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许纯良与血云中探出的巨大头颅同时开口问道。
巨脸一愣,七只眼睛中发出奇异的目光,随后它再次说道:
“不重要……”他用巨大的七只眼睛,饱含欣赏之意的看着许纯良。
“你很特别……,我感觉到了你的潜力。”
“你有资格成为我的神侍。”
“你当为我的神侍。”
它并没有商量的意思,只是向许纯良强调了这个事实。
说完,它藏身的那团血云分开了一块儿凝结成了血雨自天空中落下,朝许纯良的头上,肩上泼了下来。
那血雨来的迅猛,来的狂放,来的势不可挡,不容拒绝。
许纯良呵呵笑着,似乎是因为身体上正在感受的痛苦,又似乎因为这个头顶锄头的家伙正在说的话,
他笑着说道:“去你妈的。”
“神侍?你也配。”
“没有谁可以做我的主人。”
尽管他知道此时悬挂在天上的诡异东西应该是一个神,或者是一个接近神的东西。
但以他的见识,这样的东西,放在神的大本营中,绝对是个小角色。
放到西游记里,最多能算上十万天兵天将里的某一个站在角落里的天兵吧……
说话间,许纯良从背后抽出了天机伞。
‘嘭’的一声打开。
不等他用天机伞遮挡自己的头脸,许纯良感觉到一向没有任何动向的天机伞上生出了一股突兀的力量。那力量恰到好处的挣脱了他的手。滴溜溜的飞起,化作了巨大的血色天幕,遮挡住了天上落下来的雨,也遮挡住了天上的血云。
可这还不够,血色的天幕仿佛很讨厌有东西覆盖在自己的上方,许纯良此时扭曲的五感甚至感觉到了一抹愤怒与……,不屑。
它蠕动着,旋转着,甩出一滴滴红色的鲜血。
如同硫酸滴入棉花中,噼啪的炸裂声响起,天上的血云瞬间被血点腐蚀出一块块斑驳的孔洞。
紧接着,那巨大的头颅开始嚎叫起来。
只是……
许纯良听着它那难以名状的嚎叫,却隐约感觉到那极致的痛苦背后,似乎隐藏着无比浓郁的,难以掩饰的……
愉悦?
‘这是怎么回事?这东西,这么不正经吗?’
……
“我也……,不知道啊。”
麻衣老人呆呆的看着盘陀神的背影,惊奇的看着他伸出血淋淋的大手,往许纯良的头顶上摸去。
“抚顶!”
“这是抚顶!”
他瞪大了眼睛,一脸激动的重复着。
“这是抚顶!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
“盘陀神选中了他!他将是最强大的神侍!盘陀神正在通过抚顶的方式赠予他力量!”
麻衣老人激动的想要跳起来。他甚至一改之前平淡如水的模样,拉住了刘直的手。
而刘直看向许纯良的眼神,却充满了憎恨。
这个在上山路上杀死了自己随身侍女的家伙,还有这样的仙缘?
最重要的是,这仙缘……,似乎是我争取来的吧?
‘他在抢我的仙缘!’
‘如果没有他,这时被抚顶的人,就是我了!’
他完全忘记了脖子和眼睛上传来的钻心疼痛,心中只剩下了憎恨与嫉妒。
悄悄隐藏在他身后的明珠郡主和小世子,则是好奇的看着许纯良,她们二人对许纯良并没有什么意见。
甚至明珠郡主还觉得许纯良很帅。
此时看到那个帅哥正要被仙人抚顶,明珠郡主心中甚至还有些莫名其妙的小开心。
可下一瞬间,他们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在他们的视角里,就在盘陀神即将将那张代表着力量和大手放到许纯良的头顶时……
……
……
许纯良伸手拍开了他的手。
甚至还顺手从背后取下一把伞,很不屑的戳了一下盘陀神的胸口,似乎是想要把盘陀神推远一些。
他的表情还有些不屑与嫌弃。
而盘陀神,却痛苦的嚎叫了起来,似乎他用伞戳到的地方特别疼一般。
麻衣老人和刘直,惊呆了。他们在这一刻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
“他这表情,有些享受是怎么回事儿?这么不正经吗?”
许纯良心底有些疑惑,可头顶上的天机伞依旧旋转着,有更多的鲜血飞出,泼在正在疯狂嚎叫的巨大头颅上。
他痛苦又兴奋的嚎叫着。
那些痛苦和兴奋有很强的传染力,许纯良也感受到了疼痛。
啪!
他的天灵盖上凭空出现了一道三指宽的血口,一个虚幻的半透明锄头出现在那里。
他的眼珠子啪的一声便炸了,虚幻的剪刀插在其中,两行血泪从其中流出。
然后是虚幻的菜刀,杀猪刀,锥子……
他几乎瞬息间便被七柄农家常见的工具重伤。
从未感受过的极致痛苦几乎淹没了他,也在不断向他强调着他还活着。
许纯良哈哈大笑起来。原来痛苦带来的愉悦,是这么极致。
可下一秒,老人许纯良从他身体中钻出,站在一侧,他手中拿着一个破旧的茶缸子,穿着一件同样破旧的跨栏背心,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
他甚至伸手摸了摸许纯良额头上的那个虚幻的锄头,然后这才慈祥的看着许纯良说道:
“孩儿啊,你懂了没?”
“蛤?”正在狂笑的许纯良不由一愣。
“啧啧啧……”老人许纯良啧啧了两声,一脸感叹:“孩儿啊,我看你真是癫的不轻。”
“你说我到底是真的吗?”
“斩三尸斩出个老头儿版本的自己,这合理吗?”
“如果我合理的的,你想到了我便出现了,那你可以思考一下,你是不是比你想象的更强大?”
“如果我不是合理的,那这东西……”
“噗。”他喝了一口茶缸子里的水,随后伸手捏住了许纯良天灵盖上那柄锄头的把。
用力一拔,他竟把那个虚幻的锄头拔了下来,随后,他丢掉茶缸子,两只手握住锄头柄,反手将锄头砸入了自己的脑门。
没有任何鲜血流出,但半透明的锄头就那样卡在了他的脑门儿上。
他隔着锄把,笑嘻嘻的看着许纯良说道:“如果我是不合理的,那你所看到的这一切不合理的东西,是不是真的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