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宝将狄雄、蒋鸿遇等寄给冯基善的信件与报纸递到对方手中后,便同邱承亮一同辞别离去。
迈出大门之际,邱承亮不禁向田大宝感叹道:“怪不得这位冯旅长如此穷困潦倒呢!我们白白送上十万大洋,他竟然拒不接受,好一番苦口婆心劝说后才勉强收下,而且还坚称这笔钱是借来的。与那位讨逆军司令官吴佩孚相比简直天壤之别呀!南方军队为了让吴佩孚撤出湖南战场,不惜豪掷六十万大洋作为筹码,而吴佩孚竟也心安理得地照单全收,并随即撤兵。谁能想到他们本应势不两立啊!就在不久前双方刚刚经历过一场惨烈激战呢!这可把段祺瑞气到吐血不止啊!”
田大宝道:“那又能把他怎么样?段合肥命令皖系军阀张敬尧、张怀芝、吴新田、吴光新各部共十万军队,围剿勾结南军的吴佩孚部五万人,但各部畏惧吴佩孚善战之名,互相推托,失去战机,眼看着吴佩孚部平安退到了直系的地盘武汉三镇,与湖北督军王占元合兵一处了。”
田大宝又道:”事后徐总统请皖系首领段合肥与直系首领冯华符一起吃顿饭,调解之后,吴佩孚居然一切罪过都免掉了。”
日本的札榥市被毒气弹袭击后,死伤了一万多人,日本天皇和内阁震怒,公使小幡向北洋政府提出强烈抗议,要求交出凶手,否则将发动全面侵华战争,日本人控制的天津《顺天日报》也大肆渲染黑旗军如何残暴,登出了札榥被袭后惨状照片。四月二十一日,皖系控制的国会通过决议,免去狄雄北海省督军,免去蒋鸿遇北岭省督军。同时要求黑旗军交出那批轰炸机飞行员。任命吴佩孚为北海省督军,任命张作相为北岭省督军。总理钱能训也在决议上签了字。
当初黑旗军空军袭击札榥之前,已经通过《正义日报》揭露了日军用毒气弹袭击库页岛的事实真相,袭击札榥之后,中国各界民众都认为这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的正义行动。国会通过的媚日决议激怒了北京各界民众,学校罢课、工厂罢工、商店罢市,十几万人上街游行示威,示威学生涌到国会大楼和总理府门前,要求总理和议员们做出解释,钱能训和议员们都躲了起来。
因为学生们不肯散去,警察厅长吴炳湘奉命调动大队警察对学生血腥镇压,这才驱散了学生。
消息传到天津、上海、南京、武汉等地,同样爆发了**示威,天津南开大学学生领袖周淮安,率一批学生捣毁了《顺天日报》报社,在警察赶来之前,迅速撤走。
四月二十一日晚上,正义党召开紧急会议应对这一突发事件。
狄雄愤怒地说道:“这显然是皖系军阀的恶意报复!就在不久前,我毫不犹豫地回绝了他们对于那五百名候补官员的直接任命要求。未曾料到,这帮家伙竟然勾结日本人,以此作为借口对我发难,不仅罢黜了我和总参谋长的职位,更可恶的是,还逼迫我交出那群飞行员。要知道,正是我下令让这些飞行员执行投放毒气弹任务的。如果真把他们交出去,那我不就成了一个毫无人性、卑鄙无耻之徒吗?这种事绝对不能发生!”他的声音充满了坚定和决绝,仿佛在向世人宣告自己的正义的立场。
冷寒冰眼神冰冷地说道:“竟然敢如此欺压我们,那便只有全力备战了!那个吴佩孚又算是个什么玩意儿呢?他哪里来的底气和能耐担任北海省督军一职啊!”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与不屑,仿佛对吴佩孚这个人极为不满。说完这句话后,冷寒冰紧紧握起拳头,似乎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战争充满了决心和勇气。
李飞一脸凝重地说道:“我当然清楚狄钜子内心深处并不赞同发动内战,但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敌人都欺上门来了,这场仗我们已避无可避。要知道,北海省可是历经无数次浴血奋战才得以收复的失地啊!那些将士们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换来了如今的和平与安宁。现在北洋这些人却妄图坐享其成、不劳而获,想要白白捡到我们辛苦打拼得来的胜利果实?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想从我们手里夺走北海省,连门儿都没有!”他的声音铿锵有力。
吴忠叹气道:”老板投放毒气弹之事做得太急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我们北岭省和外西北立足未稳,随时要跟英、俄开战,应当先忍一忍,不要急于刺激日本人。还有五百名候补官员虽然太多,但如果我们给个面子,象征性任命几个人,也许不会激怒皖系军阀。这下子变成四面作战了。”
冼玉姬蹭地一下站起身来,满脸焦急地反驳道:“吴钜子,你这话实在是大谬不然啊!狄钜子究竟错在什么地方呢?明明是那可恶的日本人率先在库页岛上投掷了毒气弹,这种卑劣行径简直令人发指!若我们不能以最强硬之姿予以回击,并施以严惩以作威慑,恐怕那帮恶徒只会愈发肆无忌惮、变本加厉。难道我们还要像当年软弱无能的北洋政府一样,步步退缩吗?绝不可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自从黑旗军收复了满清北方失地后,正义党高层信心大增,大部分人都成了强硬派。
狄雄一脸严肃地看着吴忠说道:“你可晓得?那皖系所提供的整整五百名候补官员,无一不是些贪得无厌且碌碌无为之人!当我宣告将举行考试时,绝大多数都望而却步,但仍有数十个胆大妄为之徒前来应试,然而结局却是全军覆没,竟无一人达标!为此,我特意命令情报处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展开深入调查,最终发觉这些人都向皖系权贵献上厚礼,其真实目的乃是通过金钱换取官位。倘若放任这群贪婪无能之辈踏入北海省政界,不消多时便会令北海省政府声名狼藉!毕竟,声誉一旦受损,想要再度挽回简直比登天还难啊!”
蓝锦屏道:“大家不要过于激动了,钱总理虽然在国会决议上签了字,但徐总统还没签字,所以这份决议还没有真正生效。”
狄雄道:“蓝姐就不要抱有幻想了,就在会议之前,徐总统已经发电给我表示歉意,说他不过是个空架子总统,在皖系逼迫下,不得不签字了。”
吴忠皱着眉头,满脸愁容地叹息道:“事已至此,看来我们别无选择,只能与吴佩孚展开一场生死较量了。听闻此人乃是北洋军中赫赫有名的将帅之才,号称‘北洋第一名帅’,实力不容小觑啊!不知道咱们的情报处是否掌握了关于他的详细资料呢?”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担忧,似乎对即将到来的战斗充满了疑虑。
田梦雪从文件夹中取出一份资料道:“吴佩孚!字子玉,山东蓬莱人,现年四十五岁,早年在开平武备学堂、保定陆军速成军校学习,毕业后到北洋督练所参谋处任参谋,后调入第三镇曹锟部任管带(营长),一九一二年曹锟发动北京兵变时,他是曹锟手下标统(团长),一九一四年,他和狄钜子义兄冯基善几乎同时升为旅长,但他的手腕比冯基善厉害多了,对上拍马送礼,对下笼络人心,很快升为第三师师长,现在已是集团军司令,手下有四个师五万多人。而冯基善仍然是个旅长。”
吴忠吃惊道:“你们对吴佩孚查的很详细啊!”
田梦雪道:“狄钜子几年前就交待过,吴佩孚和阎锡山、张作霖一样,都是我军最大的几个潜在对手,情报处一直在搜集他的情报。他在内战中确实打了不少胜仗,但说他是北洋第一名帅,未免夸张了,如果他率同等数量的军队与冯基善交手,未必是冯基善的对手。当然他的能力确实很强,北洋所有将领中,除了冯基善,就数他最厉害了。”
白秀灵担心道:“如今第一集团军在外西北剿匪平乱,还要防着阿富汗的英国佬入侵,根本回不来。第二集团军在北岭省防着日本人的疯狂报复,更不可能回来,包括北海湖和唐努乌梁海在内的北海省,有一百多万平方公里,只有第三集团军几个师守着,大部分空军也都支援北岭省和外西北去了,只剩一个中队轰炸机,挡得住吴佩孚吗?”
狄雄见第一次参加高层会议的蓝锦春始终不说话,便笑道:“你也可以发表自己的意见嘛!你是以十三票当选为墨者的,既然坐在这里了,就要尽一份责任啊!·”
蓝锦春额头上微微冒出一层细汗,声音略微发颤地说道:“那……那我就直说了啊!你们可千万别笑话我。我认为呢,吴佩孚可是北洋直系出身呐,皖系却打发他到咱们北海省去当这个督军,这明摆着就是一出‘借刀杀人’的好戏码嘛!他们是想借吴佩孚这把利刃,来削减咱们正义军的力量;与此同时呢,又想借助咱们的势力去灭掉吴佩孚。吴佩孚好歹也是北洋赫赫有名的大帅,对于咱们的实力肯定心知肚明。所以说呀,他不见得会听任皖系那帮人的摆布。要是吴佩孚压根儿就没打算过来上任,那咱们岂不是白白在这儿提心吊胆了一场?”
吴忠满脸惊愕地说道:“蓝校长所言极是啊!这一番话犹如醍醐灌顶,令我恍然大悟!吴佩孚乃是机智过人之辈,理应不会跳入此等陷阱之中。狄钜子不妨再次修书一封予他,向其阐明大义,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同时附赠一笔丰厚的军费作为酬劳,如此一来,便能更添几分胜算。”
狄雄沉凝片刻后说道:“信我自然可以写,但军费就不需要给他了,南方军给他六十万大洋,是因为南方军确实打不过他,我们的实力,比南方军强多了,不必向他示弱。然而,除此之外,尚有一北岭省局势复杂。张作霖此人可绝非善类,其与那吴佩孚大不相同。张作霖向来与日寇暗中勾结,此次国会将北岭省督军之位赐予其弟张作相,他岂会轻易错失良机?即便张作相不愿接此重任,他定也会设法安插如吴俊升、杨宇霆之类亲信顶替。”
蓝锦屏道:“自从第二集团军西征的三个师归建后,现在北岭省有七个师近十万大军,还有战机一百八十多架,奉军若来进攻,何惧一战?”冷寒冰道:“蓝姐说的对!奉军记吃不记打,上次没有打痛他,这次来犯,如果能全歼他一两个精锐师,以后便再也不敢来犯了。”
第二天上午,刘喜奎率京剧演出团向狄雄告辞,刘喜奎等人在北唐市、木伦市、苏武城等地共演出七天,场场爆满,本来是计划演三天的,但观众实在太热情,于是推迟到七天,七天之后,刘喜奎仍舍不得走,但狄雄被罢免北海省督军的消息传来,北洋政府与北海省的关系突然紧张起来,要发生战争的各种消息满天飞,京剧演出团中的许多人担心回不了家,纷纷向刘喜奎提出赶紧回去,刘喜奎这才决定向狄雄告辞。
义演七天收取的门票费共计十三万五千多银元,刘喜奎把钱存进北海银行,然后亲手把存折交给狄雄,她竟是分文不取,全部献出。她甚至连住在蓝记大酒店的食宿费都要自掏腰包,只是在蓝记大酒店总经理艾芸的苦求下,才收起了食宿费,艾芸说,老板蓝锦屏已经嘱咐免费,如果收钱,她会被严厉处罚。
狄雄和蓝锦屏心怀敬意地护送着刘喜奎等一行人前往飞机场。在临行前,狄雄紧握着刘喜奎的手,感慨万千地说道:“你们此次前来北海省进行为期七天的义演,将所有收益都毫不保留地捐赠出来,一分钱也不曾索取,这种无私奉献的精神着实令我动容。在此,我谨代表黑旗军全体伤残军人以及那些英勇牺牲的烈士家属,向你们表达最深切的感激之情!”
狄雄的话语充满了真挚情感,让在场的每个人都能感受到他内心深处的那份感激与敬意。
在这个分别的时刻,狄雄和刘喜奎互相凝视着对方,眼中流露出一种默契与信任。尽管即将各奔东西,但他们都知道,这次合作只是一个开始,未来还有更多机会见面的。
刘喜奎道:“与战士们在战场流血牺牲相比,我们做的,不算什么。听说北洋政府要来夺你的督军位子,不知总司令能否挡得住?”
狄雄笑道:“黑旗军连几十万老毛子都打败了,还怕对外畏敌如虎的北洋军?”
刘喜奎道:“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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