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陆秋还真没听过。
这整个帝国很多地方都像埋在一团迷雾里,包括流浪纪,甚至学校都不教。
或许历史专业深入下去会学习到吧。
这个覆灭第一帝国的天灾也就是一带而过。
只是说人类抵抗天灾,使用了远超自己控制范围的能力,最后虽然惨胜,但也导致了母星生态系统的崩溃。
“第二帝国怎么那么多秘密。”她抓着克里昂的手希望他多说一些,他反握着她的手,缓缓述说:“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是人类第一次真正接触到外星生物,然而对方并不是带着善意来的,他们差些将人类文明灭绝,几大洲都受到攻击,最终人们不得不使用了所有的核武器,做好了与他们同归于尽的准备。那些入侵者就是硅基生物,或者说碳硅混合体。”
也许对方并没有毁灭,因为对方当时只是派遣出一个舰队就几乎将人类灭种。
几十亿人只剩几亿,并且因为土地、水流、大气层都遭受污染,每天都有更多的人死去。哪怕不死,身体也受到辐射影响,变得短命,也就是现在的短生者。
地壳受到影响变得活跃,人类的摇篮不再适合居住。
人类一直以来就在寻求探索别的星球,当时的逃逸者和太空移民计划变得空前火热。
但莉莉丝和她实验的横空出世,在这两种选择之外,给了人类第三种可能。
人类不再指望于耗资无数且有数不清的其他问题的太阳系内行星移民计划,而是将目光放眼银河系甚至河外星系。
漫长的生命让他们即使没有繁殖能力,也能在自己这一代人中做出足以改变历史走向的贡献。
一直被认为不可能的漫长流浪计划,在这样的巨大变革下拉开帷幕。
虽然火星移民计划是早在天灾之前就被提出的,但真正得到发展还是天灾后。
因为天灾前人类甚至连登录个自己的卫星都困难。
克里昂之前找到了联合国火星移民计划学院的名册,这本名册丢失了很多部分,他确实查到了有Ada那一届,奇怪的是这届前后两届都好好的,这一届却只有检索目录。
并不像是之前就被破坏,而是人为被谁隐藏了。
他的调查不能惊动元老院,所以线索到此中断。
“所以人类,哪怕现在已经不是人类了,憎恶硅基生物。”他抽出手,抚摸着陆秋的脸颊。尤其是元老们,一万年的沉睡时间让他们的记忆离这次天灾并不遥远。
天灾和之后的次生灾害那么痛苦的记忆不可能被遗忘,她大概真是天灾之前因为脑部疾病被家人送出来的吧。
陆秋完全没感受到他的忧虑,满脑子还是异形:“所以巴别塔会是之前那种文明改造短生者来的吗?”
“一切还是未知。”他柔声说道:“先休息吧,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在忙得要死以后的睡眠经历多半不会那么美妙。
人的大脑被塞入海量信息,在意识休眠后也并不停止自己的工作。
梦的形成原理即使是现在也很难说明,人们已经学着利用潜意识主动造梦,不过陆秋本人不太喜欢那种睡着以后还要在梦里上蹿下跳加班的感觉,所以并没有尝试过那些广告高大上的人脑VR。
……
“她是只雌性,这样会不会不方便,要去换一个?”
“没什么不好。”那人似乎把脑袋转开了,并不在乎眼前的事:“不用换。”
……
“你这样守着我睡不着。”
“……不会说话吗。”
一个有各种按键的小球被塞到她手里。
“自己学。”
“不要在我睡觉的时候按。”
……
“别,别碰我!滚出去!”手臂重重砸在她脸上,她蹒跚了两步,重新站直。
“你脱衣服干嘛!你没有身为女孩子的自尊吗!”
“不……怕。”
“我不是怕你,别碰我!”
……
“嗯。”陆秋深吸一口气醒来,然后脑子疼得像要裂开,好像梦里那一下真砸她脑袋上了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最近做梦的次数越来越多,有的醒来就忘了,有的就像这样,清晰到她一时间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等疼痛不那么明显以后,她收拾了一下起身去舰桥。
现在只有克里昂在那。
审判者号由计算机控制着,在近地轨道上如同卫星一样绕着科尔特慢慢旋转,保持着足以瞬间启航的状态。
虽然知道有摄像头,但她还是走到克里昂身边抱住他。
地球人外放的情绪很少见,克里昂托着她的脑袋:“怎么了。”
“如果我忘记你了,肯定不是自愿的,到时候你要来找我,把事情说给我听。”
他愣了一下,某种不安在心底滋生蔓延。
“发生什么了。”他强压下那种感觉,镇静地问道。
“没有,只是做了很长的梦。”她手指插在克里昂的头发里,感受冰冷的发丝绕在手指上的凉意:“以前我看过一本漫画……就是以图画形式讲述的故事,有一个故事说,一个人会做很长的梦,而且非常真实,醒来都能记得细节。他的梦越来越长,醒着的时间越来越少。直到梦长到他再也醒不过来,是否意味着,那人在梦里永生了呢。”
她的梦已经有点影响到她的现实了。
在梦里甚至会有一瞬忽然意识到这是个梦,但也醒不过来。
从那些碎片中,她勉强可以拼凑出那个世界。
环境恶劣,她作为某种异类,好像被送给了谁。那个人对她很好,真的很好,即使是模糊的梦境也能感觉到他冰冷的温柔。
而且这些场景和人物异常真实,真到,就像曾经发生过。
可她不是一个普通女高中生吗?她都有日常生活的记忆啊,为什么,为什么连父母的样貌都想不起来。
每次努力去想,都只有两个面容模糊的白大褂远远看着她。
到底哪个是梦境,哪个是现实。
“要不要……叫医疗兵看看。”
“没关系,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她埋入克里昂的怀抱,深嗅着他的气味。
西泽尔说的圣血族没味道也不太对。
至少克里昂是有点奶香的甜味。
她想起以前一个文学架构的世界观,人身上会有腺体分泌信息素的味道。
她松开手,膝盖跪在控制台的边缘,扯开他的衣领。
“要来找我,我不想再忘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