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错好认?”容妤真是觉得自己听见了天大的笑话。
“敢做便要敢认。”沈戮略一挑眉,“我方才说过了,你对我的仇恨,不必牵扯到太子妃身上,她终究是无辜的,你自然要与她认错。”
容妤心中郁气难消,她余光瞥向那跪在地上的箬姮,见她死死地盯着自己与沈戮,像是非要讨个公道才能罢休一般。
这令容妤不得不站起身来,她从未像此刻这样厌弃过沈戮,以至于她也要撕开廉耻同他沉声道:“我不知你在打什么主意,但你理应清楚你是怎样害死我父亲的,又是怎样迫我留在此处,倘若再强逼于我——”她手掌覆上腹部,沉眼道:“太子殿下,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其中道理,你知晓的。”
沈戮则是凑近她一些,轻蔑地在她耳边低声道:“你敢承认吗?”
容妤身形一震。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必定是防着箬姮的,“我是不怕事情传遍宫里的,若是闹大了也好,父皇为了平息风头,定会把你赐给我,届时,你将永远被困在这东宫里,永远都要在我身边。所以,如今的你无论如何耍弄心机,都是威胁不到我了。”
容妤愤恨地咬紧了嘴唇,她全身止不住地颤抖,直到沈戮退后几步后,再次问她道:“皇嫂,你愿意向太子妃认错的,是不是?”
容妤死死地攥住双拳,她知道自己根本无路可走,不管是选了哪条,都是在他沈戮的五指山中,他挟制着她身,挟制她意志,强迫她向他一点点、一次次地屈服。
“是。”她不得不垂下头,“妾身愿意向太子妃认错。”
沈戮这才露出满意的表情,他对箬姮道:“带我皇嫂去见太子妃。”
箬姮满面喜色地爬起身,恭敬地谢过沈戮道:“奴婢就知道太子殿下不会委屈太子妃的,有太子殿下在,定能护太子妃周全。”接着,对容妤道:“夫人,奴婢带路,请吧。”
容妤强忍怒气,随箬姮出去房内。
与沈戮擦肩而过的瞬间,她能感受到他连正眼瞧都没瞧她一眼。
自打柳心珠昨日入府后,他表现得倒是格外老实了。
可容妤做梦也没想到的是,自己多日未出厢房,如今得以被允许迈出这门槛,竟然是要去同柳心珠认错的。
谁知容妤还没走出几步,晓灵却忽然高声道:“是奴婢在太子妃的饭菜里下毒的,不关夫人的事!”
容妤大骇,猛地回过头去,“晓灵!”
晓灵见不得容妤受此凌辱,满面泪痕地同沈戮道:“太子殿下若要惩罚,便罚奴婢吧,是奴婢见不惯太子妃盛气凌人,才想着要让她尝尝苦头的!”
但沈戮却不以为然,反而是问晓灵道:“既然是你做的,便说说看,你下的是什么毒?”
晓灵支吾道:“奴婢下的是……是常山粉……”
沈戮冷哼:“但太子妃说的却是饭菜里闻着有藜芦的味道,到了你嘴里,怎就变成了常山?”
晓灵汗如雨下,脸色惨白。
容妤再也看不下去,她回到沈戮面前,沉声道:“还请太子殿下不要再动妾身身边的人,殿下想要妾身如何做,都可。”
沈戮眼里的光黯下来,他勾起唇角,浅浅笑道:“那便劳烦皇嫂求到太子妃肯原谅你才是。”
容妤恭恭敬敬道:“妾身遵命。”
待到容妤来到了柳心珠房中,她正靠着玉枕卧在床榻,身边围着好几个侍女,有端茶的,有喂水的,还有人手里捧着各式各样的水果。
原本还听见她在苛责侍女笨手笨脚,结果箬姮提醒般地朝屋里喊了一句:“娘娘,夫人来同您认错了!”
柳心珠立刻变了脸色,她极尽虚弱地唉声叹气起来,还使了眼色要没有眼力见的侍女统统退下。
箬姮便领着容妤来到了柳心珠面前,她幽幽地看着容妤道:“皇嫂……我这身子实在不适,不能起身与皇嫂请安,还望体谅。”
容妤无甚表情,只是先行对柳心珠问了礼,方才道:“听闻娘娘误食秽物,妾身特意前来探望娘娘——”她抬眼打量着柳心珠,“不知娘娘如今可好些了?”
柳心珠轻扶着头,气若游丝般:“倒是好些了,可还是头晕目眩的。定是我吃得杂,才闹出这等笑话……唉,怪我多嘴和太子说了早膳是在皇嫂那里用过的,他一定不分青红皂白地去怪罪皇嫂了吧?”
“殿下体恤娘娘,自然要为娘娘出头。”
“太子就是太爱护我了,无论我说什么他都要放在心上。”柳心珠无奈的笑意中夹杂着一丝甜蜜,转而看向容妤道:“但我心里是不怪皇嫂的,毕竟皇嫂亦是无心,断不会是有意害我的。”
容妤沉眼道:“多谢娘娘饶恕,妾身此番罪过甚重,害得娘娘遭此祸端,实在是妾身失了体统。”
“皇嫂说这话可就见外了,我还盼着今后能常与皇嫂为伴,毕竟在偌大的东宫里也没有适龄的女伴,唯有去寻皇嫂才能不让我寂寞,你我二人便不能这般生分。”柳心珠微微笑着,她俨然是接纳了容妤的致歉,并抬了抬下巴道:“皇嫂,快请落座吧。”
容妤却道:“娘娘宽宏,但妾身愧不敢受。”
见容妤不肯起身,柳心珠忧伤道:“莫非皇嫂还在介怀太子惩治了定江侯一事?”
到底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柳心珠这话,如同是狠狠插进容妤心口的利刃。
柳心珠偏生还要故作怜悯地继续道:“太子此事的确是狠辣了些,但陛下一直施压于他,他也是无可奈何,不管怎样,他保全了皇嫂性命,这已是十分艰难的事,皇嫂便不要再恨着东宫上下,更不要连我也一并敌视着,好不好?”
她的语气格外高高在上,仿佛她是朝廷中人,也能涉及朝务一般。
但这一番话,也令容妤有所清醒。
她恍惚间明白了柳心珠能够颐指气使地背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