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智爵士竟然向我主动发来了邀请,这的确是出乎了人的意料。
我疑惑而又带着警惕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对方继续诚恳地说道:“爵士也说了,火山官邸与癫火一事,他会想办法提醒赐福之王,还请零大人无需担心,务必先行去往厅堂。”
——竟然还预判了我可能会说的托辞。
——也不愧是百智爵士,这话的意思是罗德尔王城那边,也已经有他渗透的人了吗?
既然对方如此真心诚意地邀请了,那我也只好大大方方地应下。
从背包里找出了绿琥珀坠链+1,我递给了伊修托邦:“前辈,看来只能麻烦你们先去罗德尔了,赐福王正在招募有能力的褪色者,你们带上这个,去往罗德尔王城正门,我想那里的士兵应该不太会阻拦大家······去告诉赐福王,火山官邸已被癫火反噬,接下来,他们的目标很能就是王城的下水道区域。”
“王城······下水道?”伊修托邦面露疑惑。
而我坚定地点了下头:“赐福王会明白我的意思的,拜托了。”
“那,那好吧,零兄弟,你一个人可要当心啊。”伊修托邦看了百智的手下一眼,不由地轻声提醒。
我笑着回应:“没事,没事,百智他又不可能现在吃了我。那么,我走了各位。”
百智的手下立刻走上前来:“零大人,还请由我来送你去圆桌厅堂吧。”
——哦,那可太好了,我还在愁找哪个阴森的角落麻烦梅梅呢。
我点了点头,握住了对方的手。
他口中念念有词,金色的卢恩从对方服饰胸口的眼眸中飞出,将我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随着一阵晃动的天旋地转,我被啪嗒一下拍在了圆桌厅堂的地上。
——丫,那家伙的传送通道这么不稳地的吗?简直就跟坐大回旋过山车,结果被甩出来了一样。
“哈,疼死我了,下次还是找梅琳娜吧。”我摸着脸,站起身。
圆桌厅堂真是冷清啊,寂静到我都能听到老修古悠悠起火的声音了,他应该是听到了动静,准备帮忙锤炼武器吧。
既然都已经回来了,那也不急着去找百智爵士。
我先去和修古打了招呼,正好身上有几块锻造石,便叫他帮我提升一下武器。
罗德莉卡与“狩猎死亡”竟然还没有回到厅堂,菲雅的房门紧闭······难道她也出门了吗?
食粪者的话,一如既往地坐在臭烘烘的房间里,没能在火山官邸收集到温床的诅咒,还是别找他搭话了。
我向着百智爵士的房间走去,而这个老头子,自然早已听见动静,竟然坐在了书房一侧的火炉前,泡好了花茶,空了个位置等候着我。
“爵士,听说你找我有事?”我也不客气地坐到了他的身边。
他用余光稍微打量了我一番,询问道:“大蛇被癫火反噬了?”
“······不愧是爵士,你果然已经料到火山官邸发生的事情。”我不由地叹了口气,“只不过,没想到癫火会主动找上那里,而且还联同了贝纳尔。”
“贝纳尔吗?那个男人可不好对付,你我都得小心为妙。”爵士喝了一口花茶。
我也跟着喝了一口。
应该没有叫人昏睡迷心的毒素,不如说,泡得恰到好处,暖意带着花的清香在入口后快速填充了人的肺腑,丝丝甜意游荡在齿间,叫人回味无穷。
我不由地颇有疑惑地询问道:“爵士叫我回来,应该不是只为了确认火山官邸的事情吧。”
“······还记得老朽曾问过你,零,你所知道的癫火者究竟有几员吗?”
“就目前来说,两个吧。”我也提起精神,给予了确切的回复,“一名原是‘血指’涅利乌斯,被癫火复生,而另一个则是容颜与我相似的家伙。如果算上他们的女巫,那就是三个人。”
——我打败了“纯紫血指”艾琉诺拉,因而救下了尤拉。
——所以,现在这个点,夏玻利利应该还没有附体到尤拉身上。
“看来,你的确还不知道。”百智顿了一下,稍微放慢了语速,“你所说的那位‘血指’涅利乌斯与同你容貌相似之人,其实是同一位癫火者。”
“欸?!”我不由地瞪大了眼睛,扭头向着百智望去。
他也同样凝视着我,幽暗的头盔底下,火光在他的眼眸当中微微摇曳。
“不,不会吧,我和涅利乌斯容貌差距这么大······”
“这个世界里,有着诸多奇迹与魔法的存在,因此改变容貌可以说易如反掌。零,你应该知道吧,就连那位‘死眠少女’菲雅房中的镜子,也能改变一个人的容貌······不过,大部分人都只将同类魔法当作恶作剧,毕竟利用魔法改变的容貌碰一下,就会消除。老朽也不曾想过,竟然能有如此作用。”
百智的逻辑似乎没什么毛病,毕竟,这世界还有变身类魔法,比方玛莉卡女王的玩心“拟态面纱”,因此存在易容的魔法也并非不可能。
但是,我还是颇有些不敢相信:“不,不会吧?”
“那是老朽留在火山官邸之人亲眼所见,那名与你容貌相似的癫火者,在相见鲜血王朝之人前,便化过涅利乌斯的模样。”
“可,可为什么癫火偏偏要化作我的容貌?”我打断了百智。
——癫火,究竟是什么时候盯上我的,如果是涅利乌斯那时,我甚至差点倒在了他的刀下,没理由会找一个弱不禁风的家伙啊。
——但仔细想想,有着我容貌的家伙出来搅局,这样的事情的确是相当早就出现了。
——还记得我和帕奇第二次见面,他就古怪兮兮······时间点,也的确像是在我打败涅利乌斯不久。
但我还是困惑不解:“另,另外,他好像没对别人用过这招吧?为什么就专挑我呢?”
“或许,是因为他对你最为熟悉。”百智轻描淡写地说着,“那个癫火者,有没有对你说过奇怪的话?”
“······我的半身。”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起了对方给我的称呼。
——很奇怪,为什么非要这样套近乎。
百智也跟着沉吟了片刻,他一边细想,一边推测着:“如果老朽没记错,那位‘血指’涅利乌斯原本是游荡在蒙流河域附近的‘血指’,专门狩猎初回宁姆格福土地的褪色者······零啊,你之前和他有什么交集?”
“还能有什么交集。”我没好气地说道,“那家伙一上来差点就给我弄死的交集。”
“······除去病症感染,复仇、怨恨,可是癫火罹病最好的土壤,但‘血指’一派,极度渴求鲜血,无论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因此,受伤、死亡,对他们而言反而是一件令人兴奋之事,难以靠自身催生癫火······”百智慢悠悠地推敲着,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都压沉了半分,“褪色者零,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欸?”
爵士颤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诧异。
我不由地转过了头。
房间幽暗,就像是被人攻击后应激性的反应,百智那火光摇曳的眼神之中,涌来了丝毫不掩饰杀意······与一缕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