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玖原先平常的心也被温白芷方才分别之前的不舍而感染。
他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从此君王不早朝。
虽然他不是君王。
但他刚刚被温白芷拉着撒娇说着不让他走的时候,他确实是想就不去了。
就带着她去到任何想去的地方就好。
但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至少现在不可能。
早朝的时候齐晏桉仍坐在那最高的位置上睥睨着下面的所有人。
换做以前的司玖,是不会抬头直视他的。
但今早的司玖却想抬头看看齐晏桉。
看看他坐在他那梦寐以求的位置上的时候,他眼里还有没有快乐。
司玖望向齐晏桉的时候,那一瞬间,齐晏桉也正好朝他这边看了过来。
二人的视线在空中诡异的汇聚在一起。
齐晏桉表情淡漠,如同看死物一般的看着司玖。
司玖也不卑不亢的回望着他。
也就在这时,齐晏桉突然觉得,是不是司玖一直都知道一切真相。
他只是在等着看他的笑话。
毕竟自己之前对他多有侮辱。
现在他这样对他也是应该的。
齐晏桉咬牙咽下想此刻就将司玖打一顿的冲动。
司玖肯定是知道真相的。
他一定是在等着嘲笑他。
齐晏桉心不在焉的宣布了下朝。
但他让李青把司玖留下,并传他到他的书房。
齐晏桉能走到今天的位置,除了该有的隐忍与韬光养晦。
更多的是他懂得主动出击,抓住一切有利于他的机会,并以此为扭转战局的转机。
不管温白芷是否是闻白。
或者说不管司玖知不知道背后的真相。
既然他发现了背后的疑点,那么他就不会让这疑点在他这里存在过长。
他势必要立马知道所有的真相。
司玖走在路上的时候,结合昨夜眼线的汇报。
还有今早齐晏桉的眼神。
他不难猜出。
齐晏桉肯定是掌握了什么关键性的证据。
他这是来找他问罪的。
但他心里却是很平静。
无论齐晏桉待会儿会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觉得有从前那般难堪。
他心里的创伤已经被温白芷慢慢的治愈了。
李青在把司玖带到之后就赶紧退下了。
齐晏桉这几日实在是奇怪的很,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还触他的眉头。
这个书房,司玖来了无数次。
但这是第一次心情平和的进来。
屋内,齐晏桉已经坐在那里等他了。
司玖如往常一样,进来后就跪下了。
“奴才参见陛下。”
齐晏桉看到他就没来由的烦。
“朕都知道了。”
但他不想与司玖绕圈子,司玖还不值得他想多迂回的说辞。
司玖知道,齐晏桉肯定是知道了温白芷是闻白。
但他应该还没有最后确认。
不然齐晏桉不会不去找温白芷,而是来找他。
他额头抵地:“陛下,奴才不明白陛下在说什么。”
齐晏桉料到他会这么说,他抓起昨夜看了一夜的那张井字格,起身走到司玖身前。
“朕都已经知道了,你还要在这里装吗?”说罢齐晏桉将那纸扔在他头上。
纸张由上到下落在司玖的眼前。
上面的图案是他最熟悉不过的。
是在晋州的时候,温白芷怕他待着无聊,与他一起画着玩的。
齐晏桉派人去晋州找到的应该就是这个东西。
那会儿离开晋州的时候过于匆忙,大概就是那时候忘记在那里被他现在找到的。
司玖知道现在不是否认的时候。
但他也不会就此承认。
毕竟就凭着一个井字格,就让人承认温白芷是闻白,十分可笑。
“陛下,奴才实在不知道陛下希望奴才知道什么,但如果陛下是想问这个井字格的话,奴才可以告诉陛下,这个井字格是闻白当年画给奴才,和奴才一起玩过的,虽不知陛下是在哪里找到的这个,但奴才知道的就是这些了。”
他不需要将温白芷说出来,他甚至只需要将事情指向他就好了。
齐晏桉冷笑:“你以为朕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齐晏桉心里其实是希望闻白还活着的。
哪怕是变成另一个人。
他也是希望有人可以告诉他,闻白还活着。
司玖这时将头抬了起来。
和今早一样,仰头对上了齐晏桉的视线。
“陛下,奴才知道的就是这些,陛下信与不信,奴才要说的都只是这些。”
齐晏桉被他这副样子气笑了。
司玖何时有过现在这般,竟然敢直视他了。
他怕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他本不想直接把话说开,但司玖一直在与他装傻。
“司玖,你分明知道朕在说什么,这井字格只有闻白会画,上面的×也只有闻白会画,闻白当年分明只把这个玩法告诉了朕,她根本不可能也告诉你,
你是谁,你当年不过是侯府最不受宠的庶子而已,就连你和她的婚约都是因为她那会儿不想和朕一起,才会叫你捡了个便宜。你也配,就你也配!”
三年了。
齐晏桉之前一直不曾藏在心底的不满终于在此刻对着司玖说了出来。
他就是嫉妒司玖,就是觉得自己分明哪里都比司玖好,但闻白还是选择了司玖。
他有哪里比不过司玖的。
“陛下,”司玖眼神没有丝毫闪避,“这井字格如你所说,确实只有闻白会画,也确实是当年闻白教我画的,奴才没有理由骗陛下,闻白已经去世三年,陛下如今再纠结于当年的往事无法自拔,都是奴才的错,奴才跟陛下道歉。”
齐晏桉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他掀起衣摆绕着司玖走了几圈,看着仍是无法平息的样子。
等绕到司玖身前的时候,他直接一脚踹中了司玖的心窝处。
司玖心口被踹的剧痛后往后一倒。
“你跟朕道歉?你有何资格跟朕道歉?就凭你?啊?”
齐晏桉说着还不解气,他看到司玖仰躺在地上起不来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又在他腹部踹了几脚。
司玖身子被他踹的蜷缩成一团。
他捂着自己的腹部,控制着自己不发出一点痛呼。
“朕就和你说了,朕已经知道了温白芷是闻白,朕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