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轻轻抚摸上了程茗染身上的伤疤:“这些疤痕我让人帮你祛掉。”他轻声开口说了一句。
程茗染回首看着自己肩膀上面的伤痕:“已经不疼了。”
“不疼归不疼,但是这些疤痕留着也碍眼,不如祛掉,你之前不是最爱美的?留着这些,看着也会影响心情。”季伶舟说道。
程茗染听到这话后,眼眸轻垂:“很碍眼,陛下是不是觉得很难看?”她声音听起来要比刚刚低落很多。
季伶舟一听见她这种语气就心口一紧:“没有,没有觉得难看,只是我怕……这些疤痕会影响你。”
每天都要看你自己身上的这些伤难免会让她想起一些不愉快的经历,所以要是能够去除的话,自然是最好的。
但是程茗染再一次拒绝了。
“陛下的好意臣妾心领了,但是不用了。有些东西存在就一定会有存在的意义,既然留下了,那便让它留下,该消失的时候总会消失,不能消失的……可以让它消失也不代表就没有过。”程茗染意有所指。
季伶舟听到她这句话,心里也莫名的难受。他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这句话里面包含的其他意思?有些事情是永远没办法忘记,也是永远过去不了的。
过去的从来不代表过去,只是单纯的结了痂,但不代表不会痛了。
或许是闹了这么一出,季伶舟也没有了刚刚的兴致,现在的他只有心疼。
没有了季伶舟的闹腾,程茗染很快就洗完了穿着薄纱等更衣,宫女本来是要进来伺候她穿衣的,但才刚刚进来,这活也被季伶舟给揽了过去。
“不用他们了,我来帮你吧?”季伶舟一脸认真地说着,手中紧紧攥着那件华丽的衣裙,看起来就好像真的会一样。
程茗染站在一旁,脸上也有一丝的犹豫,然后就问了一句:“陛下,您这……真的会穿吗?”
“这有什么不会的?”季伶舟显然很相信自己。
行吧……程茗染听到这话也就不再多问了。
只见季伶舟笨手笨脚地解开程茗染刚刚穿的那层薄纱,她的肌肤在微湿的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如同清晨的露水与野花的混合。
水珠从她的颈项、锁骨处滑落,滴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程茗染轻轻转身,身上披着的薄纱如同蝉翼般透明,轻轻地从她的肩膀滑落。
季伶舟将薄纱扯落,带着丝丝的水汽和体温轻轻地飘落,最终在地面上铺展开来,宛如一幅精心绘制的朦胧月色流沙,与程茗染肌肤的细腻光泽相互映衬,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
地面上的薄纱,像是一片轻盈的云朵,又像是夜晚的雾气凝结而成,将程茗染的身姿笼罩在一种神秘而优雅的氛围中。
季伶舟喉结微动,然后就将手里这件内衬给她套了上去。可是在他接触到那复杂的衣裙系带时,季伶舟的动作却变得异常僵硬,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这……这系带怎么这么多?”季伶舟皱着眉,有些手足无措,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窘迫神情。
程茗染见状,便想自己动手:“臣妾自己来吧。”
但是季伶舟却不肯放手,坚持要为她更衣:“我可以,不用你自己动手。”季伶舟皇帝再次强调道,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服输的神情,不过就是几件衣服,他还能搞不懂?
程茗染:“……”算了,随她吧。
在程茗染的注视下,季伶舟又开始仔细琢磨了起来。他一会儿解开一个系带,一会儿又系回去,这还不止一件,可算是费了好大一番力气。
最终,在经历了一番“波折”之后,季伶舟终于将程茗染的衣裙穿好了,虽然有些歪斜和褶皱,但总算是完成了他的“壮举”。
“应该没有弄错吧?”季伶舟自己也不是很确定,这歪歪扭扭的,应该没有问题吧?
程茗染看着季伶舟给自己穿的这身歪斜褶皱的衣裙,心中虽然有些无奈,但还是顺应的说了一句:“没错。”
季伶舟听到这句话后,心里也松了口气,只要没穿错就行。他看着程茗染这褶皱的裙摆,又动手帮她稍微的整理了一下,直到自己看顺眼为止。
这还是他第一次伺候人穿衣,若是直接说出去,恐怕都没什么人敢相信吧?
“宫装繁琐,要是觉得不舒服,也可不用弄得这般琐碎。”季伶舟说了一句。
程茗染其实也觉得麻烦,以前她一个人待在宫里的时候,也为了方便,所以一切都以轻便为主。
但这宫里的规矩还是得守的,现在季伶舟在,她就更不可能随意了。不过……现在是季伶舟自己这么说了,那就又不一样了。
“嗯”程茗染应下。
“之前顾及着你的身子,便没让你去给皇后请安。刚刚我听说你自己恢复请安了?”季伶舟又突然问了一句。
程茗染点头:“这是规矩,臣妾自然不可能一直不去,这是对皇后娘娘不敬。”她说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要是不想去就不去了,皇后应当也是能理解的。”季伶舟说了一句。
他虽然不知道这请安具体是个什么情形,但是也知道那些人凑在一起都会说些什么。程茗染现在情绪不好,要再跟那些人待在一起,只会更影响心情。
“臣妾没事。”程茗染再一次拒绝了,既然是她自己要恢复向皇后请安的,那当然不可能又放弃。
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她留在这宫里也总要做点儿什么,要不然就天天躲在涟漪宫?还是每天都靠着季伶舟和太后的庇护过活?
这当然是不现实的,而且就算自己不愿意去接触那些人,也总会有人找上门来的。所以,说到底还不如主动一点,这样至少不是被动吧?
皇宫里面的生存之道她现在也算是慢慢摸了个透彻,当初在冷宫的时候,她也差不多看得分明了,现在继续往后退也是没有任何用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