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上前解开锁链,二长老达克勒拖着琵琶钩来到了桌前。
看着琳琅满目的美食,双眼都亮了几分。
“请!”
“那在下便不客气了。”
慕容獨也不急着询问,抬手做请,二长老便伸出黝黑的双手抓起桌上的菜肴往嘴里塞。
“慢点,此地无人与你争抢。”
二长老点着头,手上与嘴上是一点没有停歇。
慕容獨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仰头喝下。
风卷残云般的吃法,没多久二长老便打了个饱嗝往椅子上一瘫。
“走吧,出去洗漱一番,沐浴更衣,从此你便叫慕容达。”
达克勒愣了一下,蹙眉道。
“你不想知道西戎之秘?”
“什么秘密?你是说西戎拥有道蕴周天石,能够让人快速成为伪绝世?”
“不是什么道蕴周天石,是地宫。”
慕容獨轻笑道。
“所以说你知道的未必有我们多,另外告诉你件事。
凡是被蕴蛊寄生的人,很少能活过七十岁。
动手次数越多,死的越快。
西戎当你是个死人,以后你便安心为康国做事。
二长老达克勒已经死了,现在是康国,是当今陛下给了你生命。
从今日起,你便叫慕容达,再也不是西胜堂的二长老。”
达克勒陷入沉默,起身拱手道。
“慕容达叩谢陛下不杀之恩。”
慕容獨起身朝着外面走去,达克勒赶忙起身跟在对方后面。
消息为王,达克勒现在已经处在云里雾里,他不明白其中隐秘。
为何康健帝笃定自己不会背叛康国。
“等你去见了陛下,再决定以后的安排。
效忠之事,本就你情我愿,若你不想再参与,亦可归隐山林。”
慕容獨的声音传来,达克勒小心道。
“老夫自是愿意效忠陛下,从前的达克勒已经死了,现在只有慕容达。”
慕容獨说的好听,可达克勒又不蠢。
“西胜堂传言你擅谋略,你说该如何将西胜堂吞下,又能让塔塔烈毫无所觉呢?”
到了表忠心的时刻,就算是没有办法,达克勒都得说上两句。
什么归隐山林,怕不是刚拒绝,下一刻便身首异处。
“依属下拙见,擒贼先擒王,可从西胜堂堂主塔塔安熙身上下手。
其人御下手段只有一个狠字。
但属下痴活至今,却也知道她这人慕强。
若是能另辟蹊径,让其坠入情爱之中,西胜堂无需一兵一卒便可收入囊中。
并且塔塔烈还一无所知。”
“好歹塔塔安熙也是伪绝世,能够相配的人并不多。
可还有别的计策?”
“有!李代桃僵之策,咱们可伏杀了塔塔安熙,再让人以易容之术顶替。
属下多年担任二长老之职,对于往来之事了然于胸,必不会出了纰漏。”
慕容獨朝后丢出一块令牌,达克勒伸手接住。
“这是帝听堂的令牌,待你恢复一些便先行前往闽西,早做准备。”
剩下的安排,自然由康健帝亲自吩咐。
再次出现在阳光下,达克勒眯缝着双眼,从未感觉天地如此耀眼夺目,空气是如此清新。
进入一处偏殿,御医早已准备好。
达克勒喝下三碗麻沸散,人都木了。
琵琶锁被卸下,御医立刻上前止血医治。
真气恢复运转,达克勒微微闭目,冷汗冒出,伤口逐渐愈合。
沐浴更衣,等到了御书房,已经是黄昏。
夕阳余晖下,达克勒跟随慕容獨进入御书房,只见一位身穿九龙帝袍的男人正在批阅奏折。
传闻康健帝独揽大权,每日上过早朝便开始处理政务。
要论勤勉,塔塔烈确实不如这位康国皇帝。
这一点,从两国皇嗣数量,便能看的出来。
“四全,赐座。”
目光从奏折上抽离,康健帝起身道。
“是不是有很多问题?
关于西戎之密,朕已经有所了解。
蝼蚁尚且偷生,为了活命,做出任何事都无可厚非。
先看看这些再说。”
四全公公上前,从御案上拿起早已准备好的抄录,送到了达克勒面前。
上面写的是关于金菩提与普度石的故事。
至于久远的道蕴周天石,这达克勒也不必知晓。
康健帝平静开口道。
“西戎老皇帝,不足六十便已经死了,塔塔烈经盛阳之战,也撑不了多久。
你有亲族在西戎,朕可给你机会,将他们接到康国生活。
另外,还可以赐你一颗金元丹,助你成为真正的绝世。
塔塔烈现在活着,西戎无忧。
可他若死了,那西戎便也就死了。”
康健帝并非危言耸听,塔塔烈生了十九个儿子,人不患寡而患不均。
一旦塔塔烈征服康国的计划失败,在其死后,西戎必将陷入内乱的旋涡之中。
“朕,亦有包容天下黎民之心。”
一句话,便让达克勒不再犹豫,他屈膝下跪叩首道。
“慕容达愿为陛下效死!”
金口玉言,西戎人曾经在盛阳之战背叛过康人。
康健帝既往不咎,已经是格外开恩。
天下黎民若有活路,谁又愿意奔赴杀场,白白送了性命。
“待恢复几日,你便去闽西吧。”
等达克勒被慕容獨带去休养,康健帝看向窗外,余晖将尽,黑夜将临。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到底看谁,棋高一招。
“落子!传令张玄,率三百之众,伏于兰山!
再落一子,去往玖国。”
指尖夹着两枚黑子,按入棋盘之上,白色棋子一条大龙尽数困死。
“门主,浙南那边。”
“还不到时候,无知则无畏,还未到开智之时。”
“是。”
西胜堂这条逆龙藏于康国,几经消磨,也将到了收尾的时候。
“门主,司空家与申屠家,共得了两匹七色锦。
可要将其留下?”
“无需理会,他们所图之大,远胜西戎。
大道无形,一力破万法。
今日若无事,便退下吧。”
淮北事情处理妥当,慕容清带着阿信与骁龙禁卫返回京都。
并未惊动任何人,一进入郡王府。
慕容清便看到了正站在大堂门口的四全公公。
“穆郡王接旨。”
“儿臣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穆郡王慕容清,文武兼备,澄清淮北,安抚黎民有功。
着即册封淮穆王。
钦此!”
慕容清叩首。
“儿臣定不负初心。”
“淮穆王快起来吧,沐浴一番再进宫谢恩不迟。”
四全公公上前搭了把手将慕容清扶起。
“有劳四全公公了。”
“那老奴这便回去复命,还请留步。”
距离那位置更近一步,慕容清露出笑容,看来自己在淮北的布局,还是没逃过父皇的耳目。
“殿下,小厨房里没粮了。”
从小厨房跑出来的阿信面带惊恐,粮食没了自己岂不是会饿肚子。
“定是咱们出去久,都被拿去用了。
现在去再买些就是。”
慕容清就算当上了淮穆王,手中的银钱也不是很多。
仅有的也都给了杨浩然。
“那殿下给阿信银子,我去把粮买回来,殿下,咱们晚上有肉吃吗?”
“自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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