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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6章 安王委屈
    同一时间。

    摔断腿的淳王,在太医的诊治后,惨白着脸靠坐在床上。

    他嘴唇抿直,双眼冷沉,几乎无法维持温和的表情,搭在一侧的手握成拳头,手背青筋凸显,仿佛在压抑着怒火。

    整个淳王府,包括淳王在内,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人相信,那匹突然蹿出来的疯马,会是一个巧合。

    “看眼下,太子殿下被禁足,荣王自小老实,只会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瑞王殿下又遭陛下训斥,正该是殿下展现才能之时,偏偏与殿下一道的,还有安王......”

    围站在正殿床榻前的淳王府幕僚,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起今日这事的背后主谋。

    “哼!要在下说,殿下受伤这事,必与安王脱不了干系。”

    谁都知道,这个节骨眼,谁表现的好,日后必定受益无穷。

    比起年龄稍小的安王,自然是他们王爷更受朝臣重视。

    如今,他们王爷一朝受伤,朝堂上的事岂不尽让安王得了意。

    这里面操作的空间,那可真是海了去了。

    其他幕僚纷纷点头,“不错,在下也觉得,安王的嫌疑最大,还有温家,在下就不信,他们能淡泊名利到,对安王毫无期待。”

    咬牙切齿的语调,说到这里,变成一声冷笑,“再说,要真是淡泊名利,又何必让其下子孙出仕,不过是虚名罢了。”

    “是这个道理。”

    “八皇子九皇子稍小,如今宫里,安王一枝独秀。”

    “王爷万不可掉以轻心。”

    淳王听见这些,心底怒意横生,眼底异色一闪,声音冷冽道:“本王这位七弟,素来精明有城府,往日贴着太子皇兄,不知得了多少好处,可太子皇兄被禁足,他却能一言不发,到底是本王小看了他的心狠。”

    “王爷说的是,安王这等前倨后恭的小人,如何能胜任一国重担。”

    “咳咳!”旁边的人咳嗽一声。

    他们心底里对此,不是没有期望,但问题是,太子还没被废呢。

    有些话,能别摆在面上,还是谨慎言行的好,万一落人口舌,反倒不美。

    不过,大家也都清楚,即便仍是看不清,陛下态度骤变的用意,但只要有希望,就算只是一丝,他们也做不到不在乎。

    他们王爷如此,安王亦如此。

    不得不说,淳王受伤一事,安王的嫌疑,是最大的。

    毕竟,淳王摔断腿,不养个十天半月,是绝无可能下地的,但等十天半月后,他再想压下安王,也就不容易了。

    再说,他也是运气好,只摔断了一条腿,万一倒霉没了命,对谁好处最大?

    这样的情况下,不怀疑安王,还能怀疑谁?

    可安王觉得他冤啊!

    什么争权夺利,不顾亲情,害人性命,他完全没想过好吗?

    就手上这差事,他都不想接,偏偏又拒绝不了,传旨的内侍,传完旨意便打道回宫了,他能怎么办?

    别人都以为,这是机会来了。

    但安王却觉得,这分明是阎王来索命了。

    就父皇对四哥的在意,能舍得将人禁足?还说什么四哥命硬,刑克父母?呵呵,父皇要是真在乎这个,能弹压其他皇子跟弹压孙子一样吗?

    偏偏这个时候,莫名奇妙厌弃四哥,看重起他们这些儿子来,安王没有感觉高兴,反而生出一股不安。

    事出反常即为妖。

    五哥和六哥高兴,认为终于等到机会。

    但在他看来,这机会,更像是吊在驴前的胡萝卜。

    父皇在下棋,还是在下一盘大棋,他看不清,亦不敢妄动,不安分的棋子,总是最先出局。

    安王让自己稳住,也不许身边的人生事。

    可惜,安王看得分明,架不住朝臣来烧他这个热灶,肉眼可见的,安王府一日比一日热闹,门庭若市,车马盈门,前来送礼攀交情的官员,来了一波又一波。

    在各种吹嘘恭维下,饶是安王一再告诫自己,心底仍旧泛起几丝波澜。

    他都这样了,别说后院的女眷了。

    安王妃接见过娘家的嫂子,身体疲惫的倚着软枕,精神却十足的亢奋。

    想到几个嫂子对她的殷勤奉承,她不自觉的笑出声来,眼里精光闪烁,眉眼是掩饰不住的愉悦和得意。

    安王府宾客盈门,相对应的,瑞王府和淳王府,可以说是门可罗雀。

    当然,真算起来,还没到门可罗雀的地步,但与鲜花着锦热火烹油的安王府相比,瑞王府和淳王府着实是冷清了太多,这鲜明的对比,府里的主子,心里能好受?

    而就在这个节骨眼,宫里传出来一个小道消息。

    ——身体每况愈下的隆庆帝,这下子彻底昏迷不醒了。

    夜色浓浓。

    时间:戌时三刻;地点:瑞王府;人物:瑞王及其一干幕僚。

    “陛下年龄大了,在下曾偶然碰见,有人最初不过昏迷,到后面却一睡不醒,可悲可叹。”

    这话,已经不能说是暗示了。

    瑞王脸色出现波动,暗忖片刻,迟疑道:“父皇之前昏迷,太医扎了两针,不就醒了过来。”

    “王爷忘了么,之前那次昏迷后,没过两日,宫里不是传出消息,乾清宫里连夜唤了太医。”蓄着胡须的何先生,捋着胡须提醒道,他合理怀疑,这已经不是陛下,第二次昏迷了。

    其他人听到这提醒,眼里霎时闪过异色。

    贾姓幕僚眯起眼睛,心绪波澜起伏,“这么说来,陛下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

    这一句话,一个大不敬的罪名,是逃不掉的。

    然而在场的人,却无一人察觉。

    不怪他们心神飘忽。

    太子被禁足,陛下若这时候驾崩,他们王爷自然也有问鼎那个位置的机会,搁谁身上能不激动。

    谁还能分得出心思,去留意这一点言语上的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