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楼。
孔宝生蹲在戏楼大门的门槛上,手旁是一只老式木箱,此刻正单手托着下巴,看着街上淅淅沥沥的小雨,怔怔出神。
今天的孔宝生,换上了一件崭新的白色衬衣,外面套着精致的黑色马甲,这是昨天陈伶特地带他去买的,孔宝生也是第一次穿这种正式的衣服,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甚至现在屁股下面还垫着一张报纸,防止门槛上的灰尘弄脏裤子。
“小孩,今天怎么穿的这么人模狗样?”门口的一位“门神”见此,冷笑着问道。
“我可能是人模,但你俩是真的狗样。”这几天,孔宝生对这两个讨厌“门神”的胆子也大了起来,瞪着眼睛回怼过去,随后傲然说道,
“今天我们先生要去参加北斗财团的寿宴,我作为助理,是要跟着一起去的!”
“北斗财团寿宴?”
二人愣了一下,随后哈哈笑道,“得了吧,一个小破楼的戏子,还想去给穆董事长祝寿?你知不知道拿到请帖去寿宴的都是什么层次的人?你怕是还没睡醒吧!”
孔宝生咬紧牙关,正欲起身跟二人理论,身后的房门便被缓缓打开。
一个身影从戏台后缓步走出,大红戏袍的衣摆随着脚步轻拂,轻飘飘的迈过戏楼大厅,在孔宝生身后停下脚步。
看到这身影,二位“门神”同时愣在原地。
今天的陈伶,再度换上了那件熟悉的戏袍,这还是众人第一次看到这家戏楼的老板真正换上戏服的模样,平日里虽然也能看出陈伶长的俊美,但此刻换上衣服,整个人的气质都越发超凡出尘。两位“门神”平日里也见过不少长相极佳的明星,但此刻看到戏袍陈伶,心中还是忍不住一惊。
孔宝生回过头,也愣了一下,眼眸中的光芒微微亮起:
“先生,您可比那些大明星好看多嘞!我看以前那些名角儿的照片,跟您比也差了不少……”
陈伶长的本就不错,踏上戏神道之后,容貌也是越发清秀自然,虽然平日里感觉不到,但如果和踏上神道前他的照片比较,还是能看出区别。再加上他此刻用的是虚构的“林宴”面庞,陈伶刻意调整之后,样貌更是俊美超凡。
对于这一点,在戏道古藏的时候大师兄也提过,戏神道的核心就是表演,从观众那里得到的情绪反馈,会潜移默化的改变人的样貌,也就是所谓的“红气养人”。总而言之,踏上戏神道的,就没有长得丑的……当然,丑角除外。
要不然,红尘界域里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梦想着找到戏道古藏,踏上戏神道,从此成为所有人追捧的巨星走上人生巅峰……不过,秉持着这种想法的人,绝大多数都与戏神道无缘。
陈伶微微一笑,用手拍了拍孔宝生的脑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东西都收好了吗?”
“嗯。”
“走吧,寿宴就快开始了。”
在二位“门神”错愕的目光中,陈伶迈步走出戏楼,孔宝生拎着木箱正欲跟上,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角落又拿起两把油纸伞,匆匆追了过去。
“先生,伞!”
蒙蒙细雨随着斜风,将陈伶的大红戏袍吹拂而起,陈伶回头接过油纸伞,随意的撑开,一道暗黄的伞面像是无瓣的花,无声盛开在烟雨中。
在这条街道之上,大红戏袍还是有些惹眼,来往的行人有人侧目看向陈伶,看清伞檐雨帘后的那张面孔,眼眸中都闪过一抹惊艳,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孔宝生一手给自己打着伞,一手拎着木箱,加快脚步跟在那抹红衣的身后,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
……
北斗财团。
“我是警务总局局长王锦城,这是我的请帖。”
庄园的门口,穿着笔挺黑色制服,胸前佩戴勋章的局长递上一份请帖,面无表情的开口。
看到这份请帖,负责接待客人的庄园管家眸中闪过一抹诧异,似乎没想到这位真的赏脸过来,毕竟在此之前穆春生屡次想邀请警务局的人吃饭,都被无情拒绝了,对方似乎并不打算跟他们有太深入的纠缠,这次给警务局发请帖,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
“原来是王局长,久仰大名。”管家恭恭敬敬的说道,“局长驾临,这是令我们北斗财团蓬荜生辉啊。”
局长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将一个包装还算精致的盒子递给管家,
“今天毕竟是你们穆董事长大寿,我带了点装饰品作礼物,虽然不贵,但也是一份心意。”
“局长太客气了。”管家双手接过礼物盒子,满脸堆笑道,“您快请进,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服务生或者找我都行,寿宴还剩一个小时正式开始,祝您玩的愉快。”
局长微微颔首,便径直走入庄园内,虽然寿宴还没开始,但已经有不少宾客到了,庄园里已经热闹非凡。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声音从局长怀中传出,他脸色微变,找了个基本没人的地方,悄然按下对讲机的按钮。
“什么事?”
“局长,我们负责盯歌舞厅的人传来消息,00包厢里有两个人跟着李若宏一起去寿宴了。”
“什么??”局长眉头紧皱,“你是说,李若宏带着那两个疑似黄昏社员的家伙一起来参加寿宴?他究竟想干什么?”
“不知道啊,我们的人已经开始在歌舞厅里搜查,应该很快能有结果。”
局长沉思许久,还是说道:
“好,有什么进展,第一时间同步给我。”
“是。”
局长收起对讲机,目光扫过寿宴的场地,片刻后缓缓站起身,从服务生手中拿过一杯香槟,不经意间向着庄园大门的方向靠近。
李若宏带着那两个黄昏社员参加寿宴,必然有所预谋,他想先看看那两个家伙长什么样……他有预感,这场寿宴的背后,恐怕是暗流涌动。
与此同时,
管家用纸笔将宾客和礼物逐一登记,刚一抬头,便看到蒙蒙细雨中,一抹红衣撑着油纸伞,缓步向这里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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