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筱云想,自已对于文锦哥哥,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是当哥哥,还是以后也许会共度一生的未婚夫……
与文锦哥哥共度一生,自已是愿意的吗?
她好像不知道,又好像知道。
但楚筱云能肯定的是,从前与文锦哥哥相处的时光,自已都是很开心很开心的。
他总是能无时无刻顾及到自已的情绪,在摔倒时扶起轻哄,带着让自已高兴的小惊喜出现,还有几年来风雨不变的陪伴……
想得越多越清醒,楚筱云也越不知所措,全身好像都在发热。
莫名地,她觉得自已有些好笑。
事情没到眼前,以为是孟文锦想逃避自已时,楚筱云全身的胆子都聚集在身上,无比冷静地说着要当面谈谈,觉得一定能完美解决。
结果事情真到了面前,面对孟文锦直白的坦明心意与询问,她却慌乱得话都说不通顺。
连脸都像火烧一样,嗫嚅许久,还是有些不能直白回答他,这个自已是否对他有意的问题。
但隐隐约约的,她似乎又对自已的答案有些预感。
少女意识到心中的情意,羞意上涌。
她不由捂着脸,转过身去,用手给自已扇风降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孟文锦平时睿智聪慧,这时候却木楞傻乎乎的。
明明楚筱云这么明显的害羞状,他还是看不懂她的意思,焦急又沮丧地询问。
“筱云,知道我的心意,对你来说这么难接受吗,现在连看都不想看我一眼。”
楚筱云就算是背对着孟文锦,也能感觉到他的失望。
但就是这样,她心中的那点子羞意全部被转换成怒意。
楚筱云转过身,脸是红的,耳朵是红的,眼尾也有点淡淡的嫣红。
她恼怒地开口:
“谁家像你这样,找姑娘诉说心意还要当日就得逼着要个答案的?”
“而且,谁说我想拒绝你的心意的?”
补充的话语里还残存着少女的羞意。
孟文锦这才察觉自已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他也是情窦初开,往日的冷静自持在答案未确定时全变成了焦急。
现在被楚筱云指出来,理智才重新回到脑中。
“筱云,抱歉……”
孟文锦想要道歉,却陡然想起她的后一句话。
谁说我想拒绝你的心意?
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说……筱云其实对自已也是有意的。
两情相悦,青梅竹马,这一瞬间,仿佛坠入美好朦胧的幻境。
孟文锦很是欣喜,又有些不可置信。
他想要拉住楚筱云求证,又顾及这个场合,只能委婉寻求她的肯定。
犹豫片刻,孟文锦将手中分为两块的玉佩递出去了一块。
“筱云?”
楚筱云的恼怒早就被他的小心翼翼击退。
她低着头,脸颊还泛着红,手却暴露了主人的心意去接了那半块玉佩。
这下,孟文锦拼命想要压抑的唇角控制不住地上翘。
他将自已手中的那半块绑在腰间,声音如春水般柔软温和。
“筱云,我真欢喜。”
话也如春水一样,被清风荡起一圈圈涟漪,久久不能停歇。
“我也是。”
春风似乎还送来了一声低声附和。
半月前已落幕的盛放桃花,这一刻绽放在两人心上。
——
心意互通之后,楚筱云与孟文锦两人身上都有了不少转变。
楚筱云是女子,含蓄些,不是极亲近的人,还看不出她的变化。
但孟文锦就不一样了。
从表露心意之后,他再没有遮挡自已的想法。
首先,就是从知晓身份后对楚筱云变化的称呼,又一次发生了变化。
意识到自已对楚筱云的感情之前,孟文锦一直叫她筱云妹妹。
这个“筱云妹妹”在那时,就真的是单纯的视作妹妹。
后来方小公子出现,孟文锦有了危机感,又意识到自已的感情。
怕楚筱云误解以为自已真的拿她当妹妹,才改为了筱云。
再到及笄那日,两人互通心意。
如何称呼也不会对两人关系产生些什么变化,孟文锦才又叫回了熟悉了许久许久的称呼。
而且,谁说孟家二公子光风霁月坦坦荡荡。
他对于楚筱云,一直有自已的私心。
对于如方小公子这样的情敌而言,孟文锦与筱云妹妹相识九年的时光是他们插入不进去的。
自然,这样独属于两人的称呼,也能隐晦地宣告自已与楚筱云的关系。
孟文锦做的另一个改变,就是逐渐增加的往返楚府的次数。
他拜访楚府的次数变得更多,而且与前几年不同。
现在拜访的帖子不再以尹倩的身份做掩饰,都是直接下到楚父楚母那儿,以自已的名义,邀请楚筱云去哪游玩。
都是议亲的好年纪,这是什么意思,活了几十年阅历丰富的中年人不可能不知道。
“啪。”
楚府,楚父用力拍了拍桌子,指着打开的帖子,愤怒道:
“好一个孟家小子,现在都越来越不遮挡了是吧。你看看他在那写的什么。”
楚父拿起帖子,扭着脸,怪声怪气地读着其中一段内容。
“明日是花灯节,想邀楚家妹妹一同去赏灯,不知可愿赏脸,可~愿~赏~脸~”
“呸!”
楚父啐了不在眼前的孟文锦一声,手重重地拍了一下又一下桌子。
“觊觎我女儿,门都没有。他不配!”
坐在他身旁的楚母无奈摇摇头,走上前给他顺了顺气,又端来一杯茶水安抚道:
“好啦,你都这个年纪了,跟文锦置什么气。”
“还不配呢,我看你是不记得前几日文锦办了件大事被皇上夸赞时,你回来时怎么翻来覆去跟我重复的。”
“明明就很欣赏,现在怎么还诋毁起来了呢。”
“那不一样。”
楚父接过妻子递来的茶水饮了一口,嘟嘟囔囔。
他是欣赏孟家那小子的才华和能力,但觊觎自已女儿就是不行。
前两年阿云才及笄时楚父态度还好些,毕竟现在谁家的女儿都不愁嫁,很少有五品以上的京官将自已才及笄的女儿就嫁出去的。
他们也能光明正大将女儿在家多留几年。
但现在不行了,女儿十七了,转眼就到待嫁的年纪。
楚父对想拱自家白菜、还是真的能拱走的猪,自然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