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年轻咳了一声。
江知鱼动作顿了顿,却并没有回头,反而是加快了手里翻找的动作。
她道,“我拿完东西马上就走。”
沈司年拧起眉,“我没想赶你走。”
江知鱼没接话。
翻出自己的证件,装进了一个牛皮纸袋里,然后站直了身体。
沈司年见她要走,急忙挡在她身前。
江知鱼动作一顿,抬了抬手里的袋子,“沈总是要检查一下,我有没有拿走沈家的东西是吗?”
沈司年皱起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跟你聊一聊。”
江知鱼瞥了他一眼,“我跟沈总之间没什么好聊的了吧。”
沈司年抿了抿唇,就在江知鱼不耐烦要走的时候,他低声道,“我不知道你的银行卡被冻结。”
“哦,”江知鱼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随后轻笑了一下,“沈总的意思是,你很无辜?”
沈司年眉头紧皱,“你为什么总在曲解我的意思,我在跟你道歉。”
江知鱼讥讽道,“那沈总的道歉真是别致,我倒是没听出来。”
江知鱼话音刚落,就听到沈司年低声道,“对不起。”
她怔了怔,垂下了眼,“沈司年,我只问你一件事,请你如实的回答我。”
沈司年看向她,没说话。
江知鱼攥紧手,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道,“你妈让我喝中药是不是你允许的?我不能生育的事,你从头到尾都知道对不对?”
沈司年一愣,抬眸看向她。
两人视线相接时,江知鱼竟然罕见的从他眼里看到了一丝慌乱。
“你都知道了?”
江知鱼的心沉到了谷底,她失望地闭上了眼睛,“真的是你?”
沈司年抿起唇,“不能生就不能生,我本来就不喜欢小孩,我觉得两个人……”
“啪!”
不等他说完,江知鱼便一巴掌扇了过去。
这一巴掌,江知鱼用足了十成十的力气,她修剪尖利的指甲在沈司年脸上划出两道细长的红痕。
沈司年懵了懵,这是江知鱼第二次打他。
如果说第一次是为了反抗他的蛮力意外所致,那这一次的巴掌则带着明显的恨意。
被人扇巴掌,不论在哪个年纪,都是十分羞辱的事情,更何况是沈司年这种常年养尊处优的人,便是沈老太太,也没有扇过他巴掌。
所以在江知鱼准备打第二巴掌的时候,沈司年恼怒的攥住了她的手腕,怒道,“够了,江知鱼,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敢动你?”
话音刚落,沈司年就怔住了,因为江知鱼双眼通红,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他跟江知鱼结婚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她哭过。
他一直觉得这个女人没心没肺,可真正看到她在自己面前掉眼泪的时候,沈司年心都塌了。
他无措的松开手,低声道,“我也没真动你。”
江知鱼声音发颤,“沈司年,嫁给你,是我这辈子做过最错的事情,江城这么大,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
说完甩开他的手,拿着东西大步离开。
沈司年怔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追出门,江知鱼早已开着车绝尘而去。
阿姨没拦住江知鱼,见沈司年下楼,也不敢多问,扭头就想去收拾房间。
沈司年却叫住了她,“你之前说太太让你把药拿去医院?”
阿姨点了点头。
“是哪天?”
“亲家奶奶去世的第二天早上。”
沈司年沉着脸,过了一会儿道,“除了让你送药,她还有说什么吗?”
阿姨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不过我见着太太的时候她脸色很差,听说亲家奶奶走的那天晚上,太太伤心过度还昏迷了。”
沈司年没说话。
房雨兰去世,江知鱼伤心还来不及,怎么会在这个时间让人把药送去医院?
为什么要问他药的事情?
又为什么听到中药是他让人送的,会那么生气?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夫人送过来的中药还有吗?”
“没了,大部分的都摔掉了,剩下的那几瓶我都给太太送去了。”
沈司年并没有再问,转而给方青打了个电话。
方青刚从市回来,才睡了两个小时就接到沈司年的电话。
“喂,沈总。”
“方青,你去查一下我妈之前给知鱼开中药的店,查一查药方。”
方青从床上坐了起来,薅了下头发,“药方我们之前不是查过了吗?怎么了?”
江知鱼和沈司年结婚一年多后,肚子一直没有动静。
司美华催的紧,便让两人去做了一个详细体检。
沈司年一切正常,而江知鱼因为当年车祸的时候损伤了身体,医生说她子宫壁弹性差,对生育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而且就算怀上,很大可能也保不住。
沈司年这样的家世,不能孕育子嗣是一件非常大的事,他去领结果的时候,甚至都以为沈司年会因此离婚。
沈氏是家族企业,沈司年若是没有子嗣,在继承人之争上会十分被动,结果沈司年竟然把这件事瞒了下来。
整个沈家,除了沈司年,没有人知道江知鱼极难怀孕,包括江知鱼本人也不知道。
沈司年对家里人的说法是江知鱼宫寒,需要调养。
后来司美华就差人送过来一些中药,说是古代的药膳,专门调理宫寒的。
沈总当时找人查了药方,用的确实都是好药,对女性养宫是非常有好处的,便也没有再过多干涉。
但是太太显然是十分不喜欢的,每次喝的时候都很抗拒。
后来司美华越催越紧,两人也不断为了怀孕的事情吵架,每次吵架的时候,太太都要提起喝药的事。
沈司年既怕她的身体养不好,又怕她突然怀孕,再流产又伤了身体,于是在去年年底的时候做了一个结扎手术,彻底断绝了这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