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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40任性的种子
    重阳节后,日子便像按了快进键一般,走得飞快,跟着一起紧凑起来的,还有离高考越来越越近的时间。

    一张张做不完的试卷,一个个在深夜都不舍得熄灭的台灯,以及每个人眼底下常挂着的淤青。

    高中生涯的最后一个寒假来得有点缓慢,低年级的同学们已经放了一个礼拜以后,才在各科任老师依依不舍中正式开始。

    随着开始的还有厚厚的各式习题,各位老师好似恨不得要把这三年来的所有知识点,让大家都吞入肚的感觉。

    温斯柳知道这是和以往任何一个寒假都不同的,这么想着这短短的不到十五天的假期,好像也变得弥足珍贵起来。

    哪怕是这么一堆摞在书桌上快高出她头的习题都变得可爱起来。

    小花妹妹已经可以自己坐在床上玩一小会了,小半年过去了,还没能找到她的亲生父母,温父和温母拒绝了民警的提议,不舍把她送去镇上的福利院。

    虽然他们的生活并不宽裕,但好歹孩子跟着他们总比去福利院好,派出所的民警们想了想也同意让他们把孩子暂时留在家里。

    毕竟这么小软萌萌的孩子,确实是需要有人专门看护,承诺向上级申请经费,孩子的奶粉总是不能少,他们家的情况,大家也是心知肚明。

    温父对这个倒不是太在意,虽然日子苦点,他无外乎再跑远点,再多赶点场,总归是注定的缘分。

    这孩子也确实是乖巧,就跟斯柳小时候一样,怎么会让人不喜欢呢,而且阿雪也是非常喜爱,这半年来,脸上的笑都不知多了多少,只要她喜欢,他又有什么不能做呢。

    释延君得空,偶尔也会送些奶粉来,都是庙里的师父们,点点省下来的,知温长源的脾气是不会收现金,所以就凑着让释延君买了奶粉来。

    年底了温长源夫妻俩又开始忙碌起来,所以看护小花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温斯柳身上,她在桌前做着习题,小花妹妹就自己乖巧的在床上玩耍,也不吵闹。

    温斯柳不时的侧头看看,怕她会不小心掉下床底,然后看着看着总是会忍不住的停下笔,起身逗弄她一番,因为实在是太可爱了呀。

    释延君端着一大盆水果进门的时候,没看到温长源夫妻,小小的客厅静静地,偶有温斯柳的轻笑声从楼上传来,温和又细软。

    他抬脚踩上楼梯,老旧的楼梯发出吱呀声,他好似反应过来,放在扶梯上的手忍不住的用力一握,正待退回脚,便听见温斯柳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潇潇你来了吗?帮我打盆温水上来,红色的热水瓶里还有水,小花妹妹拉裤子上了。”

    温斯柳有些无奈的语气,听见楼下的动静,便觉得是温潇潇他们到了,十分钟前发来信息说要来玩。

    “抓紧点啊,不然一会惨不忍睹了。”听见楼下人没有反应,她只好又喊了声。

    释延君回过神,快速的打好了热水端上楼,只是站在门口,他又有些迟疑了站在门边,温斯柳的房间他以往也来过,但是那时还未出家之时,那时大家还小,并没有太多的男女之分。

    今时,身份确实一大尴尬。

    他只好伸手扣了门。

    “你今天吃啥药了,什么时候还文明上了,敲啥门赶紧拿进来,没看我这忙着吗?嘿,小花小朋友,你别蹬脚了,一会蹭床单上了,晚上你就没得睡了。”

    温斯柳背着门,正在床上给小花扯下弄脏的尿布,并没有感觉到门外人的异样,见敲门声,也没多想。

    释延君叹了口气,才踏了进门,把水端到床边,拧了毛巾,递给了温斯柳。

    温斯柳伸手接过,便看见他骨节分明的手,愣了下这明显不是温潇潇,她疑惑的抬起头,一身僧服的男生嘴角正扯着一丝笑。

    释延君淡然的看着她,仿佛刚才微小的不自在的情绪,都不曾发生过。

    “是你啊延君哥,我还以为潇潇什么时候转性了呢。”

    温斯柳见是他,也不客套,加快手上的动作,替小花妹妹擦干净小屁屁,给她套上干净的棉布,再细心的穿上裤子。

    “我拿些水果来,刚才楼下没人,温道长又出去了?”释延君站在床边,看着她动作熟练又细致,想必这样的事情近来没少做。

    “替我谢谢老师父,总是关照我们,我爸妈去隔壁镇了,说是要后天才能回呢。”温斯柳抱起小花递给了释延君。

    小花好似也很喜欢他,一到释延君手里,就咯咯的往他怀里,他小心翼翼的抱着手里细软的婴儿,用手轻抚着她的背。

    “年底了是比较忙,这两天是得辛苦你些了。”自己都还是孩子,做这些确实不容易,更何况现在学业也紧张。

    “没事啦,小花花很乖的,你现下不忙吧?帮我看着下,我去把脏裤子洗了。”

    温斯柳把床上的脏裤子拿在手上,也不待他回答,端上脸盆下楼。

    释延君见女孩风风火火的从身边离开,有些无奈的看了下怀里的孩子,他确实是没太有空啊,一会还要餐前上供。

    他抱着孩子环顾着不大的房间,算不上很整齐,但也不显凌乱,信步走到书桌前,桌上堆满了书,还有写了一半的习题。

    字迹略有潦草,已不再是几年前端正的正楷,这个女孩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已经慢慢长大了。

    “延君哥,我煮点素饺子,一会下来吃,我也饿了一上午了。”

    温斯柳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接着便是她刷锅生火的声响。

    大殿传来了钟声,他站在窗前远远望着同僚穿戴整齐的进了大门,不一会便有个人跑了出来,着急的寻找着什么。

    他知他们是在找他,他并没有带手机的习惯。

    寒风夹杂着淡淡雨丝落在他脸上,怀里的小花妹妹扯着他的衣襟,他收回目光,抬起袖子替她挡住入侵的凉意。

    好似不满忽然被遮挡住的视线,小花用小手扒拉开脸上的袖子,圆鼓鼓的眼睛瞪着眼前年轻的僧人,然后又咧嘴露出似有似无的小酒窝。

    这一刻释延君明白自己的心是清醒的,他只是这个年纪里最普通的男孩,哪怕无数次的给自己戴上枷锁,内心里依然埋着一颗任性的种子。

    桌上那一沓沓没做完的试题,怀里笑得一脸可爱的小花,哪怕凉得不再觉得刺骨的寒风,都好似给了这颗种子,发芽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