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对方震惊的目光,若宁利落的收回臂刃,任由男人重重的摔在地上。
沉烺无奈抚了抚胸前被刀刃刺出来的褶皱,都如此暗示了不要做蠢事,优泽为何还是执迷不悟?是完全不抱希望了,还是自作聪明呢?
环没有给出绝对的判断,想来是两种都有吧,沉烺起身看向早已因为优泽陨落而暴动的叛军群众。
“诸位在闹什么?”
沉烺话音刚出,一阵脏得难以翻译的话便传入耳中,简而言之就是因为他的人杀了优泽,所以这些人誓死都不会服从天使的统治。
若宁稍稍靠近沉烺:“需要下达清洗令吗?”
沉烺寻思了下,清洗令虽然简单,但治标不治本,人都有逆反心理,狗入穷巷难防反噬,海罗河还有用处,如果不能从根本上抑制叛军的思想,那就只能用精神轰炸,将所有人的思维改写。
后者的难度远大于前者,海罗河的人员数量可不是烈阳能比的,而且大多数人都经历过生活的严打,他们的精神坚毅,逼急了宁愿破釜沉舟的人肯定比束手就擒的人多,从这个角度来看,明显前者更适合作为处理方式。
“先关起来,等我稍后处理。”
“是。”
沉烺暗自下令:阿鸾,把优泽的尸体帮我带回去,我有用处。
天使鸾:是。
天使鸾拖优泽跟拖一条死狗似的,带回了沉烺的住所。
凯莎在远处看着沉烺硬吃下这一瘪,蹙眉,眸中的杀意的难以压制,她也随之进入虫洞回到房间。
房间内,沉烺已经将优泽身体修复如初,正看着思维图思考着下一步。
“需要帮助吗?”
“你回来了。”沉烺和凯莎打了招呼后,将自己的想法告知对方:“凯莎,你觉得该如何设计才能对那些人的三观造成最大的伤害呢?”
“想要三观崩塌的方法很简单,从核心着手就够了。”凯莎抬手放在沉烺的数据板上,想法即刻开始录入。
凯莎不是很意外沉烺设计卡壳,沉烺本身是一个没什么理念的人,他的三观说牢固也牢固,说不牢固也不牢固,他是完全接受事态出现任何变化的人,允许一切发生是他倾向的人生选择。
所以要让沉烺的观念崩塌难度很大,他自身也很难理解他人为什么会如此轻易的三观崩塌,但凯莎的信念既坚定又纯粹,她更容易理解同样拥有信念的人,也更能迅速寻到突破点。
等凯莎录入完成,沉烺笑着搂住她:“辛苦了。”
“不辛苦,小事情。”
“我不这样觉得,这件事很复杂,靠预知来破解的话需要很久,人的情绪太过复杂,要计算的东西多得我都头大。”
凯莎微微向后靠在沉烺怀里,笑着解释道:“你觉得复杂是因为伱无法理解拥有坚定意志的人内心真正的想法,你本身没有信念。”
“拥有信念的人不应该更加坚定么?三言两句就能被动摇的话,他这信念未免也太过脆弱了吧。”
“这二者并不矛盾,因为信念,我可以勇敢的面对任何困难,哪怕是不可能,但我不接受被信念背叛,于固执者而言,信念是不容被动摇的地基与根本,一旦被撼动,那在其上堆砌的任何建筑都将顷刻崩塌。”
沉烺想了想,他好像没有这样的根基,发生什么事情都好,一件件来处理就是了,即便有一日被爱人背刺,他也不会觉得信念崩塌,天使誓言是不可违背的许诺,但这只是心照不宣的规矩,即便哪一位真的违背了又能怎么样?会降下天罚吗?肯定不会对吧,既然不会那又担心什么呢?
爱一日算一日,只要无悔就够了,神的生命漫长,永远又是一个根本无法固定的值,可以这样说:如果一个人将爱完全寄予在所谓的山盟海誓,那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沉烺都觉得是应得的。
理解变化,尊重变化,世界上唯一不变的道理就是世界一直在变,不能接受者,活该被变化杀死。
沉烺的思维凯莎知晓也理解,同为理性的人,凯莎的淡然更多是因为经历得多了,人有经验也麻木了,沉烺的淡漠则更倾向于不在乎与提前预知,他不信任任何誓言,自然也不会因为谁的背叛而感到观念崩塌。
沉烺手掌贴在凯莎平坦的小腹上,装作无意的挼了挼:“难怪我没有上进心,我没有信念。”
凯莎没有错过沉烺的举动,但她不想拒绝:“事情各有利弊,没有信念确实容易丧失前进的方向和动力,但同时也更稳定,精神上不容易被攻陷。”
对于这一点,凯莎不得不觉得一切在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沉烺是没有信念,他没什么想要的,所以动力不足,但也正因如此他的承受力比执着者强大,无论是谁在摧毁他的生活,无论是怎样的摧毁方式,沉烺都不会崩溃,因为踩不到底线,因为他的最终底线只是保命。
但如果命没了,那精神崩不崩溃也没有任何讨论的意义了,逻辑自此形成闭环,再加上沉烺没有亲人,很早就开始被豢养起来,毫无牵挂更是极大的助长了他的自我,以至于再难生出执念。
凯莎不知道活环能够健壮生长是否跟沉烺的这一点有关,但她很喜欢沉烺的这份自我,但凡沉烺换个性格,那磨合和争吵绝对是在所难免的事。
沉烺见凯莎没有反应,继续捏捏捏:“凯莎,我还有个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你说。”
“超神学院那边堆积的工作比我想象得要多,基兰协同其他文明的导师已经紧急向我上交了请求书,我等不到看到海罗河彻底安稳的时候了。”
“你的事为重,剩下的我都能处理,你该回去就回去,不必操心这边的事。”
凯莎这般说着,心里有些怅然若失,没想到这段旅程的时间结束的如此突然。
沉烺没有错过凯莎的失落,不舍的用鼻尖蹭了蹭凯莎的脖颈:“你说说,但凡当时你答批准我的退役,我就可以一直留在你身边了,现在搞得我们还得谈异地恋。”
听到这凯莎可没心思失落了,逗傻子呢?但凡当时她批了沉烺的退役申请,等沉烺和鹤熙一和好,这俩人包准一起开溜,还留在她身边呢,到那时她能抓到一根毛么。
“据研究可得:小别胜新婚,时不时分开一会儿对你我都好。”
沉烺眸色一沉,他才不接受异地恋这种狗东西:“这是什么研究得的结论啊?”
“我刚编的。”
沉烺:?
“.认真的吗?”
“认真的,我不想对你说谎。”
沉烺嗤了一声,一口咬上凯莎的脖颈:“记得想我,我这就要回去了。”
凯莎眸子一紧,转而笑着应下:“好,几个月后见吧。”
“嗯,有需要喊我啊。”
“我会的。”
沉烺松开挼着凯莎小腹的手,眷恋的贴贴对方,转身进入时空门离开房间。
房间在瞬间安静下来,凯莎愣了几秒,心中倏然升起一股难以排解的不适,她轻叹一息,爱情还真是磨人的东西,不过刚刚分开就觉得难受,几个月也觉得是久远的时间,这换在恋爱前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凯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注意力完全放在工作上,赶紧解决掉海罗河她也能赶紧回到梅洛天庭,回到他的身边.
时空门的另一头连接的是故事的开始,沉烺坐在快舰上面无表情的下令启航。
孙悟空摆弄着身边的一盘络棋,打量着沉烺的神情:“你们至多分开半年,这么沮丧用得着么?”
“用不用得着我说了可不算,情绪说了才算。”
沉烺也不喜欢自己这样的抵触情绪,但不是所有情感都能靠理智控制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失落就是失落,这些感情不会因为理智告诉不应该就立即消声灭迹,它们需要时间来安抚。
“你要是没事干不如跟我下棋吧,我看这络棋挺好玩的。”
“我不会下棋。”
“不会下棋的人从无败绩,这合理?”
沉烺摊手:“不合理,但这是事实。”
孙悟空凝视沉烺几秒后选择无奈妥协,确实,在沉烺身上不合理的事情多了,都是那么难以令人相信,但就是事实,完全容不得他不信。
“算了,反正你就是个怪物,不能用常理来推论。”
沉烺笑了笑,不再回复,直至快舰回到超神学院,他匆匆进入自己的办公室开始处理事件。
当那爆满的信箱开始有了空余,当长棒武学重新开课,当教师们恢复了平静,学子们当即反应过来校长沉烺回来了。
学子们欢天喜地的抱着问题冲到问答室,结果刚到门口就被先知护卫拦下。
学子们:“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校长说了只要我们还是超神学院的一员,就可以无限制向他提问!”
先知护卫:“先知大人现在没时间。”
学子们不满:“怎么就没时间了?他才刚回来。”
天使鸾直接将沉烺的公共账号打开,指着信息箱上面的99微笑着:“你们觉得先知大人到底是因为谁才忙成这样的呢?”
学子们:把这事忘了。
沉烺整个下午都在忙积压下来的工作,解答那些问题,全身心的工作一下午也只是将最紧急的事情解决了七七八八,剩下的杂七杂八感觉得干个三天三夜。
沉烺绝望:这样的出游可不能再来一次了,伤害实在是太大了。
看着沉烺逐渐发直的双眼,若宁一边照顾着幼龙,一边心生无奈,因为不可替代,所以一旦遇到问题只能保留等待沉烺回来解决。
超神学院的人口说多不算多,毕竟主要也就是天使麾下各个文明的学子,但问题上是真不少,尤其是老师也会不断提问,他们的研究能否有突破性的进展,很多时候完全取决于沉烺愿不愿意开口指导。
故而即便沉烺离开的时间不长,也架不住每个人的问题太多,直到现在沉烺的信箱还在不断增加疑问。
“沉烺,累了的话今天就先休息吧,事情太多一时之间也忙不完,如果把你累倒了,超神学院会即刻被凯莎女王关闭的。”
“说来也是,我们回去吧,米希尔达回家了。”
听到沉烺的招呼,米希尔达立即飞到沉烺肩上:“这一次是真的回家了吗?”
“是的,我的妻子已经为你准备好房间了。”
“属于我的还是我和大家一起的?”
“你自己的,梅洛的空房间很多,还犯不上让你们那么多小龙挤在一个房间里,不过如果你们怕孤单想住在一起的话可以自己选择和谁住在一起,我只负责提供你们衣食住行。”
米希尔达开心的蹭蹭沉烺:“那我的房间是不是就在你旁边?”
“嗯,白天你想来找我可以随时过来,由于我们回来得早,冥龙那边还没有派老师过来,你可以先跟着若宁或者阿鸾学习基本知识。”
“懂了。”
米希尔达很喜欢沉烺身边的护卫,即便是那个看上去就凶巴巴的名为若宁的女天使它也很喜欢,大概是出于爱屋及乌的观念,先知护卫团的战士们对小龙极为友好,即便它们调皮犯了错,护卫们也不会生气,只是轻柔的将它们抱回到安全区,安静的看着它们游戏。
先知护卫团对于小龙的包容很大程度上确实是看在沉烺的面子,但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在于先知护卫的要求,她们从担任这份工作开始就需要24小时盯着沉烺,现在也不过是将关注点从沉烺身上分出一些放到小龙身上,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何况小龙皮糙肉厚,它们可不像沉烺那样脆弱,即便有时候没盯住摔了或者打架了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看管很是省心。
回到梅洛天庭后,若宁率先将米希尔达等小龙带走,这段时间沉烺虽然也常回来,但他根本没时间和鹤熙细聊近段时间的事情,每一次都是疲惫的躺在床上和鹤熙闲聊几句后便陷入睡眠,这好不容易终于有时间了,沉烺肯定得和鹤熙好好聊聊,小龙什么的,还是赶紧乖乖让步吧。
沉烺乐呵呵的进入房间,四处寻觅着鹤熙的身影,寻思着给对方一个惊喜,然而空荡的房间,冰冷整洁的床无时无刻不再告知着沉烺,房间的主人根本没有回来。
精神已经出现虚脱的沉烺很是迷茫:诶,我那么大的媳妇呢?
此时在地牢中平静凝视着华烨的鹤熙冷声道:“华烨,你突然喊我来,究竟有什么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