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轶正在平日里相同的时间起床洗漱,然后走出小区大门时,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归洛的身影。
那个小姑娘,手里提着的明显是买好的早餐,或许是站得久了有些冷,她用一杯热豆浆捂着手,朝小区大门口张望着什么。
她很快就发现了林轶正,朝他挥了挥手。
林轶正心里一暖,快步朝她走过去,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归洛躲避着他的眼神,心虚地答道:“嗯……我让书羽给了我树哥的电话,稍微拜托了他一下。”
她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我当然得知道你住哪儿,要不多不公平。你先吃,还是热的。”
行吧,还挺有逻辑。
林轶正指了指小区旁边的小公园,说道:“一起吃。时间还早。”
六点多的清晨,公园里大多是锻炼身体的老年人,两人坐在长椅上吃早餐,倒算得上是一道特殊的风景线了。
归洛没问多余的问题,但她知道他身上肯定有不少伤,那双手上贴着的几道创可贴就是最好的证明。
一定很疼吧……
归洛有点心疼他,甚至在想,本来现在已经不再沾这些事的他,因为自己而破戒了。
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只是想着,一直以来接受着林轶正对她的偏爱,她能不能稍微回报他一些。
之前她去找了何书羽,一方面找她问了陆嘉树的电话打听林轶正的住处,另一方面,是想问问她,如果要送男生礼物,应该送些什么。她觉得,何书羽应该比她懂。
事实上,何书羽没比她懂多少。但大概还是跟她说了些。比如,要投其所好,再比如,不要送些华而不实的,送男生最主要得实用。
投其所好,林轶正大概也就只有一个吉他。想了想基地里摆着的一系列吉他,恐怕都是他之前用过的,似乎用不着自己送。
实用嘛……啥叫实用?平常用得着的?
何书羽给陆嘉树送过打火机,算是实用的。但是……林轶正不抽烟了。
归洛想了半天,始终没想出来要送他什么。这事她实在没经验,再加上她虽然跟林轶正天天相处,但自认并不算特别了解他,要想送他一件什么特别的礼物,太难了。
所以,归洛决定不想了。她直接问吧。
归洛一边啃着手里的油条,一边支支吾吾地开了口,“那个……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嗯?”
林轶正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这个,有些茫然地反问道:“想要的东西?”
“对。”
归洛一本正经地分析道:“事实证明,我在这方面确实很废柴,实在没法推断出你想要什么。所以,我只能来问你了。”
“你可别说没有啊。”
还没等到他开口,归洛又连忙补充道。
她很怕他说什么都不想要,毕竟之前就连吃的东西他都没什么偏好。这样一来自己的想法不就落空了吗?
“有啊。”
林轶正很老实地点了点头。
这还挺出乎归洛意料之外的,毕竟她已经都做好跟他打长期战的准备了。
“是什么?”
归洛很好奇地凑近他,似乎很期待他的答案。
“给我张你的照片吧。”
林轶正的手搭在椅背上,似乎是不经意间说出了这个答案。
这明显不是他刚想出来的,他有这个想法挺久的了。
他的手机上不是没有归洛的照片,但他想要的不是那种。他想要的是一张专门为她而拍的,可以捏在手心里的实体照片。
归洛是个循规蹈矩的学生,上学的时候不会带手机,即便是在周末,她也没有什么拍照的习惯。
所以,林轶正手机上关于她的照片几乎都是趁她不注意时偷偷拍下来的,也寥寥无几。他没好意思光明正大地拍她,也从来没提过什么拍合照的事。
归洛有些错愕地看着他,完全没想到他想要的东西居然是这个。
她确实不喜欢拍照,别说是手机上,就连家里也很少留下关于她的什么照片。她家客厅里摆着的那两张,或许是为数不多的记录着她成长过程的印记了。
父母去世之前的十年,她的照片还凑不齐一本相册。
父母去世之后,就更没人帮她拍了。
林轶正想要的这个东西很容易实现,但却让归洛有些感动。
他想要的东西,除了希德,就是与她有关的了。
她没想过自己的照片会成为另一个人想要的东西。这种东西,大概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人会放在眼里吧。
归洛的眼睛低垂着,像是有些不安地将头扭到一边快速地眨了眨眼睛以免眼泪落下来,又把最后一点油条塞进嘴里,胡乱地吞了进去。
她转过头来朝他笑了笑,“这也太容易满足了吧?”
她把手里的豆浆放到一边的椅子上,对他伸出只手。
林轶正没太反应过来她想做什么,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归洛有些急切地催促道:“干嘛呢?手机啊!”林轶正木然地掏出手机递给她,下一秒,归洛已经熟练地打开了相机。
画面定格的那一秒,她对着镜头露出了个笑脸。
她也没检查自己拍得好不好,很快又将手机还给他,说道:“现在可以了。”
林轶正不知道她怎么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像完成任务似的拍了张自拍照,但……她好像并没明白他的意思。
“这个我收下了。不过可不能算数。”
林轶正把手机装回兜里,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我说的照片,可比这正式得多。”
嗯?要求还挺多?
归洛大概明白林轶正说的意思,自己这随意的一顿操作,确实不够正式。
“行。下次一起拍吧。”
归洛没去计较他的话,而是认真地想了想,有一张合照,似乎也不错。
“好。”
天知道林轶正刚刚拿回手机的时候几乎手都在颤抖,对于这个迫不及待想要对他给出回应的女孩,他没有什么抵抗能力。
华江越来越冷了,到了12月,几乎已经是整年里温度最低的时候。
12月本来还应该有一次月考,但由于整体进度问题,这次月考被取消了。事实上这对高一一班的学生没什么影响,如果老师有意愿,安排随堂测验也是很平常的事。
归洛已经完全习惯了越来越快的学习节奏,除了学校里被各科老师加得越来越多的作业,陈琛还经常跟几个准备参加奥赛的同学开开小灶,再加上周末的培训班,她几乎把自己的时间排满了,完全没有什么空闲的时间。
奇怪的是,她觉得自己反而比之前更轻松了些。如果说之前她是勉强自己适应林轶正的节奏,现在,她觉得,自己或许是有那么一点小小的进步了吧。
跟林轶正待得久了,归洛就连思维方式都变得像他了。
她不再像之前一样在课间总是待在座位上写作业看书,她会试着去出去活动活动,偶尔在操场上走上几分钟,远远地看林轶正打球,或者是去找何书羽聊聊天。适当的调节会让她感觉脑子更清醒。
这种程度的调节对于林轶正来说是理所当然的,对于归洛来说,她更像是因为受了林轶正的某种“调教”而变得更加松弛有度了。
直到这时她或许才窥探到了关于“强者”的冰山一角,除了自愧不如外,她只能让自己离他们更近一点。
如果不是张佑在课上借着圣诞节快来临的气氛稍微提醒了一下大家,归洛根本不会记得这个节日。
别说圣诞节,就连其他的节日,对她来说也没什么特别的,她没有什么过节的习惯。
平安夜这天,何书羽在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后来找了归洛,约她出去吃饭。
陆嘉树过来了,何书羽自然是肩负着来把归洛和林轶正带出去的使命。本来还应该有凌宇真,但他实在不想当这个电灯泡,找了个借口溜了。
事实上陆嘉树和林轶正也有段时间没见了,毕竟林轶正现在少了一些去找他的理由,弄得他还有点不习惯。
陆嘉树一见林轶正就哭丧着脸抱怨,“铁哥,你好狠的心呐!我上次还真说中了,你现在真不把我们当哥们了是不是?这么长时间不露面就算了,连个电话也舍不得给我打?我要是不主动过来,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这么下去?”
林轶正听他这连珠炮似的一长串埋怨,觉得脑瓜子生疼。这货这么久没见,不仅看上去没什么变化,这聒噪的劲都跟以前如出一辙。
要说他这完全是自找的,林轶正压根都没心理负担,“怎么?谈恋爱和练吉他都满足不了你了?还得找个陪聊?”
陆嘉树一时语塞,觉得自己膝盖中了一箭。
还好归洛和何书羽见势不对,聊起了些别的才没让他走上“自取其辱”这条路。
今天几人没在学校门口的那条街上吃饭,换了个地方。或许是由于平安夜的关系,附近的几条街上人好像都比平常多了些,显得热闹极了。就连他们进来的这家店,都显得十分拥挤。
林轶正知道陆嘉树过来不会只是为了跟他打打嘴仗,这货就算要过什么平安夜,那也该是和何书羽单独过,非要拉上他和归洛,肯定是有什么事。
“树哥,你过来干嘛来了?”
归洛隐隐有种预感,他过来找林轶正,一定是要说跟希德乐队有关的事。
自从凌宇真正式加入后,她和林轶正仿佛就心照不宣地没再提起过关于乐队的话题,再加上奥赛培训班的事,他们比之前忙了很多,也再也没有去过基地。
凌宇真虽然就坐在林轶正边儿上,有时也会跟他这个“老大”说上几句话,或者是一起打打球什么的,但他们从没说过关于希德的事。
林轶正和希德无法切分是事实,但他现在多多少少已经失去了乐队的参与权,有的事,他不好再过问。
陆嘉树一边吃着早就点好的菜,一边心不在焉地说道:“华江大学音乐节的时间定了,就在跨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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