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竟然还有车经过,许槿初等人眼底不约而同的闪过一抹惊喜。
对面的汽车,犹如黑暗中的一抹希望之光,照亮了他们的脸庞。
那是一辆破旧的小货车,车轮在公路上轻轻滚动,发出沉闷的声音,仿佛在寂静的夜晚里特别刺耳。
小货车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坡底缓缓停了下来。
车上的人似乎也同样看到了他们,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视了一圈,并没有下车。
许槿初忽然想到什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几个身高马大的小伙子,心想车里的人可能以为他们是劫道的了。
这个想法让许槿初决定主动走过去。
她不想让对方误会加深,但陆怀礼却紧紧拉住她的手,眼里流露出深深的担忧。
他不放心许槿初一个人过去,因为他也害怕对方不是好人。
“没事。”
许槿初微微一笑,安抚下他的情绪,然后向那辆小货车走去。
她的步履坚定而从容。
小货车的司机看到她一个女人独自都过来,犹豫了片刻才缓缓降下车窗。
那名司机年纪不大,也就三十多岁。
而他旁边则坐着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妇女。
这应该是两口子。
原本在大半夜被一群人拦住,夫妻俩都以为碰到劫道的了。
他原本已经做好了逃离的准备。
可却看到一个长相美艳的女人独自朝他们走来。
观察了半晌,发现她没有任何攻击力的情况下才摇下车窗,探出头。
“姑娘,有什么事吗?”
许槿初刚一走近小货车就闻到车里混杂着烟草味和机油味的气息。
她微微皱起鼻子,但还是扬起和善的笑脸。
“大哥大姐,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的车开不了了,可是我们现在急需一辆车在天亮前运一批货回富安镇。
不知道你们是否有时间帮忙跑一趟。”
许槿初眼角余光瞥见面前货车车厢旁用油漆写着出租两个字,灵机一动,赶紧向司机问道。
司机听了之后愣了一下,看着许槿初带着期盼的眼神,他犹豫了片刻。
妇女见状,看了看身边的丈夫,两人经过一番简短的交流后,司机点了点头表示愿意帮忙。
“小姑娘,货我们可以帮你拉,但是这个价钱......”
听到他们愿意跑这一趟。
许槿初自是感激不已。
“价钱好说,只要能按时把货送到富安镇就行。
只是要是还走这条路,怕是要耽误时间啊。”
许槿初担忧地说。
“一看你就是不经常走这里的。
幸好你找对了人,小货车司机把手伸出车窗外,指了指自己的轮胎。
许槿初顺着他的手看去,只见货车的轮子上都绑了铁质的防滑链。
这是货车司机为了防止在恶劣天气下车辆打滑专门准备的。
货车司机就是靠拉货为生,所以无论是否恶劣的天气,只要有活就得跑。
装备自然也就齐全。
看到防滑链,许槿初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就在这时,她突然注意到,走过来的陆怀礼行动有些不太对劲。
他的右腿显得有些瘸,走路姿势有些别扭。
察觉到她的视线,陆怀礼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故作轻松的微笑。
“没事,就是不小心滑了一下,只是又要拖累你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故作轻松的戏谑。
然而,许槿初却无法像他那样轻松。
最近一段时间,陆怀礼总是大伤小伤不断,而且每次似乎都和她有关。
难道是她克他吗?怎么每次和她一起出门就会受伤?
“别逞强,到了永前镇,你就去医院看一下,别是伤了骨头。”
许槿初皱了皱眉,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陆怀礼无奈地笑了笑,摆了摆手。
“哪有那么矫情,就是滑一下扯到了筋,一会儿就好了。”
他试图安慰她,但许槿初却无法放心。
因为货车驾驶室的位置有限,许槿初一行人只好挤在车厢里。
在零下十几度的低温下,他们几个拼尽全力扯过车上的围布,紧紧地裹住自己,以抵挡寒冷的侵袭。
然而,当车子终于抵达永前镇那个废弃的服装厂时,许槿初和另外几个人依然被冻得像冰雕一般。
货车夫妻下车时,看到车厢里的人一动不动,就像是被冰封住的雕像。
“哎呀,别是冻死了吧?”
货车大姐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担忧和惊恐。
许槿初在车厢里微微颤动了一下睫毛,上面挂着的冰霜像小雪片般被抖落。
她缓缓开口:“大姐,我们没死,还活着。”
这句话仿佛像春天的暖风吹过冰冷的湖面,瞬间打破了车厢内的冰冷和死寂。
那大姐拍拍胸口,“吓死我了,你说的地方到了,你看看是不是这里?”
许槿初在大姐的搀扶下跳下了车。
只是因为蹲的时间太长,又冷的关系,她跳下车的时候,震得脚又麻又疼。
要不是那大姐扶着,这会儿她人怕是都得跌坐在地上。
借着车灯的光亮,许槿初看着废弃服装厂门口的牌子,点点头,“是这里。”
此时工厂被厚厚的白雪覆盖,仿佛岁月也在这冰天雪地中停滞了。
然而,工厂的入口处却显现出几个被雪水打湿的脚印,在这茫茫雪海中显得格外显眼。
废弃工厂陆炳华有安排专门的人看守。
不过这个看门的大爷仿佛上了年纪,有些耳背,他杵着拐杖,正站在门口哈气。
许槿初,紧了紧身上的棉衣,朝看门的大爷走去。
她来到大爷跟前,跺跺脚上的雪,冲他笑道:“大爷,我们是来搬布料的,可以进去吗?”
大爷将她从头打量到脚,又看向她身后那些搬运布料的年轻人,这才慢悠悠地开口道:“是陆厂长让你们来的吗?”
“不是。”
许槿初摇摇头道:“陆厂长出门了,但是厂里现在急需一批布料赶工,是于副厂长让我过来的。”
说着许槿初拿出一份于长波签字的批条递给大爷看。
看门的大爷接过批条,放在电筒前,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