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重生轮回的权柄？"

    萧飞复述着崔珏的话，惊讶不已。

    崔珏扫视萧飞，平静地道："看来你对自己的行为会带来何种后果尚无所知，引导你的人未曾告诉你吗？"

    感受到秘密被逐一洞悉，萧飞不禁有些愠怒。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在阳间，若因特殊原因元神或灵魂消亡，生死簿上会留下消除的痕迹。唐玄奘两年前已被抹去……那眼前这位自称唐玄奘的，又是何方神圣？"

    崔珏质问道。

    萧飞静默一会儿，答道："当然是取经途中的唐玄奘。"

    "呵呵，不必惊慌，我这样问只是想告知，你的生死不受冥都幽界管辖。你寄居于唐僧肉身，灵魂超脱三界六道，故生死簿并未记载你。"

    崔珏解释。

    "那我……"

    "然而你的肉身仍在三界之内，你之前的所作所为使你与唐玄奘融为一体，因此即便死亡，你也同样坠入冥界，而非成为孤魂野鬼。"

    崔珏继续说。

    原来如此，自妖丹割舍出去后，自己在某种意义上与唐僧无异了。

    不过仍有疑点，生死簿便是明证，其上“唐玄奘”因系统吞噬而被抹除，但在现实中，还有活生生的唐僧，大摇大摆走在取经路上。

    看来，即使系统的吞噬也无法彻底不留痕迹，一旦被生死簿记录，消除的迹象便难以掩盖……

    "本官不知晓你如今的身份，也无意探究你的行动，除非威胁到幽冥城，否则非本官所关心之事。"

    崔珏合上《生命与死亡之书》，不许萧飞再窥探一眼。因此，他的意思是，生死簿无助于他重返阳间？

    察觉到萧飞眼中的迷茫，崔珏轻叹，再次指点迷津："落落小姐未曾告知吗？她将助你一臂之力。"

    落落？啊！这么说来……

    萧飞忆起离去前，落落在天子殿事毕后曾吩咐，要返回帝鲸之上。

    原来是指这个。

    提及落落，萧飞心中再次触及那个疑惑——

    "我有一事不明。"

    "直言无妨。"

    "未来的冥界之王与落落，还有重逢之日吗？"

    萧飞直视崔珏，发问。

    "……恐怕难有此缘。"

    萧飞的眼神微微闪烁，追问道："即便采用我的计划，也无法实现吗？"

    "你以为仅凭分割诅咒之力，就能彻底抵挡诅咒的侵蚀？本官承认，这次未给冥王陛下和落落小姐带来显着困扰，然而诅咒之毒，已侵入二人之身。"

    话罢，崔珏忍不住深深一叹，坚定地说："诅咒的爆发只是时间问题，此次幸免，或许是时机未至，那下次呢？本官不敢担保下一次，更不会允许你再做这样的赌博。"

    尽管崔珏语调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这就是现实。

    萧飞暗自紧握双拳。

    "请容我多问一句，可有彻底解除诅咒的方法？"

    萧飞沉声问道。

    "若本官言之，你是否愿意承担后果？"

    "……是的。"

    萧飞沉默了片刻，依旧如此回答。

    感受到一切的崔珏闭上眼睛，微微仰首，深深吸气。

    "阁下，话语亦具力量，尤其对一位准圣许下的誓言，无形中将成为你的重担，直到你兑现承诺，它们将永刻于你的命运之轮，你可了解其后果？"

    崔珏说道。

    "后果？会再夺我一命吗？"

    "对信守承诺之人而言，千金一诺并不总是福祉。本官看你已背负太多承诺，不客气地说，某日仅此承诺之重，便足矣让你崩溃。"

    崔珏提醒，面容略显忧郁。

    萧飞虽显得不在意，但当他脱口而出"无妨"时，确实感受到无形的压力。

    见此，崔珏不再多言，只留下一句："往后多加小心，你的善意并不比无情更能保护自己。"

    "不必多言。"

    "哦，还有一事……"

    崔珏似乎突然想起什么，然后默默地向萧飞伸出手——

    "何事？"

    "向阁下索取一件奇物。"

    "何物？如星辰般璀璨的宝物吗？"

    "请交出阁下挖掘的幽界紫晶，据阎罗法规，此乃冥土珍品，必须无条件呈交给阎罗殿妥善保存。"

    崔珏沉声道。

    "这……恐怕会让崔大人失望了；"萧飞微笑道，"实言相告，幽界紫晶已遗失在巨鲸王之上，未能携回。"

    "无妨，本官会亲自前往取回——"

    正欲强行行动，虚空中忽然涌现出亿万条闪烁黑紫色荧光的奇异鱼类，它们蜂拥而上，毫不客气地将萧飞卷走，推向天子殿之外。

    崔珏意欲阻拦，却被空中的巨鲸王释放出的紫黑腐蚀气息直接挡下路径。

    在崔珏与巨鲸王的争斗中，萧飞已随鱼群渐行渐远……

    似乎崔珏并不打算强行挽留，只见他望着萧飞远离，主动拉开了距离。

    "获取了幽界紫晶，阁下便与冥界结下了不解之缘。"崔珏悄声低语，随即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子殿的阴影中。

    瞬间，那些奇异鱼类将萧飞带回了巨鲸王背上。

    "如何？崔大人未曾为难你吧？还有那位地藏王菩萨？"

    落落一跃而起，急切地询问。

    或许是通过萧飞的记忆，她了解到萧飞与佛门的恩怨，所以才会在巨鲸王上如此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