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性格和白无一的瞻前顾后看似完全相反,实际上却能组合成极妙的配合,只不过需要一个重要的中转条件:白无一先把自己的想法变成一件具体能做的事。
幸好,安德烈的脾气也好到可以等他慢慢想怎么做事。
古德里安:“说到这个,白先生,今晚我就不睡觉了。”
白无一:“为什么?”
古德里安:“我担心又出现那种半夜的危机,然后因为没人看着一直恶化下去。”
安德烈:“如果按照频次的话,下一个危机很可能是物理工程室或者化学实验室的?
生物实验室已经出过一次重大状况,那些衣物之类的出问题并不是和场景绑定的,在其他副本里面貌似是没有穿防护服的人或者经过严格消毒的化学实验室出问题的几率大点,而且化学实验室的核心——化学药剂,不太容易主动发生什么意外事故,即便有,那也只会是毒气泄露之类的无意识事件吧,反而是物理实验室的纳米机器人一直是个还未引爆的炸弹。”
安娜:“嗯……既然如此,要不要提前将它抛弃掉呢?”
安德烈:“之前也谈过这个问题了,我们现在完全无法做到‘预防’这个行为,只能做到‘应对’,即便抛弃了物理工程室,也会有其他问题吧,而且,物理工程室的潜在危机就是它最重要的核心,很难说把它弄到我们船员室里去会不会反而成了自寻死路。”
阿加塔:“嗯……我不太懂,实在不行的话我可以去那边看着?毕竟好像放弃也没法保证安全的话,就只能找人看着了吧,我都睡了这么久了,总比古德里安先生您更适合熬夜,再说我的能力最小,能贡献出点力量也好吧……”
白无一:“存地失人,人地皆失。我们已经把重要的东西都尽可能往基本上不太可能拆掉的船员室挪了,那其他副舱对我们也说也就是一个更方便、空间更大的转悠地区而已,放弃也是可以的。
古德里安你负责的工作太多太麻烦了,如果出了什么乱子要收拾残局的话,我们所有人里面无论从异能考虑还是性格考虑你都是更适合收拾残局那个人,你得去睡。
我和阿加塔今晚守夜,我去物理工程室,阿加塔小姐去主控室,它有问题我们就扔掉,不要纠结那么多。”
随着白无一的一锤定音,新的行动方针也彻底被制定而落下帷幕。
等喝完手头那玩意儿,白无一先是去了一趟……化学实验室。
等他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些“塑料”管道,接着按照之前北极星指导他换气管的流程,先是将物理工程室那边的管道直接换了一波,接着又把船员室的管道也换了一波,等叮叮当当换完东西以后,疲惫的他便也躺下打算睡一会儿了。
然而他的生物钟对于正常作息很管用,一遇到这种只能睡一小会儿的场景就比起最吵闹的闹铃一般让他坐立不安,加之外面依然持续的噪音还是如此扰人睡眠,这里又没个钟,AI又只能在船员室外面活动,他就隔10分钟就垂死病中惊坐起一下,跑外面问:“几点了?”,北极星就回他:“按照母星时间是19:……”。
一来二去,他再两分钟没到就跑出来AI也不回他了,他干脆也不回卧室了,就这样坐在大厅里面,抱着双臂迷迷瞪瞪地等时间。这样一来二去,飞船里面噪音贼大,他又被生物钟所扰,自然是睡不着的,于是等到点机械杠杆拿着监控器缓缓落下来的时候,他弹起来得比北极星叫得还快,跟触电似地就直立了起来。
“您是对于我的时间定位也有什么疑虑吗?”
他弹起来那一下差点还撞到北极星,于是机械杠杆往后闪了一下,机械的女声毫无情绪地响起:
“就算船员室我无法活动,也一样可以通过声音来让您醒来,而且您的睡眠质量一直都不是很好,本来也浅眠易醒。”
“我这说白了就是等着时间紧张罢了,你可以当我有点时间强迫症。”
白无一答曰,而北极星沉默了一下,接着毫无预兆地播放出一道略有些刺耳的声音,把白无一的耳朵震了一下的同时也把睡得还算舒服的阿加塔叫出来了。
“啊,到点了。”
黑露西亚选手躺了很久了,除了腰酸背痛加脑壳痛以外,看起来精神状态还是不错的,看到白无一的时候给他打了一个招呼便急匆匆跑去了主控室。
而白无一也收拾收拾,便走去物理工程室了。
“你应该不需要睡觉吧。”
“不需要。”
“那我这边武力可就全靠你了。”
“侦查和监管工作,您也可以全放到我身上的。”
“不行吧。”
一边走着,一人一机也百无聊赖地聊着天,全程白无一都在打哈欠,而北极星则只是拿着那奇怪的监控器,不断旋转着,发出机械的转动声的同时辅助白无一侦查着周围。
“您依然不信任我。”
等完全抵达物理工程室的时候,它突然吐出了这么一句:
“所有船员之中,您是明面上和我打交道最多的人,却也是实际上最不信任我的人。”
“为什么这么想?”
白无一看了看之前放到这里修补的防护服,发现除了安德烈的破坏程度太严重还在修以外其他人的都基本上修完了,遂进行了一个收衣服。
他一边收,一边似乎很随意地问着,心里却是有种异常的抽离感:
“是你说自己是辅助系统的吧,既然如此,大多数任务本身就该是我们是进行?”
“确实是这样,温尔顿公司设定我倾向于间接辅助而非直接参与事务,希望船员能尽可能依靠自己的能力来完成船内的工作。”
有高科技不利用,依赖人体?真是太空歌剧一样荒诞的闹剧。
白无一不置可否地摇摇头,随后把收好的衣服端到北极星面前,以自然的语气嘱咐着:
“来,帮我把这玩意儿扔到船员室,这就是你的任务。”
“……”
“咋滴不乐意?”
看它半天没动静,白无一眉头一挑,索性把防护服往一旁一放,然后进行了一个开诚布公:
“你在生气,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