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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 北大荒那些年( 一百二十九)
    在座的领导,哪个没带过刺头兵,能不清楚奕安的心思,但就喜欢他这样有血性的兵。

    金司·令员看着他,问道:“听说你才18岁,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心里什么想法?”

    奕安目光平静地直视着他,“报告首·长,我的兵可以活下来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人残忍。

    他选择,敌人死,他们活!

    严旭暗竖拇指,这回答满分。

    好!慈不掌兵!

    金司.令.员走过去,拍了拍奕安肩膀,“你是个负责任的排长,干的不错,回去继续好好表现。”

    等人走了,金司令.员.笑道:“这个兵,我喜欢。有能力,有脑子,好好培养,以后成就不在你们之下,咱们的干部队伍年轻化,很有必要。”

    何参.谋.长笑着添把火:“且不论其他,于这和平年代,似他这般狠得下心的兵,少见,心慈手软乃兵家大忌。”

    其他人对此感触颇深,这些新兵都生活在和平时期,没经历过战争,死个人都要难过半天,可战争,从来都是火与血的洗礼。

    到了外面,严旭长舒一口气,对奕安竖大拇指,“你小子行啊,一点也不紧张。”

    奕安坦荡荡,他又没犯错,就是大.领.DAO也不能无故惩罚人。

    奕安坐在临时食堂等饭时,面前多了一碗面,正想说,这位置有人,让对方换个地方坐时,就被眼前的人惊到了。

    “妈?”他揉揉眼,随即一脸惊喜,将人抱在怀里,笑得憨傻:“妈,你怎么在这?”

    “我是医生,救死扶伤呀,快吃吧,不如你姨姥姥做的好吃,将就着吃吧。”

    “没有,混浩次……”奕安大口大口的扒着面条,嘴里嚼着东西话都说不清楚,脸上带笑却不禁红了眼圈,怕云汀兰发现他的异样,又连忙闷头干饭。

    他其实也是害怕的,那么多人死在他面前,血肉模糊,还有残肢断臂从天而降,掉落身上。

    可他是排长,他不能表现出来。

    更不能对敌人有恻隐之心,他身后就是国土,有他最爱的亲人,他得护着他们,不允许敌人踏入一步。

    更不许,他们把战火带过来。

    突如其来的怀抱,让奕安一愣,头顶是让他安心且贪恋的声音。

    “我们奕安是最棒,我听你的那些兵说,你是个很好的排长,他们都很崇拜你。我和你爸都以你为傲。”

    母子俩只仓促的吃了顿饭,奕安又带着物资回了前线,对面明显增派了兵力,可因为之前刚吃了大亏,对方打起来束手束脚的,不太敢往这边冲。

    奕安枪法极准,枪枪爆头,让对面伤亡很大,也让对面对他恨得牙痒痒。

    夜半时分,一阵轰鸣的爆炸声之后,天际火红一片。

    奕安眸含警惕迅速起身,怎么回事?

    “排长,敌人使用了重武器,他们对边境线的其他队伍使用了大炮!”通讯兵大声喊着。

    排里的人一听,脸都黑了,双方有约,不允许使用大规模的重武器,可这次却是那群龟孙先违背了国际公约。

    憋气归憋气,奕安还是迅速安排士兵躲进战壕里,刚把最后一个犟种踹进壕沟,一发炮弹带着火光划破黑夜,奔着他飞来。

    “排长,快卧倒!”

    那个犟种又冲了过来,朝他扑过来,奕安本能一个翻身,将人护在身下,就那么直直的盯着炮弹。

    那一瞬,他想到很多事,看到了他妈,他妹,还有他那讨人嫌的老爸,以及姨姥姥……

    “排长——”

    奕安有看到那群新兵蛋子,不顾炮火,蠢笨如猪的往壕沟外爬,他大声怒骂,“蠢货,都滚回去,敢不听话回头踹死你们。”

    可是,他并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也没有听到他们的声音,只模模糊糊的看到他们嘴唇一张一翕。

    下一瞬,世界陷入黑暗和静寂。

    战地医院。

    “云大夫,你的电话。”

    云汀兰披好衣服,拿起话筒,那边是奕宁的哭腔,“妈,我哥,我哥是不是出事了,我胸口好难受。”

    云汀兰心里一咯噔,俩孩子双胞胎,从小就有心灵感应,一定是奕安那边出事,但她不能表现出来,语气平淡如常,“你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魇了,我白天才见到你哥,他现在还在这边休整呢,哪会出什么事。”

    噩梦吗?听她妈说的那么笃定,奕宁又有些不确定了,她捂着胸口,刚那种心悸确实消失的很快。

    宋今寒拿过电话,安抚闺女去睡觉,才和云汀兰通过,“你也去睡吧,奕安不会有事。”

    是的,有符箓,至少三次活命的机会。

    云汀兰深吸一口,低嗯一声,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很快,她也没法睡了。

    敌方公然撕毁国际公约,突来的偷袭,让我方伤亡极大,一批又一批战场上没法解决的重伤患者,陆陆续续的被送来医院。

    这让云汀兰的心急速下沉,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和死神赛跑抢救伤员。

    云汀兰刚换好手术服,正欲进手术室,顾主任找了过来低语,她拧眉,“稍等。”

    拿出银针,给那位病人针灸止血止疼。

    这才随着顾主任去了隔壁病房,病人头发花白,情绪很激动,“不用管我,我死不了,先救其他伤员。”

    旁边还有随行的医护人员,劝着他:“您老现在情况危急,不能再动怒。”

    气急攻心牵动旧疾,若非调理得当,仅是那旧疾就能要了他的命。

    云汀兰给他把完脉,对他的情况已经了然于胸,用银针卸了他的力气,人顿时无力的躺在病床,缓缓闭上眼,安静了。

    “你干了什么?”随行的年老大夫,有些气急败坏,要不是忌惮她“红墙御医”的身份,以及男女有别,简直想破口大骂。

    “帮他休息静养,让他好好睡一觉,他现在再也经不起任何刺激,更不易动手术。”

    况且,她还有另外一台手术需要做。

    “你知道他是谁吗?你敢这么怠慢?”老医生瞪眼,恃才傲物可不好,他又是生气,又是惜才,气的胡须一翘一翘。

    管他什么身份,在她这都是病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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