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块八毛五买了两斤大白兔,分成三份包起来。
到了李来福家,七月初刚放暑假,家里应该有人在。敲门的时候,里面传出很凶的声音,“你们再闹,我哥晚上就回来教训你们。”
小丫头要不是尾音带点颤抖,真以为是个小辣椒呢,“我是来福的师叔,上次来过,丫头开门。”
门缝里趴着两双眼睛,“你骗人,上次你还说是我哥师兄呢,怎么又成师叔了。”
“我出师了,辈儿长了,我叫常威,骗你个小丫头干什么?”
“哥说过,他那个师兄又高又好看,看着像。”
“没觉得哪里好看,人看着还比较老实。”
你这句算睁眼说瞎话吗?好看和老实只能选一样吗?
哗啦哗啦搞了几下门才打开,一个十五六小姑娘张开双手护着后面的妹妹,眼神里满是打量和怀疑。
“四妹,你不是报考中专吗?成绩下来了吗?”
“这一片都知道。”
这年纪的女孩又倔又叛逆,除了青春好看,一点不想搭理,犟嘴还喜欢撅人,自尊心特强,碰到一点都不行。。
掏出一包糖,举着给后面的小女孩看,“小五,上次给你古巴糖,今天买了大白兔。”
“常威哥哥。”小丫头躲开姐姐的拉拽,一头扑向常威手里的糖。
我常威竟然不如一包大白兔有吸引力,真是失败。
小丫头迫不及待拿了一颗塞嘴里,又给了四姐一颗,四姐把糖全没收了,两个女孩开始吵架。
“你们俩一会儿吵,我脑瓜疼,往你家扔砖头的是谁?”
“胡同口右边那家,老盖家。”四妹指着外面。
“姓盖。”常威下意识摸着下巴,要打服盖老大,还不能给来福家留后患,操作上要费点事。
小五嚼着奶糖含含糊糊,“我哥让你来打抱不平的?”
“我哥答应不打架了。”四妹有点不高兴,怕三哥又当混混。
“不打架,不等于看到家人被欺负不出头,男人不出头,女人就遭殃。以后你们长大结婚也要选个有担当的,哪怕是个文弱书生,也要有替家人遮风挡雨的勇气。”
四妹脸红了,你个小丫头听懂啥了,小五就一脸懵懂吃糖。
“那个盖老大,啥时候过来闹?”
“不知道,一般这时候在家睡觉。”
“你这样。”常威小声说了自己的计划,很简单的引蛇出洞。
胡同里一会儿,传出两个女孩吵闹声,“四姐,你把糖给我,那时候哥给我买的。”
“你吃多了牙疼。”
“给我。”
“不给。”
半个胡同的人都听到了,盖老大睡午觉迷迷糊糊醒了,刚要骂人,一听眼睛亮了。
李来福那事早过去了,人家也不混了,但是没打一架,下面小兄弟不是很服气,加上他看上李来福二姐了,二十岁,城建局工作,四妹十六岁,考上中专毕业也就十九岁,嫁他弟弟正合适,人又漂亮。
他之前在鲁省铁路一个机务段工作,因为喝酒耽误了事,差点导致一列货车出轨,直接被开除了,粮食户口都迁回原址,只能只身回到四九城。
回来没事做,这种记录档案犯大错的,基本没机会进厂子了,只能打点零工。李家现在三个上班的,要是跟李来福家攀上亲戚,以后老盖家吃穿都不愁了,等他娶了李来福二姐,等他家四妹妹中专毕业,跟自己弟弟结婚,想想都是美好的生活。
盖老大做事也有分寸,就往院子里扔点砖头,还是选院里没人的时候,吓唬放学的小女孩,也没说过分的话。李家二姐回来过一次,他都没上去拍婆子,怕吓到未来的媳妇。
等过一阶段让他弟弟出面说和,再关心下李家四闺女,小女孩很容易产生好感,弟媳妇这不就有戏了。
但是李家很排挤他,他也是个光棍,没有谈恋爱的经验,听到的都是工人老大哥吹牛时候的话,什么女人要打,不能给好脸,打了才听话,吓唬才乖,所以干出这种没脑子不要脸的事。
这几天放暑假,李来福两个妹妹也不出院,李家二姐最近没过来,正愁没机会,听到李家老四老五在胡同跑来跑去,天赐良机。
把午休的两个兄弟打醒,赶紧收拾了一下自己,拿起一把古巴糖,这糖也攒了好久,拿给两个女孩吃,抢什么糖?给一把,她们会因为自己的大方转变印象吧。
打开院门,四妹跑过去,小五还在后面追,喊着把糖还给她,盖老大站在胡同中间,伸手拦住小五。
小五紧张害怕大喊着:“你要干什么?”
“别怕,我是你盖大哥啊,抢什么糖,叫我一声盖大哥,我给你一颗糖,”说完伸手把古巴糖给她看,哄着小女孩,“要是喊我一声二姐夫,着把糖都是你的。”
“谁要你的破糖。”小五把手里大白兔糖纸给盖老大看,“我吃大白兔。”
盖老大脑门上青筋浮现,竟然被一个十来岁小丫头瞧不起,四妹跑过来,拉着小五就要回家。手下两个兄弟马上把两个小姑娘围住,“我大哥给你糖吃,你们不要敬酒不吃。”
“敢不吃敬酒,就把你们两个卖给大山里的老光棍。”另一个缺心眼的不知道盖老的计划,用狠话威胁两个女孩。
盖老大正想变笑脸哄一下,身后一个洪亮的声音,“大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昭昭日月,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还有人敢拐卖妇女儿童,解放十年了还有流氓恶霸,浩然天地,正气长存,我许大茂代表光荣的工人阶级消灭你们。”
谁啊?唱戏呢,出场还来一大段词。
“别跑,那个光头皮和歪嘴。”
盖老大三人团伙站在原地,互相对望一眼,谁特么跑了,这小子脑子有毛病,就你一人儿还这么嚣张,不打你一顿,不知道这片胡同谁是大王。
十秒钟,常威觉得出手还不够快,按照自己的力气和速度,应该五秒钟解决战斗。
把三个人鞋带解下来,背捆大手指,又把裤腰带抽出来,捆扎脚腕,对着四妹道:“这位姑娘,麻烦你去报警,就说我红星轧钢厂许大茂勇斗歹徒,当场擒获三名要拐卖妇女儿童的恶霸。”
四妹低着头扑哧一笑,三哥的师叔真有意思,戏台上演大戏似的,文绉绉的出场,现在又报假名号骗人。
“这位同志,是不是误会了。”一个老头一只手提着鞋蹦跳的赶过来,这片一家一户小院子居多,所以胡同人少的安排一到两位大爷,胡同人多的安排两到三名大爷,和95号大院三位大爷一样,甄别报告敌特和调节邻里矛盾。
这条胡同出个恶霸流氓拐卖妇女,哎哟,真是手榴弹炸厕所激起民愤吗,儿媳妇跑回来跟大爷说了这事,从炕上踩着鞋就跑出来了。
常威伸出手臂让大爷停在三米外,“这位老同志,这是你的同伙?”
“小伙子,说什么呢?我爸是胡同里大爷,什么同伙。”儿媳妇赶紧替公公说话,就咱说,小伙子你说话不过脑子吗?
大爷听到红星轧钢厂许大茂的名字,面皮一抽。盖老大你特么活该,劝过你都是胡同里邻居,做事不要没下限。李来福都不耍横了,当年人家也从不欺负胡同里的女人小孩,你被开除回来还不老实,天天堵人家小姑娘,搞得胡同乌烟瘴气的。
李来福这是外面找了狠人收拾你,一看就是设的局,等你说错话做错事,打你一点不犯错,谁来了都得夸许大茂见义勇为。
这小子是谁啊?心狠手辣,心思还毒,李来福这是傍上大腿了。
“大茂同志,我是这片胡同的管事大爷,这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盖老大从小在这胡同长大的,我知道这孩子混账点,但是绝不会拐卖妇女儿童。”
“大爷您好,我是红星轧钢厂放映员许大茂,下乡途中多次打击敌特和反动土匪,曾制止过多次违法犯罪事件。今天下乡放映结束,正要去采购放映耗材,路过这条胡同,刚好遇到这三个流氓团伙实施犯罪行为,作为正义的使者,我许大茂立刻制止并控制住歹徒。”
“就是开个玩笑。”儿媳妇讲了一句。
都是住一个胡同的,外人来找胡同的人麻烦,肯定帮着说话,盖老大那心思很多人都看透了,就想兄弟两个娶人家姐妹两个,也没干啥缺德的事。聋老太太砸人家玻璃,易中海都能捂盖子,院子里扔两个砖头算什么事。
“哦,你们胡同里如此言语无忌,男的可以公开截道,对女的说把你卖了。大爷,你们宣传政策和普法教育有问题,我要问问街道办主任,是否随意开这种玩笑都没错。我们大院易中海同志常常教育我们,要跟坏人坏事勇做斗争,他是红星轧钢厂八级钳工,国家级顶尖大工匠,他说的就是我们南锣鼓巷人人遵守的行事准则,所以我不能忍受新中国存在这种不正之风。”
大爷只看到常威嘴巴开合,说的一大串什么啊?普法教育是什么意思?跟宣传政策联在一起能猜出来,分开就不懂了,怎么感觉他说的自己明白点又不是很明白。
南锣鼓巷易中海?红星轧钢厂八级钳工,你特么教出这么一个不懂人情世故的玩意儿,这仇我记下来。
“小同志,你听我说,他叫盖老大,是我们胡同的,这两个丫头是李来福的两个妹妹,他们打小就认识,话可能说的有点过头,但是绝没有那种想法。”
盖老大也想明白了,今天自己栽了,该低头要低头,“这位许兄弟,我错了,就是兄弟嘴里没有把门的,开玩笑开过火了。”许大茂,易中海,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是么?”常威表示不信。
地上三个人一个劲点头,脑袋磕的梆梆响,这小子出手太狠了,踩脚,打嘴巴,打腋窝,踹大腿内侧,现在还滋滋的疼。
“我不信,你们就是流氓团伙,恐吓的词说的这么顺,一定平时就这么威胁绑架妇女,我许大茂建议找警察叔叔查一查,他们身上一定背着大案。”
转头对要开口的大爷道:“这位老同志,容我不敬,我要批评你觉悟低,为什么呢?因为你想包庇他们,帮你们胡同打掉一个黑恶势力的流氓犯罪团伙,你怎么还能因为是邻居就心软,我们大院易中海同志就不会因为是邻居,心软包庇,如果他们是敌特呢?你也能包庇?你要像冬天的严寒一般对待这些黑恶势力。”
“任何黑恶势力都可能有敌特的保护伞和背景,同志们,现在敌特猖獗,敢在四九城反复横跳作死,就是欺负老百姓善良老实不惹事,所以他们打着流氓恶霸的名义,威慑大家不敢接近,私下进行敌特活动。”
大爷彻底不懂了,怎么一会儿盖老大从流氓团伙变黑恶势力,还有敌特背景,这事闹大发了,哪里来的一条恶龙,在胡同这片小池塘搅风搅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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