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陆续点起,原本昏暗的宫殿,变得灯火辉煌,熠熠生辉。
“殿下,咱们要回去了吗?”苏玉昭小声的问。
陆元枢闻言低头,看向身前的姑娘,轻声对她道:“最近这段时日,我希望姑娘,能够留在宫中。”
“啊?”苏玉昭愣住,眼里流露出惊讶之色。
她没想过,这进来一趟,还出不去了。
再说,这是皇宫,她留下来,真的好吗?
陆元枢抓住她的手,带着她来到一个房间,“父皇的头疼之症,太医院束手无策,我这里......可能没时间进宫,还望姑娘,能够帮我看顾着父皇,可好?”
他语气低沉,满是温柔,尤其是对上他透着恳求的双眼,纵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不免为之心软。
何况是苏玉昭了。
一个“好”字,脱口而出。
陆元枢勾起唇角,浑身散发着愉悦。
苏玉昭脸颊微红,撇开头不去看他,掩饰自己羞赧的神情。
有些人就是这样,平日里乾纲独断,手段强硬,与生俱来的威仪,令人如芒在背,喘不过气来,而他一旦放软神态,仅一个眼神,就让人不忍拒绝。
“殿下,太医走了,陛下请您过去说话。”
乾清宫的内侍,低着头,躬着身,快步过来。
陆元枢刚要走,对上姑娘不安的眼,将人轻轻拢到身前,温声对她道:“我先过去,时辰不早,姑娘安歇吧,我让人进来伺候你。”
“......嗯。”苏玉昭小小的嗯了一声,压住心底的紧张,不想让他为难。
陆元枢拍拍她的后脑勺,而后转身大步离开。
不多时,就有数名宫婢进来,苏玉昭简单问了一下她们的名字,就没有再多言,而后在乾清宫宫婢的服侍下,沐浴洗漱过后躺去了床上,无声的盯着床帐,感叹道:她怕是有史以来第一个,住进乾清宫的外臣之女吧。
想着,她没忍住翻了个身。
嗯......好像睡不着。
今晚的经历,刺激又新奇,不拘是钻地道,还是偷偷来到乾清宫,说出去,怕是都没人敢相信。
好久没有这样紧张过了。
到现在,脑海里依然十分兴奋活跃。
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前殿,说累了的隆庆帝,在郑槐的服侍下睡去,陆元枢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口时,苏玉昭仍然睁着一双大眼睛,在黑暗中滴溜溜的转着。
轻微的推门声传来,苏玉昭耳朵一动,冲着外面试探的喊了一声:“殿下?”
刻意放缓动作的陆元枢,推门的动作顿了顿,房里熄了灯,只有月光从窗棂洒落,对面的床幔动了动,接着露出一张饱含惊奇的小脸。
“怎么还没睡?”陆元枢走上前。
他怕姑娘换了地方,会睡不安生,特意过来看一看,可好,别说不安生了,睡都还没睡呢。
苏玉昭抿了抿唇,重新倒回床上,瘪嘴小声道:“睡不着。”
“别怕,有我在呢。”陆元枢坐到床沿,轻轻拍着她,像是哄小孩子一样。
苏玉昭有些不好意思,扭捏了一下,道:“殿下,您别管我了,您也快去睡吧,我躺一会儿就好了。”
“我等你睡着再走。”陆元枢抓住她搁在薄被上的手。
房内摆了冰鉴,因而温度并不高。
苏玉昭闭上眼睛,像是在酝酿睡意,过了好一会儿,又忍不住开口问道:“殿下,外面......是不是要不好了。”
陆元枢没想到,她会这般敏锐,拍着她的手没停,温声说道:“你好好待在乾清宫,会没事的。”
没有否认,这就是确认的意思了。
苏玉昭心口有些沉,和殿下道:“我有些担心拾珠她们。”
“放心,我会让人看着她们的,睡吧。”陆元枢柔声安抚。
“嗯。”苏玉昭在黑暗中,重重点了下头,让自己放空思绪,感受到身上不轻不重的拍打,很快沉沉睡了过去。
时间倒退到一刻钟前。
前殿,隆庆帝并未立刻入睡,而是和郑槐说起话。
“四郎去了后面?”
郑槐笑着点了点头,道:“是,殿下说,怕县主睡不安稳,要过去看一看。”
“哼,朕倒是生了个情种。”这声音,听不出是喜是怒。
作为奴婢,郑槐不敢说其他的,只好从为殿下本身入手,他道:“殿下也到而立之年,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也是好的。”
说着,他眼角余光瞥陛下脸色,“这位县主,老奴瞧着,也是知礼守训,又心底良善,一双眼睛,能让人看到底,不怪殿下喜欢。”
刚被人家救了一命,隆庆帝再面厚心黑,也不好嫌弃人家家世。
他捏着鼻子道:“罢罢罢,不过是个女子,四郎中意便中意吧。”
听出陛下语气缓和,郑槐暗暗松了口气,他是最不愿陛下和殿下,因为这位县主而生出隔阂的。
于是,他一面觑着陛下脸色,一面迟疑的说道:“陛下,长乐县主手中的灵药,可真是神了,一入喉,陛下您的脸色,立马好转了起来,不知长乐县主手里,还剩下有多少......”
隆庆帝眼睛微眯。
他本来就瘦,两滴灵液,虽将他的命救了回来,但也不能让人“嘭”的一下胖起来。
这眯起眼睛的时候,给人一种老谋深算的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