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啥,云朵儿的头发都烧焦了,也不知道毁容没……造孽呀,可见缺德事没少干……”
云汀兰:“……”
得嘞,她明白了,那张惊雷符跑这来了,这阴差阳错的……甚得她心。
再看大家的反应,显然是误会了。这哪是什么报应,那就是她失手……
好吧,从某方面来说,云朵儿的报应就是她。
“小妹啊,你没事吧。”云奶奶也看到了她,走过来牵着她的手,眼神和蔼的能滴出水。
这热情超标,云汀兰有些招架不住。
云二婶和躲在屋里不敢出门的云朵儿:“……”有事的是她们好吧。
云汀兰摇头,“奶,我爷呢,我妈让我喊你们去吃饺子呢。”每次做好吃的,齐翠霞肯定要给老两口端去一份,直接喊去家吃也是一样。
那肯定去!云奶奶脸上的褶子笑成一朵花,扯着嗓子去喊自家老头,“老头子,走,老大家包饺子喊咱们去呢。”
“来了,来了。”云爷爷是个干瘦老头,个子不高,还有点驼背,过了有一会儿才出来。
云奶奶就嘟囔他,“磨蹭啥,老二就是木匠,房子让他自己修。我都说他多少回了,管管云朵那妮子,这下好了,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了。”
“这不是看梨树都劈倒了,可斜哩很(方言:可惜的很),挂了不少果,小妹你尝尝这夏梨,甜哩很,别和你堂姐计较。”
不计较,真就是意外。
再说了,她这身体目前也吃不消啊,她严重怀疑是上个世界她和宋今寒活的太久,世界意识急眼了。
于是,这个世界意识未雨绸缪,给了她一个漏斗身体。调理这么久,养生丹天天吃,也就是走路不气喘而已。
她嘀咕,“有点小气啊。”
话音落,风起,卷起漫天花瓣,劈头盖脸得砸落。
云汀兰幽怨望天:“……”不是一般的小气。
平地起的大风,让众人一愣,寻着花瓣飘来的方向望去,一佳人伫立其中。
风吹,发动,衣飘摇。
“乱花渐欲迷人眼啊!”一女知青突然开口。
“才发现,这云婷澜也是个美人。”可惜病怏怏的,有男知青摇头。
宋今寒伸手握住飘飞而来的花瓣,有些头疼,真想把人藏起来,老婆还是得尽快娶回家。
不过,她这是又和世界意识斗嘴了?
幼稚。
他唇角上扬,眼底带着几分宠溺与无奈。
两人跟牛郎织女一般,隔着花雨遥遥相望,随即各自分开。
哪知还没踏进家门,云汀兰就听到齐翠霞女士的骂声,“……饿死鬼投胎啊,刚煮的饺子就去偷,也不怕烫死……”
能是谁?院里住的就那么几个人,齐翠霞心里有数着呢,不是大儿媳就是二儿媳。
“行了,不就是碗饺子。”云长山和稀泥,不然怎么样,真撕破脸吗,不值当。
“这就不是饺子的事,想吃说一声,我能不给?真舍不得让他们吃喝,他们都是喝西北风长大的吗?出去打听打听,谁家隔三岔五就有荤腥吃?我老婆子有亏待过他们一分?
家里的鸡蛋也都是紧着他们媳妇和孩子先吃,小妹吃的可都是她三叔三婶给的。一个月也回来不了几天,又能吃多少?最后那些东西都进谁肚子了?
如今倒好,直接去偷!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没见你们兄弟孝敬我和你爸,净惦记我们手里的东西……”
云老大云老二被骂的低着头,脸臊的不吱声。他们不是不给,这不是过得还不如老两口,他们有三叔和姥爷补贴,几乎顿顿有肉,他们给啥?青菜土豆吗?
双抢又太累,以前有老娘管饭管孩子,现在都得自己做,更累,真是有心无力。
可能咋办,作妖的是他们老婆,骂人的是老娘,受着吧。
“……嫌我和你爸老了,又觉得你们小妹吃白饭。咋的,如今遂你们的意把家分了,你们自己把日子过的一团糟,心里又埋怨我们做老的不体谅你们?那你们谁体谅我和你爸了?”
被戳中隐秘心思,云老大云老二更是臊的抬不起头。
能说什么?说分家是老娘提的?可老娘为什么提?还不是因为小妹受了委屈。这委屈谁给的?他们老婆。
便是他们心里偏袒妹子,可也一直觉得是自己养着她,有时候难免觉得小妹娇纵,但亲妹子,他们只能宠着。
真分开了,才发现,占便宜的是他们兄弟,一个孩子多,一个跟着三叔捞钱。
可三叔凭什么照顾他们?三叔和二叔也是亲兄弟,关系不照样一般,他冲着谁的面子?
他们爸只是村支书,也就在村里有点权利,于三叔来说,这芝麻绿豆官和二叔没区别。人家丈人可是副县长,用得着他们老子吗?用不着。
所以呀,只能是小妹,必是小妹经常替他们说好话,三叔才偏着他们几分。
虽然小妹过继的事没明说,但户口已经迁到三叔名下,实质上已经是三叔女儿,他们竟然还容不下她。
真是混蛋!
“妈,饺子好没,爷奶来了。”总不能让齐翠霞女士一直骂吧,云汀兰推开门打圆场。
齐翠霞立马换上笑脸,“爹娘快进屋,饺子都给你们盛好了。”
云爷爷和云奶奶就跟没看到鹌鹑似的兄弟俩一样,乐呵呵的进屋,不聋不哑不做家翁,儿子都做爷爷了,他们管那么多讨人嫌。
就一条两指宽的五花肉,是齐姥爷留下做红烧肉的,结果被小闺女给顺走了,嗯,好在给他留下一瓶酒。
不然齐姥爷才真要骂娘,漏风破棉袄。
肉不多,人多,又加了三个鸡蛋,包了不少素三鲜,好歹凑成一顿白面饺子,还让人偷走一碗,齐翠霞女士当然要骂。
见闺女将自己给她藏的松鼠桂鱼也拿了出来,齐翠霞心疼的直抽抽,这败家孩子,她可算体会到齐姥爷的心情了。
云爷爷云奶奶难得过来一次,云老大云老二也各自端过来一道菜,辣椒青菜,青菜炒豆角,他们自己都觉得没脸,但家里真是一个鸡蛋也拿不出来。
知道齐翠霞嘴硬心软,没看饺子都包着兄弟俩的份呢,云汀兰就给她递台阶,给哥俩也端去饺子。
叶丽华踢了踢两个闺女,云大丫抿唇,只是牵着云二丫去找她爸。
奇了怪了,爱占便宜的江月儿只是眉头紧皱护着肚子,并没有上前。
云汀兰意味深长的一笑:“二嫂离那么远干什么?”
江月儿讪笑,屁股欠了欠,离得更远些:“我孕吐,闻不得肉味。”
“这样啊”云汀兰放下筷子,善解人意的说道:“我帮二嫂揉揉吧,我跟阿婆学习过推拿。”
“不用!”江月儿声音猛地拔高,见大家都看过来,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她脸色不自然的挪动屁股,下一瞬她脸色扭曲,倒吸着凉气,嗓音都变调了,“我没事,就不劳累妹妹了。”
“真没事啊?”
任谁都能看出,江月儿有事。
江月儿挤出笑容,“真没事。”
云汀兰盯着江月儿的脸,直到她不自在的垂下头,云汀兰才故作关心的问,“二嫂好像很热呀,一直流汗,你擦擦吧。”
江月儿扯着嘴角,右手接下云汀兰递过来的手绢,左手仍按着肚子,手指紧绷且用力,看起来似乎很不舒服。
云汀兰不放心的再次询问:“确定没事吗,嫂子?我还是替你揉揉吧,你气色看起来不太好。”
“不不不,哪能劳累妹妹。”江月儿额头的汗仿佛擦不完,越擦越多,嘴角都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