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希望大人物能够放下面子问题，认真面对此刻的危机，但很显然，他看到星际之门个字，已经有所顾虑，沉默不语。

    我已经预感到，或许他会像上次样，让我回去等消息，发现秘密由他自己解决，我也求之不得，毕竟牵扯到这种大秘密，已经不属于黑道江湖的范围。

    “韩立，不要对任何人说这件事，只有你我懂得世界语，其他人不注意，也不在乎，对不对？”

    我从大人物的眼里看到了杀机，或许把魏先生压榨干净，然后毁尸灭迹，就是接下来唯的办法。

    谁都不希望惹祸上身，星际之门的话题已经被封存，谁多说句都会惹来杀身之祸。

    我点点头：“他又补充，你就留在这个办公室里，哪里都不要去，等我消息，千万不要擅自行动，否则的话军法处置。”

    他说的如此严肃，我好好听着，不敢再开任何玩笑。

    大人物走出去，立刻有两个保镖站在门口，把门关上。

    我有些郁闷，事情发展到现在，大人物连我都不信任，我为他做的事恐怕就白做了。

    我在办公室里被软禁了个小时，再次放出来的时候，被直接送回了别墅。

    在路上，不管我怎么问，司机和两个保镖都句话不说，看起来他们已经接到大人物的命令，对我严加看管，不能上了我的当，透露点口风。

    回到别墅，英姐跑出来迎接，让我觉得十分感动。

    我告诉那两个保镖，告诉大人物，我不会轻举妄动，定遵守我和大人物之间的约定，请他放心。

    当下这个世界光怪离，复杂混乱，希望他做出每个决定之前，都能够深思熟虑。

    这只是两个普通保镖，他们未必能够把我的话传送回去，我相信这辆车上装着窃听器，他们会把窃听器的内容直接发送给大人物。

    带着满身疲惫，我回到楼书房。

    “事情已经结束了吗？”

    我点点头：“结束了，大人物已经遇到了极大的桎梏，这次能不能突破，全在于他自己。”

    英姐笑了：“那就好，咱们仁至义尽，做了该做的事。黑道江湖总归如此，被白道江湖所用，也被白道江湖所累……全身而退，已经极好了。”

    只有她明白，我此刻的心情。

    我翻译了世界语，与大人物得到的消息相互印证，当他接过所有的担子，此事就跟我无关了。

    “韩立，你做得很好，停下来，停下来好好歇歇。竭尽全力，问心无愧，足矣。”

    我坐下，浑身酸痛，忍不住哎哟了声。

    英姐走过来，坐在边，默默地为我揉捏肩膀。

    这是大战之中，难得的刻清闲。我们之间，不需要语言交流，切都在不言之中。

    外面，又有车辆紧急刹住的吱嘎声，随即是敲门声、门铃响、楼梯响……

    “你看，他们对你真是……既不想用，又不能不用，左右为难，进退维谷。唉，韩立，你该次性跟他们说清楚，双方交割完毕，就不要互相折磨了，对不对？”

    我越来越觉得，大人物和王红肩上的压力太大，已经将他们压得情绪失控，跟过去的做事方式完全不同。

    门开，王红步跨进来，左手握着手机，右手拎着手枪。

    我吃了惊，飞身跃起，横跨步，把英姐挡在身后。

    “出了大事，出了大事……韩立，大麻烦，大麻烦，真正的大麻烦……龙出现了，龙出现了……我们上了魏先生的当，他和龙融为体，他变成了龙……”

    王红气喘吁吁，语无伦次。

    我听不懂，立刻命令：“慢慢说，魏先生怎么了？”

    王红向前走了两步，把手机和手枪同时放在桌上，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我们正在审讯魏先生，下水道里突然冒出了个龙头，龙冲破下水道的铁栅栏，进入审讯室内，魏先生跳上了龙背，他……他钻进了龙的身体里面，你能听懂吗？他钻进了龙的身体，然后就逃走了，逃走了……地下室的排水系统通向地下暗河，京城里的河道都通着，还通向皇宫……天哪，乱了，全都乱了，切都乱了……”

    我们都听懂了王红在说什么话，但是却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就算是魏先生逃走了，也不可能以这种方式，他是怎么进入龙的身体，那就太可怕了。

    我再次嘱咐王红，静下心来把当时的情形说遍。

    王红连连喘着粗气，平时的优雅模样已经荡然无存。

    英姐倒了杯浓咖啡，放在她面前，她抱着杯子咕咚咕咚口气喝完，脸上冒出了冷汗：“你们知道吗？当时我看到那种情形，根本不可能相信……那条龙从下水道里冲出来，杀死了个催眠大师，然后魏先生跳起来，说了段咒语，那条龙就趴下……当他骑在龙的身上，立刻跟龙融为体……那条龙钻进了下水道，随即消失，我们跟踪了很久，不知所踪……这是完全的失败，而我们亲眼目睹这种变化，人人都吓疯了！我能到这里来给你报信，已经很不容易，到现在那恐怖的幕仍然在我眼前来回飘荡……韩立，你怎么能够相信，个人钻到龙的身体里面？”

    我无法想象那种情况，但相信审讯室里有录音录像，只要看看视频就明白当时的情形。

    “王小姐，现在情况怎样？”

    王红摇头：“毫无办法，他消失了，就消失在地下暗河当中……这是个阴谋，从头到尾就是魏先生的阴谋……他从意大利回到国内，手续非常繁琐，但我们去抓他，等于是简化了切，直接把他送到锦衣卫的大楼，然后那条龙响应他的召唤，立刻赶来……他是个会咒语的妖人，对不对？”

    我无法评价魏先生是什么人，王红遭遇这样的失败，就是因为她和大人物都不相信，我总想着凭自己的力量就能消灭李静和魏先生，然后把这件事掩盖下去，哪怕是过几年再暴露出来，他们已经全身而退，不再接受这件事的煎熬。

    事情出乎他们的预料，欲盖弥彰，反而发生了这种怪事，很快京城里就会出现消息，这次锦衣卫吃了大亏，如果发展到最后，大人物和王红都会被革职，为这件事付出惨重的代价。

    “韩立，我现在毫无办法，浑身颤抖，几乎喘不过气来……这幕太可怕了，李静和魏先生已经培育出了巨龙，而这条巨龙很通人性，已经变成了世界上最恐怖的生化武器，对不对？”

    王红没有看我给大人物的资料，也不知道这件事跟星际之门有关，所以跟她说话，我只能保守秘密，不泄露世界语的翻译资料。

    “王小姐，你先冷静下来，这没有什么了不起，事情并没有完全恶化，就算魏先生跟龙融为体，仍然是生物……当下京城里的各种武器十分先进，对付这条怪物应该不成问题。”

    其实，说到这里，我想到另外件事，那就是亚丁湾星际大门打开的时候，各国的先进武器，如同暴风骤雨样，倾泻到那个巨大的缺口里面，最终杀伤了怪物，那道门也在全球超级玄学大师的共同努力下，迅速关闭……

    这件事父亲对我说过，他的描述胜过官方的任何报道，详细而准确，并且有很多新闻里没有说到的细节。

    我怀疑，父亲亲自参与了那次战斗，但追问他的时候，他却摇头否认。

    我内心有种感觉，父亲经历过亚丁湾星际之门的战斗，并且参与过其他正派玄学大师，抵抗黑暗势力的大战，但他从来没有细说，仿佛这些功勋不值得提，如今已经退隐江湖，好汉不提当年勇。

    总而言之，王红已经吓坏了，浑身瘫软，站不起来……

    她是来给我下通知的，大人物还没有来得及征求我参加战斗。

    英姐打开药箱，拿了些镇定情绪的药物，给王红服下去，王红总算是平静下来，身上的颤抖减弱了很多。

    “韩立，我不知道大人物为什么叫你回来？情况如此紧急，他却放你走，简直糊涂至极……如果你在场的话，至少能够弄清楚现场发生了什么事？到如今我们全都吓傻了，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

    我必须承认，就是当时那种混乱状况，就算我在现场，恐怕也无能为力。

    地下暗河深不可测，进入下水道，人类就无能为力，反而那种怪物如鱼得水，可以迅速穿行。

    最可惜的是，他们没有提前预见到这点，魏先生很可能能听懂野兽的语言，才会召唤那条怪物，就像孔子门徒公冶长那样，只要能够听懂野兽和飞鸟的话，与大自然无缝隙沟通，人类就无可奈何了，那已经是另外个维度的战斗。

    “韩立，告诉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如果拿不出切实有力的手段，整个京城都会受到威胁，我们永远找不到魏先生，他大概跟大蛇融为体，就不会再出现了……”

    我没有那么悲观，至少魏先生跟我交谈的时候，还是个非常正常的人，他的目标是发挥断路修罗局的关键之处，而不是成为怪物。

    如果能明白这个人的思想，就知道王红的想法完全错误，她只不过是借用了大蛇逃走，之后定会恢复原样。

    魏先生想的事情太高端，而王红他们只能用俗人的想法去衡量，双方根本不在个频道。

    “王小姐，你冷静下，来回去收拾残局，告诉所有人，发生的切全都保密，任何人不得泄露，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既然是收拾烂摊子，那就得从头开始。

    王红连连摇头：“韩立，你跟我回去，帮我处理这件事，我脑子已经完全坏了，什么事都不会做……求求你，给我帮个忙……”

    我看得出，她的精神崩溃，短时间内无法恢复正常。

    所以，就轻轻的点头：“没问题，我会直陪着你，直到残局收拾完毕，你可以正常工作为止，就算大人物问起来，我也会帮你承担切。你放心，只要有我，就不会让你失去这个职位……”

    我说的已经很直接，她只不过是担心被撤销职位，仕途落千丈，我这样说甚至可以帮她背黑锅，王红自然可以放心了。

    英姐笑着撇了我眼，大概是觉得我为王红做的太多，恐怕自己受损。

    其实，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时候遇到某些紧急时刻，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替别人承担更大的罪责，这是我做人的方式，从来没有改变过。

    正因如此，我才能取得王红和大人物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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