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吩咐向导,把医药箱里所有能够抵抗高原反应的药,注射到金主的体内,情况不容乐观,他的体温已经下降到了零度并且心跳维持在每小时十次左右,只有奄奄一息的人才会出现这种极端情况。
我接通电话把现在山洞里的情况,分别告诉陶先生和白女士。
陶先生大吃一惊:“韩立到底怎么了?赶紧给他注射心脏强化药物,要让他活下来。”
事情非常奇怪,明明他刚才还能开口说话,只过了十几分钟,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没有呼吸,然后浑身结冰,睫毛和胡子上全都挂满了霜花,完全是一副冻僵的状态。
所有向导退到角落里,不敢向前,生怕被这种奇怪的死亡状况传染,他们想要钱,但却不想死。
陶先生大叫:“韩立到底出现了什么?你不是说过他还活着,正在修行的关键阶段,现在怎么啦?”
我无法解释,修行者在天人交战的关键时刻选择生或者死,前进或者后退,都是一门科学,我不知道金主如何选择,他现在寿终正寝,再也不可能跟我沟通,他的修行和死亡圈都变成了不解之谜。
陶先生疯狂咆哮,但却改变不了结果。
金主已经死了,只能送到山下去解剖探查他的真正死因,如今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原路撤出去才是唯一的选择,可是我很不甘心一个人走到金柱钢材盘膝打坐的地方。
那个位置处于寒风冻得高点,一块石板上画着一个神秘符号,外围是一个巨大的圆圈。
中间刻着纠缠在一起的两条双头蛇,等于是两个蛇身,四个舌头诡异的交叉在一起,双头蛇代表了世界上最无解的难题,既然这里刻着两条双头蛇,只能证明复杂性加倍,普通人根本无法理解。
两个向导哆哆嗦嗦的走到我的旁边,一起看着那个图案。
“韩先生,我们以前在寺庙里见过这个图案,它代表的是永生之路上的死亡陷阱,根据庙里,高人说的话,修行并非是一片坦途,中间充满了无数陷阱,如果修行者的自制力不够高,就会陷入双头蛇困境,死于无限纠结之内。”
另一个向导补充:“刚才我们检查金主的身体,实际上他已经冻僵好几天了,身体出现的冻伤遍布上下左右,就连内脏也受到波及,所有血管冻成了冰柱,虽然没有解剖,我们已经看得出,这完全是一句冻僵的僵尸。”
这个问题让人感到迷惑,可是,只要仔细想想就能理清其中的逻辑关系,金主已经死了,在我们到达大雪山的时候早就冻僵,但他维持着那种姿势,与神秘力量沟通,这种沟通进行过程中就好像一只灯泡接通电源它就始终亮着,当电源切断,他才呈现出死亡状态。
我能理解,但陶先生他们肯定理解不了,按照他们的想法,只要人还活着就应该送下山送往医院,让医生全力以赴抢救,而不是任由他在这种野外天气之下,活活冻死。
这件事我解释不清,也无法给陶先生一个满意的答案,可是金主死了,他开创着这条路,已经完全断开,都已证明普通的修行者要想达到白日飞升,真的太难了,几乎没有希望了。
“韩先生据说坐在这里就能够白日飞升,有慧根的人不管怎么样,都能有一个未来,你难道不想试一试?”
我没有回答,但是两个向导,眼中透出了贪婪,他们当然明白白日飞升的好处,虽然自己没有修行的基础,也想实地试一试刚才金主死亡的样子,没有跟他们任何教训,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不劳而获的人才会冒这种险。
其实这毫无意义,他们根本没有做好修行的准备,一旦白日飞升就会舍弃很多。
这种代价太大了,他们根本无力承受。
“韩先生,如果你不想吃,不如在旁边照顾,看我们试一试怎么样?”
我忍不住皱眉,他们不知道这条路的危险之处,还以为是什么好玩的事情或者占了大便宜。
我摇头拒绝,但两个向导对视了一眼。笑嘻嘻的告诉我:“韩先生,这是我们的事,跟你无关,根本不需要你同意,现在你先离开吧,我们一个一个来看看到底谁能够接触到最高级的修行境界,如果真的白日飞升,也一定会回来提醒你。”
我不想多说废话,金主出事,我们的大雪山之星全部失败,已经让我觉得是个女男人,而这两个人不知死活,非得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我强行阻止他们,只会出现剧烈冲突。
我后退了三步,其中一个向导拍了拍腰间的小刀:“很欣赏我们自己能够保护自己,你还是走吧,不然的话你在这里我们反而不安心。”
我终于明白,他们跟过来不是想跟我商量,而是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借用这个地方的修行元气,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既然如此,我不能坏人的好事,立刻转身走向洞口。
其他人正在整理帐篷,准备离开,他们已经把金主的遗体放在一个巨大的袋子里,或许我们早就有所预感,到山上来只能为金主收拾。
这些人看看我,再看看远处的向导。
我告诉他们,现在咱们先退出去,两个向导,还有其他的事情没有了结,我们在外面等他们也是一样,我之所以没有留在里面,是已经感受到寒风洞内形势诡异。
如果这么多人同时留在这里,一旦发生危险状况,恐怕十几条性命全都扔下,所以我带这些人出去两个向导,既然甘心测试那个图案的用途,生死都由他们自己负担。
我们除了寒风洞,在雪地上打起帐篷,点火做饭。
我煮了一大杯咖啡,喝了几大口,让自己感觉冷静下来梳理刚才发生的事,金主冻僵了之后,已经失去生命了,可是他还是能够跟我说话,并且是很有条理的,叙述自己接近白日飞升后的场面。
这个过程匪夷所思,因为他在说话的时候已经是个死人,并且我把那些视频传送给陶先生,白女士和英姐,他们也相信金主活得好好的,只不过当时的体表特征有些特殊而已。
我很难向陶先生解释这次营救行动为什么失败,明明给他们一点点希望,转瞬间又亲手扼杀,这让他们尤其无法接受。
我跟英姐通电话,告诉此刻的情形。
他有些惊讶:“韩立如果这两个人死在里面,恐怕事情就要闹大了,不过我相信你说的对,如果你阻止他们两人也许就会拔刀相向,这些大雪山的向导,充满野性桀骜不驯?千万不要跟他们发生冲突,那会非常危险。”
我不禁感叹:“英姐,我们每一个人都想着明者保身,探索大雪山的秘密责任到底落在谁头上?真的难以界定,刚才我发现金主死了之后,内心沮丧,无语了你,所以才把那两个人留在洞里,任由他们走自己的路。”
英姐在电话那端沉默,我们两个人的情绪都很低沉,所以现在做什么事都未必是正确的,我无法阻止两个向导的选择,大家都是成年人,如果出现了什么问题,那也是他们自己的事。
面对着白茫茫一片的大雪山,我真的很难说服自己人类能够征服他,事实上人定胜天这句口号完全违背了真理,人类只不过是生活在地球上的一群生物而已,哪怕是全球拥有了七十亿人口这个庞大的数字,但比起地球亿万年的历史,和广猫的徒弟这个数字还是太渺小了。
人类要想征服大自然,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韩立,不要把所有人的苦难背在自己肩上,你根本负担不起还是收敛心情准备回去,我们能够找到金主的遗体,这已经是最圆满的结局。”
英姐完全理解我的心情,或许我们走到这一步,已经仁至义尽,把金主的遗体交给陶先生,让他处理后事,不管他想说什么,那都跟我无关。
两个向导在洞里待了三个小时,当他们搀扶着走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浑身无力,但眼睛里却燃烧了巨大的希望,仿佛已经获得了真正的成就,当然他们没能够白日飞升,不然也不会回来。
我远远的看着他们,不想干涉太多了,有人搀扶他们坐下,送上了热咖啡。
其中一个向导突然大声叫起来:“我知道啦,人类灵魂能够离开身体,飞到无限高处。这才是真正的人生,你们这些人不过是巨人脚下的蝼蚁,就算活一百岁,一百五十岁也毫无价值,今天我终于领略到人为什么活在这个世界上?那就是做一只蝼蚁。”
他的声音极其高亢,但说到最后已经出现了破音,就好像一只受伤的野王发出的嚎叫声,围绕着他的人向后退去,全都吃惊的手足无措啊。
另一个向导,哈哈大笑,双手拍打着胸膛:“你们根本不知道,我们两个经历了什么,因为我们看到了修行的神,神让我们回来,等待机会,或许他是想让我们告诉你们,赶紧跪下来接受上天的指示!”
这两个人真的疯了,他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带出来,却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人间的真神,呵斥这些人的时候,那种傲慢的姿态,完全超出了他们自己的身份认知。
我一直远远的看着,不想干涉,只希望他们两个没有重蹈金主的厄运,能够好好的回到山下,去过正常人的日子。
很可惜他们吆喝了半天,不然同时坐下,浑身颤抖,仿佛两个已经冻僵的人,记住了,回光返照的状态,所有人围上去帮助他们取暖,但很显然已经晚了,两个人就像金主一样身体冻僵,眉毛胡子出现了双花,然后无声无息的变成了两具冰雕。
刚才我们都在洞里,洞里的环境虽然很低,但却不足以在短时间内让两个人冻僵,这种奇怪现象让人无法理解。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条修行之路充满了未知的危险,每个人都无法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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