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明喝了一大口酒,将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今日他在学堂咳血了。”
“今早在后山,也咳了一口血。”本来不打算开口的陈永,突然开口说道。
“这?”
“二位,不是我不救,这些年为了徐家小子的事情,我没少费心,但是这一次我真的无能为力了。”
严凊无力的开口,他毕竟只是个乡村郎中,即便早年在外游历时有过一些机缘见识,但让肺部先天有缺的徐三千恢复,他自问没有这个手段。
说完这话,在场的三个老家伙一阵沉默。
王德明喝了一口酒:“抛开其他不说,这小子是老夫这么多年见过的最有悟性的学生,若非他痨病缠身,老夫有把握在十年之内,让他养出一口浩然正气。”
“这不可能吧?”
“老王,你莫不是喝多了。”
浩然正气,妖魔不敢侵,鬼神辟易!
大乾存世千年之久,能养出浩然正气的读书人,绝对不超过两手之数,严凊和陈永都是见识不凡之辈,自然知道王德明所说的话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些年大乾虽然看起来强盛无比,但是内忧外患长年不绝,外有敌国环伺,内里缺乏强者,一些妖魔鬼怪经常在大乾的偏远之地作乱,引起朝野上下的震荡。
而一旦大乾出现一个拥有浩然正气的强者,不止环伺的敌国会忌惮,大乾内部的一些妖魔鬼怪怕是也要蛰伏起来,不敢在四处作乱。
陈永叹了一口气:“若是徐家小子没病,他还真是块练武的材料。”
“这话又怎么讲?”
“其人悟性不凡,读书什么样我不清楚,但是习武的过程中他总能举一反三,而且性子极为坚毅,即便早年在虎豹骑中,我也很少见到如此能吃苦的人,更遑论他还是一个小娃儿。”
一个人说徐三千好不算好,但是当王德明和陈永两个人一起说徐三千好的时候,严凊就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说吧,需要我怎么做?”
“老夫在大乾朝堂还有一些人脉,明年春天是紫阳宗下山收徒的盛事,我想让徐三千去紫阳宗。”
“开玩笑,紫阳宗修士皆是身怀灵根之辈,你我皆是凡人,你凭什么认为徐三千能被紫阳宗相中?”
“不错,紫阳宗的修士皆是高高在上的仙人,我等凡夫俗子在他们面前又有多少分量。”
“五年前,我有一个老友前来徐家村做客,当时你们二位作陪,可还记得?”
“你说于崇武?”
“不错,正是此人。”
陈永一拍脑门,登时反应过来:“当时我还纳闷,明明他和我等年龄相差不大,但是我等已经老态龙钟,而他还是中年模样,原来此人竟然是修仙者。”
“老王,于老弟真是修仙者?”
“紫阳宗外门弟子。”
“你既然有这等关系,为何当时不让他出手救治徐家小子?”
“崇武兄弟虽然是修仙者,但是修仙者也分三六九等,他在紫阳宗只能勉强糊口,哪里还有能力救治徐家小子,更何况徐家小子和他非亲非故。”
“那你突然提起此人作何?”
“当年崇武曾说过,徐家小子身上灵气比寻常人重,有很大的可能身怀灵根。”
严凊摇了摇头:“老王,仅凭这些不确定的言语,说实话,我不敢苟同。”
“是啊,老王,欣赏是一回事,那徐家小子和我等无亲无故,你到底图什么?”
“不图什么,图我大乾万世太平,图我死后一个心安!”
“这?”
“真是个犟驴!”
不管是严凊还是陈永,听到王德明说这话,两人皆是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他们三人能从大乾一路颠沛来到这鸟不拉死的偏远山村,和大乾朝堂的政治斗争有很大的关系。
尤其是王德明,堂堂帝师,竟然沦落到一个乡村教书匠,想想都让人唏嘘不已!
王德明、严凊、陈永都不是三人的真名,而是化名,他们的来历太大,曾经在大乾朝堂,也是能在大乾帝君面前说得上话的存在。
如今化名藏身小山村,苟活度日,说心中没有怨恨,那是不可能的。
当两人从王德明嘴里听到那话,两人就知道,这老儿,从没有忘记守护大乾。
“王某这一辈子没求过人,今天设宴邀请二位兄弟,是有事情相求,你们就说帮不帮就完了!”王德明神情罕见的严肃,双眸盯着陈永和严凊。
“你?”
“哎,说吧,让我怎么帮!”严凊看着多年老友的神情,满肚子的话语,最终还是咽了下来。
“我知你医术不凡,帮老夫一把,为徐家小子压制痨病,续命到来年四月。”
“不可能,最多让他平安过年。”
“三月,老夫动用关系,帮你弄一份《神农本草》拓本。”
《神农本草》是上古传承下来的医道宝典,是无数杏林中人梦寐以求的神物,饶是严凊医道造诣不凡,也经受不住这样的诱惑。
“成交。”
听到《神农本草》拓本,严凊想也不想,直接答应下来。
若是别人许诺,他可能还要犹豫一下,但是王德明亲自开口,完全不需要犹豫,他绝对有这个人脉。
大乾帝师,即便是落魄了,也不是寻常人能揣摩透彻的。
“陈永,将你在龙甲军内学来的本领尽数交给徐家小子,我让虎豹骑大统领亲自给你赔礼道歉如何?”
陈永缓缓起身,周身散发着极为恐怖的煞气,好在这会店里没人,要不然非得吓尿了不可。
“当真?”
“哼,老夫说过的话,什么时候没有兑现过。”王德明冷哼一声,胸有成竹的开口。
陈永缓缓落座,周身煞气瞬间消散:“只要严老儿没问题,我这边绝对没问题。”
“这可能是老夫这一生最后能为大乾做得事情了,但愿天随人愿!”见两人都答应下来,王德明感慨不已,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严凊和陈永也举起杯子,喝光了杯中的酒。
三个老家伙这会好像都有心事一般,自顾自的喝着酒,谁也没有再继续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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