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李时珍的动作,林江的声音再次从屏幕之中响起。
“大千世界,物各有性,性各有用,振纲分目,科学分类,开创先河。怀平生夙愿,查历代典籍,踏万水千山,穿风霜雨雪,历寒来暑往,守一盏孤灯。”
随着每一句话的说出,屏幕之上的光景,不断的从春夏秋冬四个季节之中循环往复的交替变更着。
在李时珍的书桌旁,人数越来越多,有的从小孩变成了大人,有的从青年变成了壮年,有的刚刚呱呱坠地。
李时珍本人的头发和胡须,也在悄无声息的增添了一抹银白色。
唯一没有发生变化的,就是那一张桌,一支笔,以及一盏孤灯。
在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本草纲目》四个大字,跃然呈现在了纸张之上。
此时的这四个大字,仿佛是有一种魔力一般,熠熠生辉。
“写完了,写完了!”
“历经三十个寒暑,《本草纲目》终于写完了。”
“哈哈哈!”
捧着自己手中的最后一卷,李时珍的右手就像是抚摸自己的孩子一般,从旁边那“堆积如山”的剩余五十一卷书籍之上,轻拂而过。
在其身旁,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齐聚一堂,开心的看着李时珍。
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在它们的眼眶之中,滚烫的泪水正在不断的酝酿着。
“恭喜父亲(爷爷)。”
所有的人,齐刷刷的躬身,为李时珍送上了祝福。
与此同时,评论区当中。
“起身,致敬李时珍先生。”
“我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电视,那是因为李时珍先生实在是太牛了!”
“三十年的时间,一个人的一声能有多少个三十年啊!”
“感谢李时珍先生为后世就下了如此的宝物!”
“恭喜李时珍先生!”
“年纪大了,就是看不得这种画面。”
“李时珍,yyds,《本草纲目》yyds!”
所有的观众,无论是直播间中的还是电视面前的,在这一刻都情不自禁的留下了“恭喜”的文字。
“父亲,这位是蕲州书商,张先生。”
在众人的一片喜悦之情当中,李建元引着一位书商来到了李时珍的面前。
“恭喜李先生,著成《本草纲目》!”
“张掌柜。”
两人相见,相互作揖。
“李先生,不知可否将《本草纲目》借我一观。”
对于李时珍,整个蕲州那里有人不知不晓?
初次见面,张掌柜完全放弃了生意人的那一套,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张掌柜,请看。”
听了这话之后,李时珍双手将最后一卷书籍奉上。
双手接过之后,张掌柜便有些迫不及待的翻看着。
“张掌柜,《本草纲目》一书,共计五十二卷,一百九十余万字。”
“不知何时能够刊刻?”
此时的李时珍,满心的期待,对于她来说,《本草纲目》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般,期待着彻底问世的那一天。
翻看着最后一卷,张掌柜神情之中震撼的神色越发的明显,同时也有一丝丝的无奈。
“李先生,实属巨著啊!”
“可惜,印不了!”
此话一出,对于李时珍,对于整个李家的人来说,如同一道晴天霹雳。
“你说什么?”
“印不了?为何印不了?”
对于这话,李时珍的反应比想象当中要大不少,整个人的身体不受控制了一般的颤抖着,声音也哆哆嗦嗦的。
“不瞒李先生,此书一百九十余万字,五十二卷,实在是一个无比浩大的工程。”
“我那小小书局恐怕没有办法接下来。”
对于四百多年之前的那个时候,一百九十万字的确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浩大的工程。
就算是能够印刷,所花费的时间也不是朝朝夕夕这么简单的。
“印不了,印不了……”
此时的李时珍,就像是魔怔了一般,口中不断的重复着这番话。
“那何处能够刊刻?”
这番话,对于李时珍而言,就像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既然你书局微小无法堪此重任,那么总有一个地方能够刊刻吧?
“父亲,张掌柜的书局,已经是蕲州最大的书商了。”
然而,李建元的一番话,更是火上浇油。
“那《本草纲目》刊刻不了了?”
“父亲说,学医难,行医难,修本草更难,但是我没有想到,刊刻本草更是难上加难。”
“三十年的岁月,换回印不了三个字。”
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情况,对于李时珍来说,在这一刻他整个人的世界都已经昏暗了。
三十年的呕心沥血,《本草纲目》已然成为了李时珍生命的一部分。
这样的结果,对于她来说,无异于是将自己的孩子拱手送人一般的痛心疾首。
“父亲,父亲,我们先回去休息,此事明日再说。”
悲愤交加之下,李时珍的身体一阵颤抖,险些跌倒。
“李先生,如果能够得到王祯文的序言,便能够刊刻《本草纲目》了。”
猛然之间,张掌柜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在一旁说道。
“王祯文?”
“可是那当世大儒,王祯文?”
“张掌柜,父亲都已经是花甲之年了,这一生从来没有求过任何人,你让他如何去求王祯文啊!”
王祯文,对于李家众人来说,只是一个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存在而已,说白了就是一个陌生人。
如此的当世大儒,用一个“求”便已经是委婉的了。
“我李时珍,从未为自己求过任何一个人,为学医,我求了父亲三次。”
“寿国以寿万民,寿万民以寿国。”
“没想到,刊刻《本草纲目》难,求序更是难上加难。”
试想一下,一个一生未求过他人的花甲之年的老者,去求一名陌生人,这是何等艰难的一件事情啊!
“罢了!”
“身如逆流船,心比铁石坚,望父全儿志,至死不怕难!”
“父亲啊,看来时珍为了这《本草纲目》要再一次身如逆流船了!”
在李家发生的一切,也悄无声息的传到了蕲州百姓的耳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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