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沙沙……”
伴着蚕食声,那个女子迅速消失。
衣服、头发、皮肤、血肉、骨头。
她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着。与此同时,米道人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各位,不要去看那个棺木。尽量先后退一些。”
“否则一旦被那棺材里的东西同化 ,我就只能不客气了。”
众人看着被【不客气】的【吃】了个干干净净的那个女子,心底不由一阵惶恐。本能的往后退着。
“当然,各位也不用害怕我,她心神不定,被那人皇兵解尸仙占据了心神,成了他的尸臣,我没有办法才如此对她的,诸位只要守住本心,就不会这样。”
话音一落,米道人刚刚在糯米铺地上形成的那张脸悄然消失,重新变为了那种无比平凡的模样。
只是此时依旧踩在糯米上的众人心中都不由升起了无比恐惧的情绪。
生怕突然有一捧糯米粒爬上自己的身体,然后将自己啃食的干干净净……
……
大凤此时是最害怕的一个。
作为一个心思单纯的人,后知后觉的她直到那个女孩儿彻底被米道人啃食干净,才真正的感觉到害怕。
而这股害怕的情绪,让她对出言救了自己的许纯良无比感激。
对着默默后退的许纯良,她将从不持刀的右手放在胸前,弯下自己魁梧的身躯,对着许纯良行了一个大山的礼仪。
看许纯良依旧在默不作声的后退,并不回应自己,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同样学着许纯良的样子,和他一起往后慢慢退着。
一只冰凉的小手顺着她的手臂下滑,握住了她粗糙巨大的右手。
“姐姐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哈哈~”那个熟悉的有些阴冷声音传来,她再次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了很多。
想起这个看不见的好朋友说自己是许纯良的弟弟,她对许纯良的感激之情愈发浓厚,此时竟隐隐生出一种愿意为许纯良做出一切的心思来。
当然,这种心思与她女子的身份无关,并非女人对男人的爱慕。
而是一种……
战场勇将愿意为主人效死,奉献一切包括生命的感觉。
大山的儿女,就是这样对待朋友的。
她默默的在心中告知着自己,并将自己宽阔的身体横起来,拦在许纯良与黑色棺木的中间……
……
许纯良看到大凤用自己宽厚的肩膀和身躯挡住了自己与黑棺木之间的视线,不由皱了皱眉头。
他看了一眼大凤的背影,然后默不作声的往左侧踏出一步,继续看着那只在棺材上越来越具象的黑手。并默默往后退着。
此时那只手掌印在棺木上的痕迹已经愈发清晰,许纯良甚至可以看到它的掌纹。
‘它快要突破了。’当那只手的掌纹越来越明显的时刻,许纯良心中闪过一道念头,
紧接着,
“砰!”
一声沉闷的响声出现,如同拍在了许纯良的心脏上一般。
带着一道无比阴冷腐朽,又诡异的澎湃感,伴着那只手掌从黑色棺木的表面伸了出来。
黑暗,细腻,阴冷,又无比的浩大,正宗。
两种截然不同的意味在那只手上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并泾渭分明的隔离开来。
许纯良终于看清楚了那只手。
神奇的手。
他甚至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形容词来形容它。
手掌是细腻又纯粹的黑,散发着黑暗阴冷的诡异气息。手背是高贵奢华的金,透露着浩大正宗的浩瀚之气。
宛如一件天地初生时就存在的艺术品一般。
它缓缓的从黑木棺中探出,将拦在它前面的黑色木材根根拍断,然后尽情的舒展着。
奇怪的是,它明明只是一只手,可在它尽情舒展的时候,却给许纯良带来一种仿佛看见了一个沉睡万年的人,在尽情舒展着自己的身体,伸了个舒服的懒腰一般的畅快感。
紧接着,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唉……”
这一刻,所有人都生出了一种被扼住了喉咙一般的窒息感,许纯良甚至感觉自己忘记了该怎么呼吸。
他心中不由大惊,一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一声叹息,就有这么大的威力?
那如果它全部出来了,会怎样?
所有人都惊恐的想到。
“唉……”
又是一声若有若无叹息传了出来。众人那种被扼紧了喉咙的感觉愈发严重。竟生出一种被镇压在了深邃海洋之下的严重窒息感。
“快捂上耳朵!!!!”众人脚下,无数米粒儿同时开口说道。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君莫身上的白色孝服自动打开,从中飞起两只如蚕一般的带血沁的玉塞。径直塞入了他的耳朵里。
前世看过考古纪录片的许纯良瞬间便认出了那两只玉蚕的来历。
陪葬品,玉九窍塞。
古时王侯死亡后,塞入身体九窍中的陪葬玉。
这两只玉蚕,就是专门来塞耳朵的。
另一边,李白衣眉心的佛珠散发出一道金色的光,笼罩住了千佛寺所有的僧人。一道若有若无,玄妙莫测的佛语梵音便出现在众僧耳中。
于是众僧便一脸的如痴如醉,沉浸入那他们完全听不懂的佛音中,注意力完全被引走。
再也听不到那道若有若无的叹息声了,于是,那种如同被大海压在身体上方的窒息感便消失了。
众僧如痴如醉,只有李白衣觉得十分尴尬,听到自己眉心不断外放的佛音,他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人肉大喇叭。
除了尴尬,毫无存在的意义……
……
“别怕,我来帮你。”
小孩儿许纯良 伸出两根手指,手指变得又细又长,塞入大凤的耳朵中,帮她挡住了那叹息的声音。
红衣少年赵四维则直接将自己的耳朵炸开,变成一根根血肉细丝,放弃的听的能力……
……
这一刻,所有人都用自己的办法,屏蔽了自己听的能力。
而没有这种能力的人,许纯良明显看到,已经有人面色发紫,头部肿胀,胸口深深塌陷,显然已经死了。
而他自己,却没有使用任何屏蔽声音的方式,伸直侧着头,想要把那道叹息声听的更清楚一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