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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 欺君之罪
    方氏拖延了几句,小太监眼皮一挑,幽幽地说:“二夫人就别多想了,这事儿与您无关,皇后娘娘可不是个会迁怒之人。”一句话堵得方氏即刻噤声。“见我”展老夫人眼皮跳了跳,心里有些忐忑:“一个内侍太监见我作甚。”想来想去,展老夫人还是决定不见面了,派人回了句身子不适,不便见人。“老夫人您忘了么,宫里还来了太医呢,咱们是躲不过去的,为今之计应该是找两个替死鬼。”展老夫人气得咬牙切齿:“来了一趟京城,闹出这么多幺蛾子。”实在是拗不过了,她只好硬着头皮去了趟。一只脚迈过了院子,展老夫人便看见了廊下跪着一群小丫鬟,她蹙眉,又走近了些,看见了小太监正端坐在上堂,眼神透着不屑。不知为何,展老夫人竟有些腿发软。小太监站起身,又问起展凌在何处,展老夫人听后直接说:“凌儿从马背上摔下来,身子还没恢复,你有什么话直接说便是。”见展老夫人还在维护,小太监也不急,指了指隔壁:“老夫人可知蕴朱县主的伤是怎么来的”来之前,展老夫人就已经想好说词了,叫人拖进来一个丫鬟,方氏见状赶紧上前:“母亲,您可别犯糊涂,欺瞒皇后娘娘,刚才蕴朱县主身边的丫鬟都已经被审问过一遍了。”方氏一看展老夫人的架势,就知道这是要推卸责任了,吓得阻挠,今日太监上门就已经知道怎么回事儿了。说谎,就是自打嘴巴。展老夫人不悦地看向了方氏。“母亲,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是堵不住悠悠之口的。”方氏提醒。展老夫人环顾一圈,看到了廊下丫鬟的脸颊高高肿起,有些已经不能见人了。她心里咯噔一沉,顿时就打消了让人顶替罪名的想法,略带讨好地上前,谄媚道:“公公,展凌是一时糊涂做了错事,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呢,您就大人有大量,替展家说几句好话吧。”“方氏!”展老夫人冲着方氏使了个眼色,方氏会意,叫人准备了一摞银票上来。可谁知小太监只是淡淡瞥了眼,就收回了眼色。“老夫人,县主若是不愿追究,那老奴这就回宫禀报,可县主若是追究,老奴哪有胆子收下买命钱”小太监推开了银票,继续坐在了椅子上,手里端着杯茶喝得淡然,展老夫人心领神会,朝着方氏使眼色。二人一同去了寝屋,丫鬟正在给蕴朱县主抹药,展老夫人乍一看后背一片血肉模糊,也不禁倒吸口凉气。她没想到展凌居然将人打得这么狠。又看了看蕴朱县主的小脸,一点儿血色都没,像个纸片人。展老夫人短暂的失神后,抬脚上前坐在了床榻上,眼泪也说来就来,握着蕴朱县主的手:“蕴朱,你怎么这么可怜,凌儿实在是太糊涂了,我的心肝宝贝啊。”方氏嘴角一抽,惊愕展老夫人的演技。足足哭了一炷香的时间,连词都不重样,蕴朱县主才幽幽醒来,仰着头瞥了眼展老夫人。“好孩子,你终于醒来了。”展老夫人一脸激动,又关心的问:“怎么样,疼不疼”蕴朱县主一脸懵。“蕴朱,你终究是展家妇,现在玉婉死了,大房可就剩下你了,你和凌儿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不能一时糊涂为了泄愤,就让自家夫君去送死啊。”展老夫人在蕴朱县主耳边念叨了许久,又是连连保证,等这件事风平浪静之后,她就让展凌向蕴朱县主赔罪。“你还年轻,日子还很长呢,可千万别想不开。”蕴朱县主终于是回过神了,一定是皇后给展家施压了,所以展老夫人才会向自己赔罪。不同往日,她已经对展家心灰意冷了,根本不想原谅展凌。看着展老夫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她只想笑,怎么从前就没发现对方还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呢展老夫人见自己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也不见蕴朱县主松口,她心底也动了怒火:“蕴朱,你究竟想怎么样,难不成你还真的想给凌儿送去皇后跟前,任由皇后发落”许是平日里欺辱蕴朱县主习惯了,所以这会儿,展老夫人觉得自己已经低三下四了,蕴朱县主就已经顺坡下台阶。可蕴朱县主却是迟迟不出声,这让展老夫人十分恼火。“凌儿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对你而言,又有什么好处”展老夫人没好气地呵斥。蕴朱县主撑着力气咬着牙说:“我要他亲自跪在我面前承认错误,否则,便用命偿!”“你疯了!”展老夫人怒斥:“那可是你丈夫,我看你就是鬼迷了心窍了,竟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可知就凭刚才的话,我足矣休弃你!”要不是现在情况特殊,展老夫人早就一巴掌打过去了,这贱人,还敢趁机提条件,简直不知死活。“老夫人要是不同意,那就回去吧,实在看我不顺眼,打死我或者一杯毒酒,你随意!”说完蕴朱县主便转过头继续趴着,只留了个背影,气的展老夫人差点就要冲上前,还是方氏给拦住了:“母亲,现在不是动怒的时候,凤栖宫的人还在外头呢。”经过方氏提醒,展老夫人的怒火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紧咬着牙,在权衡利弊之后,她深吸口气:“去把大人抬过来。”不一会儿展凌就被两个侍卫用担架抬过来。展凌看着榻上的蕴朱县主,便一脸的厌恶。“你跪着给蕴朱赔罪!”展老夫人说。展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展老夫人,直到对方一字一句,十分认真地又重新叙述一遍。“母亲,我死也不会给这贱人磕头赔罪,我恨不得掐死她,是她害死了玉婉,害了孩子还未来得及出生。”他固执地将这笔账算在了晕蕴朱县主头上。“是么”蕴朱县主转过身来,冷声说:“我倒要看看展大人的膝盖到底有多硬!”展凌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不屑哼哼。劝不住两个人,展老夫人急的都快晕过去了,展凌则扶住了老夫人:“母亲别着急,这是臣子的家事,就算是皇后娘娘也无权过问,大不了就是被御史弹劾,在朝堂上被呵斥几句。”“至于她么,生死都是展家人,就是活活打死了又能如何”展凌的态度十分嚣张狂妄。屋外有小太监敲门来催促。展凌道:“母亲不必担心,我这就入宫请罪。”拗不过展凌,展老夫人只好妥协了,叮嘱他要小心谨慎,将人送出去后,她转过头恶狠狠的盯着蕴朱县主。“县主真是好狠毒的心肠。”……展凌急匆匆地赶入宫,并未见着傅玺,大总管告诉他:“皇上正在里头和几位大臣商议要事,大人再等等吧。”于是展凌就趴在担架上,忍着剧痛等待着。午时阳光正烈,屋檐下虽还有些阴凉,可架不住地面被烤得炽热滚烫,就隔着一层担架,他都能感觉灼热。慢慢的日头倾斜,阳光照在身上,没一会后背就湿透了,他咬着牙等着。这一等就是三个时辰。就在展凌快要昏昏欲睡时才被傅玺召见入宫,他拱手请安:“罪臣给皇上请安。”傅玺居高临下瞥了眼展凌。“请皇上恕罪,罪臣在府上严惩了十恶不赦的蕴朱县主,只为给孩子报仇。”展凌一张嘴就把错全都推给了对方;“蕴朱县主自从嫁到展家后,恃宠而骄,不侍公婆,嚣张跋扈又没有子嗣,这些罪臣都可以容纳,可罪臣唯一的儿子被蕴朱县主给害死了,罪臣实在是不能再忍了。”这话说的展凌快成了受害者了。展凌忐忑不安的等了会儿,才听见头顶上方传来冷彻入骨的声音:“朕的表妹一向温柔善良,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十恶不赦之人了”一句表妹,让展凌猛然想起蕴朱县主和傅玺之间的关系。展凌眼皮跳了跳。“蕴朱表妹在封地上名声可是以温婉著称,你倒是说说,如何不侍公婆,又是如何嚣张跋扈的”傅玺冷笑:“至于子嗣么,她为何没有子嗣,难道你心里没数”这语气明显就是给蕴朱县主撑腰的。“皇上,微臣冤枉啊。”展凌慌了,冲着傅玺磕头:“皇上,流言蜚语岂能随便相信,何况在封地,谁敢对长公主府的人不敬重,蕴朱县主嫉妒成性,在府上肆意妄为本就是事实,只是碍于县主的淫威,无人敢说罢了,家中老母亲都被县主欺负过……”“展大人慎言,您再继续说下去可就是欺君之罪了。”大总管好心提醒。展凌猛的住嘴。“有些事不是空穴来风,皇上也会派人去查,更不是您片面之词就说了算的,张太医可是诊断过,蕴朱县主嫁出去几年,至今还是完璧之身呢。”大总管的话就像是一击闷雷,砸在了展凌的脑子上。自从娶了蕴朱县主,他压根就没碰过,根本不屑一顾。“展大人觉得蕴朱县主这辈子这样下去还有机会诞下孩子吗”大总管撇撇嘴,满脸的嘲笑,刺的展凌脸色涨红,竟无话辩解。他悄悄抬起头看向了傅玺,倏然撞入了一抹阴暗幽深的瞳孔,宛若漂浮在大海中,随时都要被溺亡的恐惧。“皇上……皇上恕罪。”展凌慌了,冲着傅玺磕头请罪:“微臣已经有意中人了,不愿辜负,才会和县主相敬如宾,这事儿也是经过县主同意的,待日后县主有了心上人,微臣便和县主和离,也不耽误县主觅得如意郎君。”听这话,大总管差点就呸了一口,真是不要脸,这么卑鄙无耻的话也能说出来。傅玺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你可知欺君之罪,该当如何”展凌猛的咽了咽嗓子,被上首者的气魄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张张嘴又不敢辩驳。末了只说了句:“微臣知错,还请皇上饶恕,微臣回去后一定会痛改前非,和蕴朱县主好好过日子。”大总管翻了个白眼,刚才还往对方身上推责任呢,这会儿就认错了,一点男人的气魄都没有!“皇上,微臣要参奏展凌,私底下和倭寇有勾结。”京兆尹的声音从后传来,手里还拿着十几个人的口供,无一例外是指认展凌在京城帮着私藏倭寇,其中就有一枚玉佩,已经证实就是展凌的。“微臣冤枉!”展凌大喊,等看见玉佩后才想起,那日他将玉佩递给了小厮,要他回府报信,作为证物给展老夫人瞧的。却没想到被京兆尹给弄走了。“人证物证都在,展大人还有什么可辩解的,私藏倭寇,其罪当诛!”“胡说,我从未和倭寇有勾结,京兆尹莫要胡说。”京兆尹沉声道:“难不成前几日藏在展家西北院的人,另有身份”“你!”展凌吓得脸色大变,对方竟然连西北院都知道了,他要是同意了,是倭寇,那就是其罪当诛,若是证实是邱丽帝身份,随便按一个谋逆的罪名,就是诛九族。“展大人怎么不说话了”京兆尹质问。展凌压根就不知道西北院现在什么情况了,还有没有人被活捉,又供没供出自己。这一趟本是来自首的,仗着他给皇上训马的功劳,皇上会功过相抵,既往不咎。早知道京兆尹入宫参奏,他是绝对不会入宫的。“微臣……微臣的确是收留了几人,但都是远房亲戚,大人肯定是误会什么了。”“亲戚”京兆尹继续追问:“什么亲戚,哪一房的亲戚,是怎么找上你的,又是什么名字,曾住在何处投奔你而来。”几句话问得展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拳头紧攥着又松开了,心跳如雷。“带去大牢好好审问。”傅玺没了耐心,摆摆手将人交给了京兆尹处置。........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