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沉,这和你无关,答案你也听到了,尊重她是你说出来的话,怎么,现在还要死缠烂打吗?”
“小心点,别把自己气病了。”
他的话就像沉重的石头狠狠砸向沈慕沉的弱点。
话里话外都在提醒着他这副残破不堪的身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断气。
沈慕沉自嘲地轻笑出声。
“顾黎,我真的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语气中明晃晃的失望落下,沈慕沉最后看了一眼怯生生的女孩只是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越过蒋煜身旁,朝玄关处走去。
一直在后面看热闹的蒋煜摇了摇头,“你说你这样羞辱慕沉做什么?他本来身体就不好,你干嘛哪壶不开提哪壶,说那样戳人心窝子的话?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半是埋怨的话落下,蒋煜就转身追了出去。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变大,沈慕沉换了鞋之后就直接开门离开了,手里连伞都没拿。
他坐着蒋煜的车来的。
刚刚刺眼的画面,刺耳的语言仿佛依旧在眼前,耳畔相继环绕个不停,烦躁不安的心脏被扎得生疼。
沈慕沉不是傻子,他看的出来。
知知明显是失忆了。
而顾黎大概率没说实话,趁人之危想要将她占为己有。
“哗——”
倾盆大雨打湿了他乌黑的碎发,顺着那额前的发丝滴落在他的眉骨上,将纤长的鸦羽都浸湿了。
纯白的运动鞋踩着石板上坑坑洼洼的水坑,早就脏的不成样子。
唇畔毫无血色,与冷白的肌肤融为一体。
冰冷的雨水钻入他的卫衣,湿哒哒地游遍全身,顺着裤管将白色的袜子都打湿了。
“啪叽。”
“啪叽。”
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在浸满水的海绵上似的。
心中浓郁的烦躁被冰冷刺骨的秋风和雨水给镇定下来,大起大落的情绪横亘在心脏间,仿佛无形的大手,捏紧又放松再蹂躏。
沈慕沉只觉得大脑昏昏沉沉的。
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在雨中朝大门口走去。
身后就是那巨大的落地窗,回头就能看见摇椅里的女孩。
不过他不敢看,心虚烦乱。
他或许也活不久了吧,怎么能拖累她呢。
或许这是天意。
对知知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
心中刚做好决定,脑海中又闪过那晚在酒店,女孩主动搂住了他的腰,声音轻飘飘的。
“沈慕沉,说不定我活的还没你长。”
“既然时间不多了,就该尽兴。”
“不要留下遗憾。”
他再次摇摆起来。
不仅是思绪,还有不堪重负的身躯。
突然间。
“砰!”
高大的身子重重地砸落在大门口的柏油路边上。
眼前早就被雨水模糊了视线,合上双眼的那一刻,他想开了。
“沈慕沉!”
撑着伞姗姗来迟的蒋煜看见地上一动不动的身影,小跑几步上前扶起他塞进了车里。
所有的场景都被顾黎和摇椅中的宋知栀尽收眼底。
“阿黎,你不去看看吗?”
两人离开后寂静的氛围被女孩打破。
她还未转过头,就被一股强硬的力道捏着下颚转过去,入眼便是那幽蓝的眸子,眼底满是冰霜。
“你心疼他?”
字字句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指尖也不自觉地捏紧了,下颚有种脱臼般的疼痛侵袭着宋知栀敏感脆弱的神经,她痛哼出声,秀眉蹙起。
“阿黎,你......弄疼我了。”
顾黎松开了指畔,眼底却依旧结满了冰霜。
松了口气的宋知栀安抚似握住了他垂落在一侧的手,软软的声音带着讨好的意味。
“他不是你的朋友吗?我是怕你担心才这样说的。”
听到女孩主动的解释和诱哄,顾黎脸上冰冷阴沉的神色才缓和了一些,紧接着耳畔又响起了女孩的声音。
“算了,他打了你,是他的错,还是不管他了,你疼不疼?”
宋知栀站起身来,满眼心疼地摸了摸他没擦干净的嘴角。
“疼,疼死了。”
顾黎反握住她的手,低垂的视线落在女孩的小脸上,故作痛苦地轻哼出声。
她此时眼眸中只有他的影子。
哪怕之前她那样偏爱沈慕沉,如今的目光也只停留在他的身上。
被刺伤的心房又生根发芽。
这样就很好。
他们本来就该这样在一起。
是天意,也是剧情原本的发展。
“我给你上药。”
女孩松开了他的手,转身准备去客厅拿药箱。
殊不知顾黎此时最需要的是迫切证明她对他的真心。
于是他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拉入自己怀中,女孩惊呼出声,便趁机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又软又甜。
趁她红唇没来得及闭拢,长舌肆意扫荡在她香软的唇齿间。
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交缠的唇畔。
这一刻他心中的满足感到达了顶峰。
夜幕降临,窗外的雨还未停歇。顾黎看着床上熟睡的女孩,轻吻她的额头,声音极轻地掀开被子下了床,独自进了书房。
门被静悄悄地关上,
顾黎才拿着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史密斯先生,已经半个月过去了,你确定她以后都不会想起来曾经的事情?”
少年压低了声音。
手机对面传来蹩脚的中文,带着一股外国味道。
这是他两个月前靠家族关系找到的国外权威专家,专门负责神经药物的研究和临床。
‘孟婆药’也是这位史密斯教授起的名字。
说是觉得国内神话传说充满神秘色彩,于是就起了这个。
他当初也是以想让夫人忘记那些痛苦经历为由,才打动了这位教授专家。
“Mr.顾,这款药是我花了半年研究出来的,你的夫人并不是第一个使用的人,我们这里的实验人员,过了半年,依旧没能想起来曾经的事情,请相信我。”
“好,感谢你,史密斯教授,那这款药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顾黎心中默默地松了口气。
“或许有,使用‘孟婆药’后可能会改变病患的性格,不过这都是正常现象。”
“好。”
挂断电话后的顾黎坐在皮质的办公椅上,听着窗外的雨声,不禁想到了白天摔倒在地上的沈慕沉。
眼眸沉了沉。
“沈慕沉,你不该起妄念的。”
然而少年与手机里老头的对话都被宋知栀看的一清二楚。
原本酣睡的女孩早在顾黎将房门关上,眼前再次彻底恢复黑暗的时候,她就已经睁开了眼。
【这个位面欠宿主大大一个奥斯卡。】
【宿主大大明明没有失去记忆,为啥要演?】
脑海中的某系统君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起哄。
宋知栀坐在床边,面色有些凝重起来。
“现在顾黎成为新的男主了吗?”
突然间系统君阴阳怪气的声音也变得心虚起来。
【是的,宿主不是对沈慕沉感觉不错吗?怎么突然又换成宿主大大一向看不起的顾黎啊?】
窗外银白色的月光宛如瀑布般倾泻落在地板上,女孩背对着窗户精致冷白的小脸隐匿在阴影中,神色莫名。
“统子,是局长让你这么做的?”
某系统君心中咯噔一跳,软糯的机械音都不禁小了几分。
【宿主大大怎么会这么说?】
女孩轻笑出声,却莫名地让系统君觉得莫名紧张。
“交付真心根本就不是攻略好感度,而是谋杀,说什么我可以选择这个世界的男主,其实只是想让我杀了我选择的人,是不是?”
宋知栀早就知道了。
从决定和沈慕沉同居的那一天,那一刻沉睡的系统君没看见,但她看到了。
在她早晨转身离开的时候,沈慕沉头顶的好感度已经涨到了100%,直到她傍晚收拾完行李之后,某系统君半点反应都没有。
被那瓶下了药的矿泉水迷倒之前。
她似乎全部想明白了。
某系统君被戳破了心思,瞬间安静下来,空气中都仿佛寂静了下来,几秒后,唯唯诺诺的系统君才结结巴巴地缓缓开口。
【宿主大大,不是我不能告诉你,是复活位面的规定啦,不能主动跟宿主泄露任务目标,而且之前是宿主自己觉得是攻略目标好感度的,可不关我的事啊!】
不愧是狗腿子。
阿谀奉承的快,甩锅也甩的快。
宋知栀红唇扯出一抹冷笑。
“所以这个世界的任务呵规定都是局长制定的。”
【是,宿主,局长就是希望宿主能融入自己的真情实感,又能舍得亲手了结自己的**。】
“又想让我动心,又要我亲手杀了我珍视的人,你们局长可真是矛盾又残忍。”
深秋的尾巴带着满地的银杏叶染黄了整片天。
宋知栀看着顾黎日益增长到九十的好感度,心中默默挑选着适合下手的时机。
却没想到这一天终究是出现了变数。
自从那天和蒋煜沈慕沉见面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们。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的手笔。
临近冬日来临的前夕,雨季反倒频繁来临。
淅淅沥沥的雨就像是滴落的玉珠拍打在窗户上,声音清脆。
顾黎的庄园别墅很大,在城郊富人区最内侧一角,安保系统是国外专人定制的。
空荡荡的别墅几百平,宋知栀坐在偌大的沙发上看着电视里的动画片。
“咚咚咚——”
突然间,别墅大门被叩响。
除了顾黎还有谁越过外面庄园厚重的识别大门进来?
不过如果是他,这密码的别墅大门怎么还需要敲门?
宋知栀快速从水果盘里抽了把水果刀捏进袖子里,缓缓朝着门口走去。
“砰——”
她的脚步很轻。
才刚打开门,就被黑影抱了满怀。
“知知,对不起,我来晚了。”
确实很久没见了。
从她晕倒那天,大概已经有两个月没见过了。
比她矮一头的穆语像个小白兔似地钻入她怀中,清脆的声音带着些许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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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她和顾黎联手将她迷晕的话。
宋知栀往后退了几步,推开了她的身子,轻柔的声音微微颤抖。
“你是谁?”
穆语被推开,顿在半空中的手有些微微颤抖,看着满眼疏离和陌生的目光,心中满是愧疚。
不禁想起来到这儿时,顾黎同她说过的话。
在乔里斯学院学生会办公室里
少年坐在办公桌后面,春风满面,笑得灿烂,却极具危险。
“她现在把从前那些难过的事都忘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知道。”
“顾少,这对知知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穆语站在他对面,脸色不怎么好,却也不好发作。
她好不容易整理好心情想去看看她。
而眼前这个男人是主宰者。
“那瓶放了迷药的水是你给她喝的,穆语,如果她想起来了,你觉得她还会原谅你吗?”
“你尽管告诉她好了,我们打个赌,她能不能逃掉,你家的公司还能活几天。”
穆语看着女孩眼前这副脆弱敏感的模样,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千言万语在舌尖绕了好几圈,堵在嗓子眼,不知从何说起,也说不出口。
红唇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
“知知,我忘了,你不记得了。”
“我是你的朋友穆语,之前我们在学院公寓是住在一起的。”
浅褐色的眸子里弥漫着悲伤的色彩。
“朋友?”
宋知栀茫然地看着她。
刻意咬重的两个字让穆语不禁有些心虚。
她唇角的笑容越来越僵硬,声音闷闷的。
“嗯。”
“那怎么之前没见你来看我?”
那越发无辜和单纯的神情看得他越发心虚。
穆语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不敢再和那样纯粹的目光相对。
与知知的视线相交一眼她都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亲手将她送到了这囚笼里。
“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无法像顾黎那样厚着脸皮撒这个弥天大谎。
知知的眼睛就像是一汪清泉,而那些解释的话堵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就像沉入海底的石子,掀不起任何波澜。
“进来吧,既然你能进来,肯定是阿黎让你来的。”
宋知栀见她微微垂着头浑身包围着愧疚的气息,才松口转身进了客厅。
缓慢优雅的步伐响声轻微,却沉重地踩在她的心头上。
短短几秒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穆语看着她消瘦的身影,又心疼又难过。
“请坐。”
宋知栀转过身和善地朝她笑了笑,拿起客厅桌子上的茶壶倒了杯茶水放在了身旁的位置前。
浓郁的茶香四溢,深绿色的水面上缥缈着袅袅的热气。
穆语不安地抿几口。
温热的水流顺着喉咙滑入胃里,仿佛这两个月如坠冰窖的冰冷瞬间被驱散。
“知知,我有话想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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