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皇宫。
姜鹤被召进太和殿,踏进太和殿的前一瞬,姜鹤心里突然觉得有些惶恐。
“臣拜见皇上。”
姜鹤跪在地上,许久都没听到顾恒叫起,姜鹤的心也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爱卿,如今横县被大宁攻下,你有何看法?”
尽管是低着头,姜鹤也感受到了顾恒紧紧锁定着他的视线。
“大庆疆土,寸土不容有失。”
姜鹤的语气有些发沉,但当顾恒真的站在他面前问出这样的问题时,他能给的只有这一个回答。
他姜家一代一代人用鲜血凝出的回答。
“好!”
顾恒拍了拍姜鹤的肩膀,“起来。”
上一次顾恒贸然轻敌,收走了姜鹤的兵权,这一次......他重新把兵权交到了姜鹤的手里。
“朕把兵权交到你手上,朕相信你一定能收回横县。”
从太和殿到定远侯府这段路,姜鹤一直沉默着。
回到侯府后,姜鹤便跑去了祠堂。
顾临所在的院子里。
“主上,侯爷去了祠堂。”
顾临双手背在身后,双眼微眯,“从宫里回来,直接去了祠堂。”
那应当是横县的事情了。
“寡人知道了。”
姜家...定远侯府......到底还是走到了需要姜鹤抉择的分岔路口。
祠堂内。
姜鹤跪在了列祖列宗的牌位前,头深深的低垂着。
顾临向他保证过不会伤害大庆每一个横县的百姓,而且会让阿衍成为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阿衍的骨子里流着姜家的血。
姜鹤扯了扯嘴角,“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孩儿应当是不会阻拦的。”
“到时候阿衍会带着姜家走向更高的位置。”
而他......
姜鹤嘴里尽是苦涩,他要用命去守护属于姜家的忠烈。
说他死板也罢,他忠于大庆,而阿衍将会亲手把大庆抹去。
走出祠堂的时候,姜鹤脚下的步子都有些踉跄。
“侯爷。”
“什么事?”姜鹤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大宁攻打下了大夏的边城,大夏的陈老将军......投井自尽了。”
一道惊雷在姜鹤的脑海中炸开,姜鹤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侯爷!”
“本侯无事,备好车马,本侯去军营一趟。”
......
【顾恒又把兵权给了兄长......】
昭宁宫内,姜瑜眉心打结。
【又有大夏陈老将军的刺激在前,也不知兄长现下是如何想的......】
想着想着,姜瑜竟有些心慌,站起来在院子里踱步,她总觉得真到了阿衍统一大庆和大宁那日,兄长便会......
【不行,必须要想个办法制止。】
“万吉,明日本宫要回定远侯府一趟。”
次日,姜瑜的凤驾停在了定远侯府门口,姜鹤却不在侯府。
“娘娘,侯爷说要先去军营练兵,午时便会回来,让您在侯府里稍等。”
姜瑜微微点了点头,径直的朝着顾临的院子而去。
“顾临。”
因着有些急切,姜瑜还在微微喘气,“兄长他......”
“若他不这样,他就不是姜鹤了。”
只一句话,姜瑜便无言以对,是了,她的兄长,本就是这样的性子。
“若兄长有个万一,本宫也绝不独活。”
她姜瑜,身上也流着姜家的血。
就在这时,顾临的声音再度响起,“可若是,大庆皇室同你姜家之间有血海深仇呢?”
姜瑜猛地抬头,“你什么意思?”
她姜家除了和顾恒有外,还会和大庆皇室有什么血海深仇?
“当年灵州一战,老侯爷和侯夫人双双战死,没过几年顾恒便登基为帝。”顾临抿了抿嘴,“阿瑜,你难道没发现吗?”
姜瑜整个人呆滞的站在原地,满脑子都只剩下顾临接下来的话。
“每次大庆皇位更迭之前,定远侯府的老侯爷都会战死。”
“换句话来说,大庆每位新帝登基,定远侯都是一个年轻的面孔。”
姜瑜眼神骤缩,双手紧握成拳。
“若顾恒登基的时候,老侯爷不死,顾恒哪里敢有一丝轻视姜家之心?就连娶你,他都没胆子提。”
顾临的手指也微不可见的蜷缩了几瞬,他也是大庆皇室。
“你有证据吗?”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查当年灵州那场大战,阿瑜,再给我点时间。”
顾临忍不住伸手扣住了姜瑜的肩膀,姜瑜脸上却浮现出了一抹惨笑。
“所以,我姜家这么多人的鲜血,所谓的忠烈,其实都是笑话。”
【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姜瑜渐渐回神,深深的看了顾临一眼,而后大步离开。
......
“主上,不是说等找到证据再告诉夫人这件事情吗?”
凌海有些担忧的看向顾临,主上这样做,无疑是把自己放在了夫人的对立面。
“真相其实早就不用查了。”顾临无力的垂了垂眼眸,他本以为,能有机会先同阿瑜好好相处一阵儿。
“大庆皇室的血,真冷啊。”
顾临手背上留下的痕迹隐隐发烫,他换了血,能不能摘掉同顾家的联系?
另一边,姜瑜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眼角也泛起了猩红。
当年灵州一战她失去了双亲,原来竟是先帝在给下一任皇帝扫清所谓的障碍,若登基的是顾临,顾临就是最大的受益者。
而她,生下了有顾家血脉的孩子。
“娘娘。”
姜瑜伸手擦了擦眼角,扬起了下巴,“本宫无事。”
“走,去等着兄长回来。”
她不能哭,她要冷静,她要好好的去筹谋。
待姜鹤回府后,迎接姜鹤的便是姜瑜大大的笑脸,姜鹤愣住了,他本以为姜瑜今日过来,会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兄长可算是回来了。”
“娘娘今日来所为何事?”姜鹤眉眼的冷意也逐渐融化,宠溺的看着姜瑜。
“想和兄长一起去看看爹爹和娘亲了。”
姜瑜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扩大,“兄长,我想爹娘了。”
“都多大的人了,还想爹娘呢......”姜鹤明显口不对心,转身便吩咐小厮准备马车,“娘娘也不提前说,这一路上娘娘的守卫也要提前布置。”
“本宫突然间想爹娘了,哪里有提前预知的能力。”
姜瑜叉腰笑着,嘴里却尽是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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