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还是从克里昂嘴里听说的。
然后陆秋就陷入深深的怀疑。
“不是说血族不能繁衍的吗?”
“血族不行,女王可以。”贤惠的亲王殿下一边做饭,一边淡然说道。
“女王不是圣血族吗?”
“是,也不是。”
“怎么一天一个样啊,你们圣血族有特殊技能图鉴吗我看看?”
他把某种藻类和蛋花混合的汤倒在一旁的碗里,转身看着陆秋。
“女王,她是最初和原罪接触的生命体,此后与别人融合的一切原罪都是由她身上提取出的,没有人知道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陆秋脑子里不太合时宜地冒出某个全身黑亮的生物。
“所以?”
“所以因为她怀孕,元老院举办了一场庆祝典礼,我们要去。”
“哦。”
上次女王大婚,克里昂因为承担了护卫任务,甚至不在塞勒斯,这次总算跑不掉了。
奇怪,她为什么要说跑?
陆秋看着回身继续做饭的人:“你真的对女王没感觉吗?”
“什么感觉。”讨厌的感觉有点。
“没什么。”
回头,她明显一瞬间看向窗外。
厨房能看到她种的那些菜和果树,经过一夏天的生长……也没有长得太好,毕竟这里是塞勒斯,温度和阳光都不太够。
“你不想去的话我也可以一个人去。”克里昂的脑袋微微垂下,说不清心底隐隐的低沉感是什么。
贵族们很喜欢办宴会,因为他们的生命过于漫长,总是需要找乐子来让自己开心。
但他很少参加这种活动。
他很讨厌这种场合。
在十二岁性成熟后,巴尔用他的细胞——普通细胞和生殖细胞来实验出即使是混有阿特拉蒂人基因,也不能让血族得到繁衍,那之后,元老院就放弃了对他的实验。
但巴尔并不死心,依旧会在舞会或者类似的聚会上给他引荐某些心怀鬼胎的人。
从他们看他的眼神就能看出那些不可言说的**。
如果陆秋在场,就能总结出非常恰当的话语——他们看他就像在看一只也许会下金蛋的鸡。
他只是离开了元老院的实验室,但对他的实验还远没有结束。
所以他开始尽量避免这种场合。
可总会有避不开的时候。
他还以为这次可以不一样了。
“不,我跟你去。”地球人不知道忽然想到什么,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份斩钉截铁在宴会当天踏上夏宫的一瞬间,才有点烟消云散。
虽然远不如婚礼隆重,但在塞勒斯或者相邻行星的人能赶来都赶来了,看着这群衣香鬓影们的贵族,陆秋只有一个感觉。
好多吸血鬼。
宴会在恒星沉下以后才开始,无比华丽的灯光让黑夜也变得极为炫目,卫星和人造卫星高悬星空,两轮‘月亮’让夜空看起来无比诡异。
夏宫巨大的宴会厅金碧辉煌,如果忽略长桌上哪些各式各样的液体,和被当做配菜、玩具的活物,确实是个不错的宴会。
这里并不只有圣血族,他们身边神情相对卑微,俯首帖耳的,应该就是带来的红血族伴侣。
当然还有不少只是初具人形的不知道什么生物。
眼看贵族们谈笑风生间把利齿嵌入配菜,或者自己带来的伴侣脖子,然后场面逐渐变得**到少儿不宜。
陆秋感觉自己很像误入鬼城的宁采臣。
“这宴会是非来不可吗?”
地球人的声音哪怕尽力控制过了,也哆嗦得像正弦曲线。
“一会见过女王就走吧。”
克里昂对宴会倒是没兴趣也没感觉,只是端了一杯风味营养剂应付着各路真情假意来打招呼的人。
看到地球人几乎要挂在他身上的反应,他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这才是普通圣血族的生活,这样的宴会并不特殊,反而军方严苛古板的规则才是少数派,而大学,是哪个世界都少见的伊甸园。
瞳孔放大,寒毛直竖,肾上腺素飙高,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面对的是一群暴徒。
“怕什么。”他揽着她的腰,转身到阳台上。
“总觉得脖子凉飕飕的。”她今天穿了一件吊带裙,还把终端取了下来,挂上一串和他眼睛颜色很像的马拉尔石项链,脖子上的契约印记清晰可见。
据说这石头一块就能在帝都城买一间小公寓,但石头再大,也不能给她脖子全挡住。
那群圣血族咬人咬得过于丝滑,上一秒还在和克里昂说话,下一秒眼神一转就拿个配菜一样从人群中抓了一个人咬一口。
关键是那个人还很难反抗,运气好就是单纯给你一口,运气不好,她已经看到几个类人生物被抬着离开了。
感觉他们在随便杀人啊!
哪怕她现在也算不上是人了,但基因里对于危险生物的恐惧也依旧存在。
“没有人傻到对有印记的人出手。”克里昂拂过她颈边的发丝,微凉的指尖让人起了一串鸡皮疙瘩。
“有点凉。”她缩了一下,看到他眼里的诧异,解释道。
现在时间已经到了中秋,血族对温度的感受并不强,当时选衣服的时候没考虑到,现在这件礼服对她来说太单薄了。
“这种时候不应该把外套脱给我吗。”她叹了口气提出道。
脆皮冰山一晚上的情绪都很奇怪,一会低沉一会高亢的,像嗑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虽然脸上表现不出来,但以她的了解,还是看得出来的。
比如刚才她躲那一下,他瞬间摆出一副受伤的眼神,好像她不是缩了一下而是当街弃养。
“哦。”他这才缓了神色脱下外套,给她披上。
挺括的礼服外套不带一点温度,跟刚从衣架上拿下来一样。
她还是比较怀念人鱼状态的克里昂,好歹摸着有温度多了。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这种场合。”
一个讨厌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
“能不能不要忽然出现,我看到你就倒霉。”刚才氛围太好,陆某人爪子还贴在面前的人腰上。
“是吗,我倒还觉得见到你挺开心的。”西泽尔轻笑着走近。
什么死亡轮回!
手下的肌肉随着他靠近瞬间紧绷,反应之大,真怕他忽然暴起把西泽尔再撕了。
“没事没事。”她紧张了一个晚上,现在反而松了口气,拍了拍克里昂的手臂安抚,转向西泽尔:“你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