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距离徐州最近的外城鹤城后,已经过去了两日。
沈戮带兵入了当地县令的宅邸,那县令姓赵,为了讨好沈戮,连夜带着家眷搬出了家宅,把偌大的房子都捯饬出来给沈戮来住。
但自离开徐州之后一连数日,容妤表现出的模样都是疯疯癫癫的。
她像是神志不清,整日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怕她想不开,陈最就命人将门窗都上了锁,她跑不出去。
可有一次,侍女送补身的药来给她喝,门没关严,容妤一把推开她就跑了出去。
几个侍卫追上她,费了好大劲才把她拖回来。她嘴里不停地念着要见自己的家人,要将自己的孩子,哆哆嗦嗦地蜷缩在墙角,目光呆滞,脸色发白,那副样子太吓人。
而这期间,沈戮除了追踪姓崔的与议会之外,几乎从未离开过她寸步。
她一发起疯,他就任她抓打。
陈最看在眼里,可真是担心得不行,容妤怕是疯了,可太子不能陪她一起疯。短短几日下来,沈戮已瘦得不成样子,脸上、手上全部都是容妤的抓痕。可即便如此,沈戮还是都忍了下来。
城中廊中在私底下里同沈戮道:“殿下,这位子莹姑娘怕是得了失心疯,救不好了。”
她这是在折磨沈戮,往死里折磨。她心里一定清楚,她这样疯着傻着,他奈何不了她。可她错了,他不准她死,也休想这么装疯卖傻下去。
于是,沈戮狠了心。
忍无可忍之时,他带了几个士兵把容妤关进了房里。士兵手中拿着一个精雕细琢的小盒子,沈戮就从那面拿出了某种药,硬生生地塞进了容妤的嘴里。
她几次被水呛到,他不管不顾,非逼着她把药咽下去。她急了,一口咬上他的手,他吃痛地咒骂一句,药丸滚落在地。
那一整个晚上,窗外雷雨交加,闪电轰鸣,容妤歇斯底里地奔向床铺,摸出枕下的短刀,转身就朝沈戮刺去。
前几次,沈戮都躲开了。最后一刀,容妤笔直地刺进了沈戮的胸膛。但她力气太弱,身子又虚,刀刃只推进两分。
鲜血瞬间染红沈戮的衣襟,士兵们惊慌失措,他抬手,示意他们无需插手。
沈戮就那样冷静地将她插在他胸膛的匕首,又往心窝里推进了三分。
血肉撕扯的声音在窗外闷雷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可怖,容妤再进一步,就可以要了他的命。
奈何她在这时犯起了病,全身抽搐不说,整个人跌在地上颤抖不已。
沈戮面无表情地将刀子拔出,血液流淌而下,他全不在乎,命令身旁的士兵道:“再拿一颗来。”
士兵乖乖照做,沈戮又一次将手里的药塞到容妤口中。
她开始撕心裂肺地挣扎着惨叫,死也不愿吃掉那颗药。
而途经门外的晓灵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她近来被允许伺候在容妤身边,但沈戮在房内的时候,她是断不敢进去的。
恰巧陈最经过,晓灵一把抓住他问:“侍卫大人,不要再给夫人吃五石散了……那药吃多了,会上瘾的!”
陈最冷眼看着她道:“注意你的言辞,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夫人了,在殿下身边的,只有鹤城裴大人家的子莹姑娘。”
晓灵惶恐地垂下头道,“是,奴婢、奴婢再也不会叫错称谓了……可求求你们放了她吧,就算再想要控制了她,也不能使用五石散啊!”
陈最哼一声,突然在这时提高音量,大声说道:“太子殿下的家务事,区区奴婢怎配多嘴?倘若是子莹姑娘肯配合,太子殿下也绝不会赶尽杀绝。我等已将子莹姑娘的家人安顿了妥当,若不想天人永隔,便要识趣些才是。”
话说到此,房内的叫声蓦然停止。陈最就此转身离去,晓灵颓唐地站在门口,面如土色。
窗外雷雨大作,满园的花草在暴雨中摇曳,嫁接在一旁藤枝下的杜鹃花被打落的花瓣飘零,俨然如奄奄一息般。
隔天,雨停了。
容妤恢复了神智,趴在床上安静地睁着眼,一动不动,不吵也不闹,晓灵惊喜于她活了过来,开心不已。
只不过,容妤这次太安静了。连句话都不说,整日躺在屋子里,直勾勾地盯着纱幔,有人喂饭,她就吃,有人递水,她就喝,仍旧不算正常。
而接下来的那段时间,皇城那边的太子党整日派人来催,要沈戮尽快带着崔大人回来与太后对峙。
沈戮也是焦头烂额的紧,好不容易抓回了那姓崔的,他却咬断了自己的舌头,虽没死,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若逼他写下血书,他就要撞墙自尽。
也只好暂缓了催他道出内幕一事。
待夜里从鹤城府衙回来宅中,沈戮又开始酗酒起来。
陈最进房见他时,他已喝了不少,见他脸色难看,陈最只敢小声提醒了句:“殿下,还是要尽早带人回去皇城才是。咱们那些人在朝野里,怕是撑不了太久。”
沈戮不疾不徐地又喝了一杯酒,重重地摔下青瓷杯盏时,他舒出一口气,陈最余光瞥见他手上的抓痕差不多快要复原了,忽听他问道:“她今日三餐都吃了么?”
陈最真是头疼得很,但凡他从外头回来,关心的就只有她的事情。
“回禀殿下,她今日醒的晚,只吃了晚膳。”
沈戮便又喝下三杯,起身醉醺醺地走向前几步,陈最赶忙去扶,他一把推开陈最,令道:“谁也不准来扰我们。”
“我们”这二字就显得格外暧昧了。
毕竟上一次闹得厉害,沈戮进了她房里就有摔砸器物的声音传出,亦或者是她的尖叫与咒骂,陈最也是怕闹出人命来,带着手下匆匆赶进房内,就见到那副极其香艳的景象。
沈戮正把她按在桌子上,胸前雪白都袒露无疑,令陈最满面通红,吓得赶忙躬身退出,猛地将房门紧关上。
这次听见沈戮的叮嘱,便知他心里还在耿耿于怀着当日之事。哪怕他醉了,该记得的,根本不会忘。
陈最也是因此而心中惶恐,他觉得沈戮如今已然是越发狠辣,连对待容妤,也只剩下侵占,少了怜惜。
此时此刻,沈戮借着酒意爬上了容妤的床,她虽装疯卖傻,平日里也只是凭着一股子冲劲儿与他抵抗,今日没有服用过五石散,她身子早就没了力气,只能任凭他翻来覆去地折腾。
等一两个时辰后,他尽兴了,就穿戴好了衣裳离开。
命人进去给她擦拭身子时,晓灵和另外两个侍女每次都能见到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床榻上,双眼直勾勾的,像是具行尸走肉。
晓灵心疼她,一边哭一边为她擦身,其他侍女就把沈戮赏赐给容妤的五石散喂给她吃,就好像是每次过后的奖赏。
亦是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