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天时有暴雨,早上还是艳阳高照,下午天色暗了下来,刮起了一阵大风后,就哗啦啦的下起了暴雨。
工人们纷纷躲进移动板房的屋檐下,一堆人挤在一起,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的雨闲聊着。
温斯柳跟着何飞龙在四号高地上测量数据,这边的几座坟需要迁移。
他们要精准的弄清楚遗骸的位置,才不至于因为盲目的挖掘而伤害到遗骨。
忽然而来的大雨,让两个人措手不及,周围除了几棵大冷杉,并没有可以遮挡的地方。
在树下避雨不是个好的选择,但是为了不打湿好不容易测量好的数据,俩人还是决定去树下。
作为从小在山野长大的人,温斯柳知道在没有打雷的情况下,树下还是相对安全的。
因为有遮挡,树下的雨明显小了许多。
何飞龙打了电话,叫人送雨具过来,工地板房到山底还是有些小距离。
下了雨,挖掘过的路面并不好走,他估摸着人应该不会那么快赶上来。
他看向一旁的温斯柳,正待跟她说,却发现她脸色有些苍白起来。
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雨水从山崖上冲下来,化作一片浑浊的黄,原本用黄泥整平的道路,已经是泥泞不堪。
忽然温斯柳尖叫了声,手里原本被她护住的资料被她扔在了地上,然后整个人冲进了雨水里。
何飞龙心一惊,赶紧捡起她扔下的资料,卷了一圈胡乱塞进口袋里。
“温主任,你干嘛呢,下那么大的雨。”何飞龙大声的喊了一声。
但是温斯柳好似没有听到一般,不停的往坡上爬。
已经被雨水冲刷了黄泥路又湿又滑,她好几次跌倒又爬了起来。
嘴里不停的在念叨着什么,雨势太大,他并未听清。
眼看着她就要往之前就已经塌方的墓地上爬,何飞龙也顾不上其他,赶紧的冲上去。
这要是出点什么事,哪里是他能承担得了的。
温斯柳眼前是都是一片赤目的黄,她仿佛看见父亲手里握着那把锄头,倒在那泞泥不堪的坡地上。
她想着要快点,再快点,她就可以把父亲拉出来了,他就不会被松软的泥沙掩埋了。
何飞龙好不容易爬了上来,鞋子已经都是黄泥,重得都抬不起脚,他一咬牙,干脆直接把脚上的鞋脱了。
当他看着在地上不停用双手挖着泥土的温斯柳,整个人都惊呆住了,谁来告诉他这是个什么情况。
雨还在下着,山上的水不停的涌下来,他赶紧回过神来。
“温主任,我们得赶紧回去,等雨停了,再来清理。”
他拉住温斯柳的手,心一惊,只见她的双手指头已经磨破了皮,黏在手上的也分不清是血水还是雨水。
温斯柳好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何飞龙一个没抓稳便被她挣扎开。
她又重新跪在地面上,不停的用手拨开黄土。
何飞龙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忽然看见坡上上来了个人。
雨不停打在眼帘上,他用手抹了一把,待来人走近了他才发现,原来是寺庙的住持。
顾不上其他,释延君把手里的雨衣整个盖在了温斯柳头上。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温斯柳挣扎了下,释延君隔着雨衣轻轻着她的后背。
“小柳,没事了,没事了。”
原本还在挣扎的人,安静了下来,整个人瘫软了下去。
“何经理麻烦你搭把手。”
释延君顾不上男女之别,蹲下身子,何飞龙帮着一起把人放在了他背上。
脚下的路不停的打滑,他稳住重心走得小心翼翼。
待走到坡底平整的石头小径上时,他才暗暗的松了口气。
他停住脚步对身后的何飞龙说道:“一会麻烦何经理先走一步,让工人们进房间下,我从小路走,麻烦别让人知道今天的事,过后我会跟您解释。”
何飞龙连忙点点头,拎着满是黄泥的鞋子快步走出了陵园。
释延君顺着山路的台阶一步步的往上爬,这条路是最早通往庙里的山道,走到底就是温斯柳家的小木屋。
由于常年没有人走动,青石铺就的路面早已布满青苔,在雨水的冲刷下更是难走。
等他好不容易把人背到客厅,一口气松了下来,两个人直接瘫坐了在地上。
他顾不上休息,赶紧烧了小半壶水,又从洗手间的架子上拿了干毛巾,又匆匆回到客厅。
正待他想给她擦把脸的时候,温斯柳幽幽的睁开眼睛,眼神有点呆滞的看着四周,当看见熟悉的环境后,才慢慢的清醒过来。
看见自己身上的狼狈,又见释延君满身的泥水,心下了然。
“延君哥,看来我又给你添麻烦了。”她一开口,发现嗓子哑得生疼。
“跟我还客气什么,赶紧去洗洗换下衣服,我给你煮下安神汤。”
释延君扯住她手臂上的衣服,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温斯柳低低的应了声,走进一楼的房间,拿出了个袋子递给释延君。“这是我之前给你买的衣服,一直忘记给你了,你也去清洗下,我到楼上去。”
释延君原本想拒绝,但是满身的泥水确实不舒服,他看了眼已经被弄湿的地板,颔首接过。
两人都各自简单的清洗完后,温斯柳坐在大木板桌边。
释延君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牛皮纸包,拆开带子把褐色的药粉倒进碗里,又拿来开水冲了进去。
搅拌均匀充分溶解了后,端到了温斯柳面前。
“趁热喝,小口点,有点烫。”
杨庭牧给自己也倒了杯水,坐到了她对面。
温斯柳端起碗,吹了吹,待凉了些,一口喝了下去。
并不是那种难闻的中药味,带着淡淡的草木香,是延清师父专门配的。
“我以为已经没事了,没想到又复发了。”
温斯柳看着自己已经磨得有些惨不忍睹的双手。
自亲眼看见父亲满身是泥水埋在黄土里,从那以后,有几次在山上碰上忽然而来的大雨,她便如同生了臆症。
都是释延君不厌其烦的一次次把她送回来,后来外出求学,这个毛病倒是没有再出现过。
她以为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伤痛已经慢慢远去了。
只是没想到这次会那么刚好在墓地里,碰上了大雨,又那么刚好是在夺走父亲生命的4号高地上。
“不要担心,会好起来的。”
释延君站起身,又从柜子里拿出棉签消毒水,坐到她边上。
“伤口,我给你处理下,别发炎了。”
药水刺激到伤口,她吃痛一声。
释延君低下头,如同照顾温小花一般,轻轻的朝着患处吹了吹气。
“你们在干嘛。”
杨庭牧全身湿透的站在门口,显然是一路着急,连伞都没打。
喜欢要当僧侣的病娇竹马,转头要娶我病娇竹马,转头要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