不能维持。

    漆黑之中,楚凡如坠栖秀河,周身清凉,空游无依,隐约更有水声传来。

    “啪!”

    忽然一记耳光,将其打醒。

    白露喘息道,“收摄灵力!总要一起运功,效果才好。”

    楚凡依言而行,顿觉失控,甚至适得其反。忙道,“要不将银针插回去?我控制不住,灵力自己跑了……”

    白露怒极,反手两个耳光,“麻烦!”

    她强提灵力压下,勉强止住楚凡动乱,重燃刀柄火光,“我收回之前的话,合作,但仍要打你。”

    林楚凡已不似之前狐疑,“合作,你恐怕亏了。我有许多事想问。”

    洛白露借耳光宣泄怒气,“还有什么亏,能大过教你解毒之法?”

    楚凡将其抱紧,耳鬓厮磨,使其手臂不得施展,问道,“雷引真是闻无声他爹?我杀的时候可不知道。”

    白露探手入怀,掐他胸前软肉,“此仇不算什么,远不如你强娶罗绮的罪过大。这解毒之法,是他传的。”

    楚凡刚要开口反驳,听闻末一句,顿觉怒火中烧,极难克制。灵力躁动,将他一只眼睛染红,与另一只阴火交相辉映。

    洛白露见势不妙,忙起身退走,然此处狭小,并未成功。

    林楚凡趁机俯身,将其压下,威胁到,“若不想受辱,最好说实话。”

    洛白露怒扇耳光,咒骂不止,“废物!有本事你去找他。对我逞凶,也算本事?”

    楚凡闻言一呆,忙收摄灵力,双目恢复翠绿。

    洛白露趁机起身,重新压制林楚凡,以手顺其胸腹,辅助灵力运转。轻缓劝说,“莫激动,你非要问。那人是个疯子,只会做白日梦。当初,是我急于破境,被他以贮灵石哄骗,错信其言,误中问心。

    不好,灵力仍是动乱,你稍微撤掉一些。”

    林楚凡依言而行,果然缓解不少,理顺情绪问道,“当初罗绮失去的贮灵石,原来到了你手。那他为何要杀罗绮,甚至杀了他们的孩子?”

    白露唯恐被他反制,俯身抱紧,一手顺毛,轻声慢语,“他那一族血脉不凡,若有上佳子嗣延续,会有征兆。他唯恐此事泄露,才如此行险。”

    温香软玉在怀,楚凡忍不住添加一丝灵力,“你为何突然回京?总不至于专为破坏无梦和亲?”

    白露有感,追加一丝,刻意维持平衡,灵力行双周天,循环往复,“我被红梅暗算,无奈**,学了这解毒之法,如今传授给你。也趁机查探些隐秘……莫急,莫急,收摄灵力。”

    楚凡心绪难抑,灵力不收反增,“暗影楼是国主下属,怎会暗算你?”

    白露无奈,只好随之加力,“听令而行,我就要默默承受么?不是暗算是什么?”

    林楚凡灵力增加,思绪通明,冷笑道,“竟连亲生女儿都舍得,国主所图非小。说起来,我与暗影楼有怨,他们先杀我师父,后杀我二哥。”

    洛白露长叹一声,“别再加了,适应一会儿。再多,你会吐血,难免功亏一篑。”

    林楚凡摇头,“总听到怒火中烧之言,实在情难自抑。”

    白露轻抚楚凡脖颈,劝道,“慢些来,缓缓适应。这正是掌控问心的好时机。你们的事儿,我最多两不相帮。”

    林楚凡闻言,散去杂念,瞑目静思,缓缓吐纳。借二人勾连,体会灵阳境灵力之凝实。有感而发,体内灵力频繁变幻。

    时而炽烈如火,时而清寒如冰,时而温润如水。

    洛白露深受其害,反复调整灵力强度,以求维持平衡。

    一会儿如坠冰库,清凉解暑;一会儿如坠洪炉,心火难熄。她最喜水灵温润如玉,反而稍纵即逝,倏然而已。

    她终于把持不住,探指轻戳楚凡眉心,胸口,脐下,“莫要沉迷,此刻不是突破时机。”

    林楚凡从冥想中醒来,但觉怀中捧着一团火,炙热灼痛,忙用冰灵缓解。

    白露受激,牙齿轻磕,抱着他头颅轻泣,“水,水,换水灵……”

    楚凡从善如流,忽觉肩头一痛。洛白露狠狠咬他一口,周身颤栗不止。

    楚凡福至心灵,开口吐气,但觉腹中灵力似蚯蚓膨胀,形如鲤鱼化龙,一跃而出。

    白露松口抽气,牙关打颤,忙寻楚凡唇舌相就。一股灵力渡入,又添一条循环路径。

    良久,唇分。

    洛白露俯身垂泪,落入楚凡肩头伤口。

    楚凡不明所以,沉吟道,“可是我练错了?不是故意……”

    白露摇头制止,“没错,这次行功很好。是我有感而发。问心就是这样,平日压抑的情绪,并未消失。总会以其他方式释放出来。”

    楚凡内心稍安,“适才深觉你灵力凝实,为何我无法混成?三种灵力总是变换。”

    白露收敛情绪,解释道,“换做平常,我咬牙坚持,未必不能助你突破。可是,一来问心作祟,我忍不住;二来,你自言天纹未去,此时突破灵阳,纳灵入体,会与他融合的。”

    楚凡暗叹凶险,“幸亏有你在,否则天纹得逞。”

    白露黯然,“若非我强求,你可能终生遇不到这凶险。”

    林楚凡反而看得开,“修灵一场,谁不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此事罪在天纹,而非你我。”

    白露调息半晌,忽然探手去拔银针。

    楚凡忙止住,“这几根先封住吧。我怕情绪失控,反伤到你。”

    不料洛白露情绪又变,反手给了楚凡一个大耳光,抽得他脑中轰鸣作响,“没用的东西!灵力失控越发严重了。这几根若不尽早除去,拖延日久,我攫取解药效果减弱。你未必能活到最后。”

    楚凡被打得发懵,“我更喜欢你轻声慢语的样子。”

    换来一个大耳光。

    洛白露纵情驰骋,轻蔑之色令林楚凡恼火。

    他暗运灵力相抗,追问道,“闻无声传你解毒之法,他已入灵阳?”

    白露凶相毕露,抽打不停,却仍不忘合作之言,“那疯子贪生怕死。哄我入灵阳,想学你一般,以我为壳,投机破境。我岂会如他所愿?”

    林楚凡深陷矛盾,提起闻无声刺伤洛白露,反又被其所伤。

    忽而冷道,“所以,你传我解毒之法,只为报复他?”

    洛白露神色狰狞,摇头晃脑,“远不止!我将择你为婿。”

    林楚凡忽然心惊,“国主会同意么?”

    洛白露轻拍胖脸,调笑道,“能将天泪留住,几乎是他半生所愿?你还是太嫩,啊哈哈……”

    林楚凡方寸大乱,“是不是我将灵力尽早排出,你的解药便有了?”

    洛白露笑意更胜,“是该尽早,吐血可不算。”

    林楚凡瞑目凝神,搬运灵力如前。

    白露忽觉失控,忍不住将其扇醒,“睁眼,让我看到阴火之色。有什么好奇之处,趁我心情好,都可以告诉你。”

    林楚凡心念微动,“你们姐妹都有……些不寻常。青禾一体双魂,你反复无端……”

    洛白露闻言一颤,灵力失控,连忙俯身调息。

    半晌,沉吟道,“她不是双魂,不听话的,是灵媒拟化。而我,或许正如你所言,无端反复。这一切,都要从芷阳居说起……”

    林楚凡忽觉分心旁骛时,任灵力自行运转,反而比强行催动更好。

    洛白露行动如常,按着楚凡双肩,轻声慢语,“你身负天泪,应知晓天纹故事。他曾被前朝圈禁宫中。洛长风称王时,讨要天泪未遂,将他转入黑牢囚禁。宫中那处囚室,被改为宫殿,内里封存一块石碑……”

    楚凡闻言惊醒,灵力行差,“石碑?不是茶杯么?我可能传错遗言了!”

    洛白露双手下探,运灵锁住楚凡后腰穴位,“不要一惊一乍的。此事越往后越惊险。”

    林楚凡深觉后背刺痛,忙撤换灵力,重新来过,“若无罗绮银针封穴,你原本打算如何对我?”

    洛白露长声喘息,掐着他胖脸调笑,“不过是多费些药材罢了,伤身的又不是我。

    你别分心乱想。我们聊些旧事,忘记此刻情景,任灵力自转,可事半功倍。

    那石碑有古怪。你若有机会,最好亲自看上一眼。但未必会有什么好处。或观碑有感,修行一日千里。或走火入魔,身死魂消。”

    楚凡不解其意,“如此凶险之物,天纹传出消息作甚?你们姐妹是前者?”

    洛白露忽然冷笑,“天纹若安好心,也不会整日想着借尸还魂。

    你将眼睛睁开,让我看到阴火。

    我们姐妹,嘶……是后者。洛长风异想天开,将年幼的青禾送入其中观看碑文。我闻讯赶去,只听她痛苦哀嚎。拼命将其抢出,便落下这病根儿。”

    林楚凡唯恐灵力乱窜,不能闭眼,又不敢细看佳人容颜。

    只得左顾右盼,支支吾吾,“青禾蛮好的,你这才叫病根。国主修为不弱,你当初怎么将人抢出来的?”

    洛白露慨然长叹,“连你这蠢货也看得出,洛长风有意哄我入内。”

    楚凡微觉心寒,“一国之主都这样么?”

    洛白露反手一个耳光,“你又见过几个国主?眼睛变色了!”

    林楚凡提纵阴火,缩手揉脸,“你们是他亲生女儿。动辄身死的事儿,也舍得试?”

    洛白露将他手臂牵引放回原处,暗舒长气,“他被天纹轻易骗过,皆因此前,有人成功。”

    林楚凡不愿再听,瞑目敛息,轻缓吐纳。灵力变换如前。

    洛白露兴致正高,并不放过,“那人你认得。她的身份地位,甚至年龄,皆与我相仿。又同样参详过碑文,想必神韵气质皆有几分相似……”

    楚凡忍无可忍,指尖凝阴火按压白露太阳穴,“够了!你再胡言乱语,莫怪小爷翻脸。”

    白露被阴火刺痛,忙引白焰抵抗,“适才谁说是我弟弟来着,这会儿装什么德高望重?”

    楚凡不愿纠缠,转而问道,“即便有幸观碑不死,修为精深。但以国主之尊,未必缺一两位惊才绝艳的修灵高手。此事风险太大,仍说不通。”

    洛白露闻言,放声大笑,笑得泪流不止。

    楚凡忽觉手指刺痛,阴火竟被白焰反烧。继而周身灼热,隐有起火之感。为求自保,忙换水灵力护身。

    洛白露笑得尽兴,擦眼抹泪,“换冰灵!我心火太炽,水灵你抵不住。”

    楚凡依言而行,忽觉寒热交替,灵力隐约失控,不由沉迷其中。

    洛白露细察灵力更迭,见他神情,忙出言分其神,“连你都知风险大。若无足够好处,他岂会舍得。”

    楚凡闻声而醒,忙追问道,“什么好处竟连一双儿女也舍得?”

    白露唇边含泪,展颜一笑,“长生。”

    林楚凡呆愣半晌,嗤之以鼻,“也就天纹那匹夫,敢用这鬼话哄骗一国之主。真有长生之术,他自己岂会身死。”

    洛白露神情微动,“未必。若你所言不假,天纹尚未身死,至少残魂仍在。”

    楚凡一时语塞,“那也不对。难道长生就是借尸还魂?”

    白露面色渐红,喘息道,“若是无稽之谈,缘何两朝国主皆信以为真?长生非是借尸还魂,而是突破灵云,步入羽化。”

    楚凡闻言皱眉,“突破境界?那也该国主亲自参详……我明白了!他怕自己走火入魔,送你们参详,然后将碑文转告他。”

    他忽做高声,吓了洛白露一跳。听他说完,才知驴唇不对马嘴。

    白露附耳相就,声若蚊蝇,“你这呆子,听我细说……”

    “不可能!”

    林楚凡心神错乱,灵力失控,头脸翠火莹莹,胸前寒冰肆虐,双腿炽焰飞舞。

    洛白露勉力支撑,一手下探,忽觉他身上银针不复,不知迸落何处。低声沉吟,“原来,你的关窍在此。”

    她拧身将林楚凡放平,挥手压下冰火,仅留绿焰环绕楚凡头面。

    洛白露重新凝出双刀,一者半插楚凡小腹,一者浅入楚凡胸口。双手白焰满溢,拇指合力按压楚凡眉心,其余八根手指游离双耳与太阳穴附近,轻拢慢捻。

    林楚凡神思不属,仅剩阴火摇曳,如昏死一般,刀插不觉痛。

    洛白露俯身而下,躲着阴火,靠近楚凡耳畔倾诉,“最后的毒性压抑最久,也最难控制,不得已出此下策。我所言为真,也是我离京之缘故。你若不信,可联想问心之毒,以及你的身世传言……”

    坑洞之外。

    熊宝忽觉灵力不受控制,有小股顺着右侧肋骨直冲灵契。忙将其止住。

    忽一阵风起,飞沙走石。

    玉露山庄方圆百丈内,天地灵气聚集,旋转成束,顺着坑道涌来。又循着杂音传来的缝隙灌入。

    青荷唤出一捧绿藤,几经犹豫,仍将熊宝捆缚结实。轻声劝慰道,“别急。先给楚凡解毒。等会儿再收拾那贱人。”

    熊宝只恨天泪不在自己身上,『随便几根藤蔓,又将我克制如斯。此女妖孽,不输楚夕。难道那破碑真有奇效?』

    迁延许久,林楚凡灵力涣散,已维持不住阴火。

    洛白露双手各握一柄短刀,稳稳压住林楚凡,灵力自行周游运转。一双眼睛紧盯着楚凡瞳孔。

    楚凡头痛欲裂,内视未遂,咳出一口血沫,“疯女人,我境界跌落,也是为解问心之毒?”

    洛白露吐气出声,“天泪在你体内滞留,修回灵月境易如反掌。你是生了腿儿的天泪,更兼问心入体,难得诚心助我。机不可失,我自然要紧紧握住。”

    林楚凡无奈叹息,“你不仅是疯子,还是骗子。灵力经我提纯,再入你身。灵力不尽,修炼不止。更兼天泪掣肘,四方灵气灌入……早晚会被你累死。”

    白露撤去双刀,“之前担心天纹苏醒,如今将丹田还你。你可趁机纳灵入体。这可是灵阳境的修行,等闲难得一见。”

    楚凡依言而行,仍觉大量灵气透体而过,涌向洛白露。细品之下,的确有少量残留。

    那一缕灵力细若发丝,绵如蜜炼,纯度远胜此前十倍不止。更兼此时问心舒缓,并未引起心脉收束。

    他忙凝神修炼,心无旁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