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秋躺了好一会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她脸上身上也被两口子打了好几下,疼的不行,却让她越发的清醒起来。
许爷爷颤抖着指着她骂道:“孽障啊,连你弟弟都打,当初怎么就没有溺死你啊。”
奶奶更是拿着扫帚想打她,却被她狠狠的瞪了一眼。
“打啊,你打,我倒是想看看,是你打我,还是我打你。”
许奶奶被这话吓了一跳,她想起刚刚许秋打人时的那一股狠厉劲,又看到她现在这个凄惨的样子,顿时心虚的将扫帚放了下来,她都一把年纪了,要是许秋真的打她,那她还有命在吗?
“孽障啊。”最后,许奶奶跟着说了一句。
许秋却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真好啊,她早就想揍许跃了,可惜她身体不好,后来又生病了,别说打许跃这么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了,就是打唐小凤,也打不过。
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真好啊。
许秋坐回了桌子上,脸上带着几分说不出的舒爽,刚刚打斗中,只是将碗筷弄倒在了地上,桌子上那一大盆鸡肉还在。
顺着记忆,许秋走进了厨房,拿了一个干净的碗和筷子出来,半点不顾旁边恨不得瞪死她的目光,也不顾脸上身上的疼痛,慢悠悠的开始夹着肉吃了起来。
那悠闲的样子气的许爷爷和奶奶两人摔门而去。
许秋什么都顾不上,直到吃饱了,才站起来打量着四周。
这是她生活了十几年的老屋,也是她死的地方。
只是现在,这里看着很干净,一看平日里就每天在打扫,她抬头望向屋顶,瓦片都还好好的,并没有因为那一场大雨散落的开了口子来,屋子里的桌子和木头的沙发都还摆着,她目光落在挂在墙上的日历上,借着灯光,看到了上面画着圈的日期,顿时瞪大了双眼。
红色的笔画着的圈,里面还写着中考两个字。
她想起来了,这是她十六岁那一年,刚刚中考后的事情。
那个时候,她成绩好,考上了县一中,但是父母却从外地赶了回来,一脸愁苦的劝说她,别读书了,跟着他们一起出去打工。
许家很穷,早些年建房子的时候就欠了钱,后来唐小凤生许跃,又交了一笔罚款,两口子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出去打工。
可随着两个孩子慢慢的长大,加上家里的老人时常生病需要吃药,家里依旧穷,如今村里子好多人都建起了二层的楼房了,可许家,还是住在这破旧的老屋子里。
更何况,高中并不是义务教育,要住校,要生活费,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现在想来,就算再穷,供她读书还是可以的,不过那个时候的自己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一个不值钱的女儿罢了,反正都是要嫁出去的,他们的钱,要留着养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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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急匆匆带着孩子赶到医院的夫妻俩,坐在外面的长椅上,顾不得被杂草划伤和打湿的裤脚,脸色都很难看。
许跃在里面上药,唐小凤听到里面传来的叫唤声和哭声,心疼的直掉眼泪。
“我们小宝,我们都没舍得打,她怎么能够下这么狠的手啊。”
许强才点了根烟,脸上也很凝重,“都怪你,要不是你惯着她,她能够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吗?简直无法无天了。”
唐小凤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这怎么能够怪我呢?这些年我为了你,为了这个家,在外面辛辛苦苦的工作,到头来你还怪我没有教好孩子?”
许强才吐出了口烟,没好气的说:“你看看别人家的孩子是什么样子,你再看看她,连自己的弟弟都敢打,简直反了天了,不行,待会回去得好好收拾她一顿,不然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唐小凤也恨不得打她一顿来出气,可想想女儿已经这么大了,可以带出去打工了,要是真的大了,和家里人离了心,出去后找个外地的男人嫁了,再也不回来了,那可就亏大了,他们还指望她多赚几年钱,把家里的房子给修起来了。
唐小凤把自己的想法和许强才说了,许强才恨恨的咒骂了几句,才说:“难道就这么算了?”
他可咽不下这口气!
唐小凤也不想算了,她把自己宝贝儿子给打成了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就算了,不过她又想到刚刚许秋躺在地上看向自己的眼神,和笑起来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正常啊,她靠近许强才才小声的说:“可我看小秋之前都挺正常的啊,让做什么做什么,怎么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还有你别说,刚刚她看我的眼神,吓人的很,你说······你说她是不是被附身了啊?”
许强才听到这话吓了一跳,本来医院晚上就冷清,此时走廊上就他们两个人,听到这话,一股凉气不由从后背蔓延开来,他想反驳,可想到晚上自己女儿的异常,以及躺在地上时看着他们的目光,着实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他吐出一口烟,眼睛眯了眯,“明天回去看看,要是真是这样,我就去请人来看看。”
唐小凤点了点头,心中终于松了口气,随即又担忧看向小宝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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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这两人都没有回来,爷爷和奶奶被突然发疯的许秋吓了一跳,早早的回了房间。
许秋依照记忆回了自己的房间,她的房间不大,里面只有一张床,旁边就是砌来储藏粮食的大柜子,其余的就再也摆不下任何的东西了,倒是床上枕头下,还摆着几个不同颜色的发圈,以及一条亮晶晶的手链。
她伸手摸了摸,从旁边摸出一个有裂痕的镜子,仔细打量着镜子里的脸,除开脸上的血痕和红肿,还能够清晰的看见脸上的稚嫩,像是没有长开一样。
这就是她十六岁时的样子。
喜欢想要过得好,发疯少不了,发疯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