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具体的解剖都是西泽尔做,陆秋只需要在适当时机给他更换实验器具,然后递培养皿、试管什么的。
连擦汗都不用,因为圣血族不怎么流汗。
“啧,生命体征正在下降。”他切着切着忽然说道。
这人连接着一切实验室里有的,维持生命的仪器,之前的生命体征都很平稳。
陆秋忍着恶心看了一眼他被打开的胸腹腔,看到一个奇怪的隔膜。
“正常人体那里应该有那个隔膜么?”虽然她没有系统学习过,但还是看过人体结构图。
西泽尔用手术刀背拨弄了一下:“不应该,这不是短生者或血族的性状。”
就不知道是不是个体性状差异了。
“要死了,先救人。”他扔下手术刀,把维持生命体征的各仪器供给度都调高,甚至拿上两只‘小电笔’。
“你是不是切伤到哪了。”陆秋一边帮着他调整仪器,一边吐槽道。
“怎么可能。”他的刀法专精,就是那些医疗兵都未必有他的能力。
但是陆秋的话也没错,怎么无缘无故生命体征就在下降,插着这堆管子,就是脆弱的短生者都不应该死。
他切下来的样本都尽量小,而且因为巴尔的嘱咐,整个过程他都格外小心。
是哪方面出了问题?
内脏都没有明显出血,但是血压下降得非常忙明显。
两个人还是太少了,他俩一边观察各项指征,一边手忙脚乱尝试往他身体里注射各种激素和制剂,但他的各项指标几乎是跳崖一样往下降。
“别死啊喂!”地球人可怜的三观和道德准则在这段时间里被反复拷打。
解剖活人做实验她心理压力本来就很大了,解剖把人害死更是一辈子的阴影。
西泽尔快速把人缝了起来,他真的找不到什么内伤部位,除非这人就是一剖腹就死,不然他也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有现代仪器的辅助,缝他可比切他快多了,再涂上一层促细胞生长因子和助愈合贴,这人很快就和没被切过一样。
“哎,忽然稳定了?”陆秋一直盯着生命仪,就在西泽尔把他缝好的时候,一直往下跌的各项指标虽然没有升回去,也没有继续往下跌了。
“什么毛病?这人平时没个大病小灾的啊?怎么就不能开腔呢?”西泽尔也走过来看着指标。
“那现在正好可以试试。”看着这人身上连接的各种管子,他似乎想到了一个方法。
他一项项改变着生命维持仪器的数值,注射各种元素,结果在增加血压的时候,各项指标慢慢回升。
“高压?”他有些难以置信。
血压和腔压说重要也重要,但寻常情况下这两项一般不是决定一个人生死的关键,而是显现某项机制障碍的参考。
他有些难以置信,但那些数值确实随着这人血压和体内压强的变动而变动。
关联性母庸质疑。
在稳定了各项数值以后,他又开始观察那些切片。
如同巴尔所说,离体以后有些细胞快速凋亡不说,甚至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结晶。
离体那么容易死亡,但这些人的生命力却并不如他们的细胞一样脆弱。
他尽量挑选着**细胞做实验,陆秋看不太懂,只是看他总是重复着某个动作就知道,实验还没有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实验室墙上的时间距离他们进来已经过去七个小时了。
“看不出来!”在滴入某种试剂并观察到结果以后,西泽尔愤怒地叫了一声。
“一切都和普通血族一样,到底是哪的问题!晶体也不知道怎么出现的,这是些什么怪物啊!”
晶体、高压……陆秋总觉得这两个条件似乎在哪听过。
……
“她终究和我们不是一种生物,用完就应该处理掉,陆秋,不要对怪物怀有感情。”
“既然把她送给我,那她就应该由我来处置,我说我要留下。”
“你知道她是什么吗?她和那些天灾是同一种东西,只要纯度够高,迟早有一天会……”
“她是人!她是我的家人,我会对她负责!”
……
“硅基。”
“什么?”西泽尔还在发泄着自己的情绪,要不是环境不允许,他都想直接躺在地上打滚。
“试试进入分子层面研究。”
“分子层面?分析哪里的分子层面?你知道在分子面前,一粒细胞有多大吗?”实验的失败让他现在脾气非常差,说话尖酸刻薄:“别异想天开的。”
“只要是细胞核里随便一点就行,试试。”
但是现在陆秋的声音沉稳坚定,不容拒绝。
西泽尔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最终还是听了她的话,寻找一枚鲜活的细胞做准备。
他在心底对自己说,他是因为所有实验手段都没有结果所以从这个思路试试也不是不行,并不是乖乖听那个小东西的话。
分子级别不存在生命,但依旧有分子生物学这个科目。
地球上已知所有生命最基础的分子形式都是以C(碳)为基础,所以不管植物动物,都被叫做碳基生命,C元素是所有元素里共价键最多的一组,且两层电子离原子核的距离刚好能和别的元素形成稳定的共价链。
地球是人类的摇篮,它的温度、湿度、压力……各种环境决定了碳基生物是地球生物的唯一形态。
然而人类未曾涉足的世界中,充满着各种在人类严重极端恶劣的生态,人类难以想象未曾见过的事务,但难道想象不出来,这些事物就不存在吗?
仪器分析得到结果以后,西泽尔几乎是石化在当场。
这样说并不准确,因为即使变成了圣血族,他也还是个碳基生物。
而面前细胞核的检测样本,证实着那边躺着的人才是真正的‘石头’。
由i(硅)和C组成共价键形成的各种分子,组成了这个人。
他是硅基生物,也许还能有一半或者不知道多少算碳基,但哪怕是在这个星辰大海的年代,这依旧是,难以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