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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公平”
    哥舒亭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失笑道:“原来娘娘竟有如此怪异的癖好,喜欢在人前来做这档子事情么?”

    容妤刚要张口,哥舒亭打断她道:“我倒曾听说中原皇帝骄奢淫逸,民间男子三妻四妾也就罢了,总归是为了满足私欲,可皇帝在后宫里与三、四个妃子同行此事,传出去可就让人感到匪夷所思,娘娘怕是在那个时候留下这坏毛病的吧?”

    “休要胡言乱语。”容妤沉声训斥,“污蔑他并不能抬高你自己。”

    “这是污蔑?”哥舒亭冷笑,“分明是事实。”他手掌抚上容妤的胸前雪白,用力攥了攥那团细肉,声音似乎染上了一丝欲色,“娘娘自己心里比谁都要清楚,沈戮他究竟有过多少个女人,是否令娘娘为此而感到嫉妒——难道,娘娘就不想报复他一次么?”

    他在引诱她。

    似乎在极力地散发他年轻的雄性气息。

    而他也的确成功了,他的那些话,令容妤忍不住回想起了沈戮宫里曾出没过的一些脸孔。

    犹记得那次是刚刚诞下沈容不久,她与沈戮之间冷战数日,因沈容起了些疹子而不得不有所缓和。

    她亲自前去沈戮寝宫去寻他,想要让他继续为沈容寻那有效的药方。

    但他还未下早朝,她便在殿里等候,前来斟茶的侍女里有一个生脸,容妤眼神敏锐,询问那姑娘:“你是新来的?”

    那是个穿着与其他侍女有些不同的姑娘,衣领是方的,镶着牡丹花纹的金边,且手腕处戴着白亮的玉镯,怎会是普通宫女呢?

    最为重要的是,她生的……甚美。

    “回娘娘,奴婢来了一个月有余了。”姑娘有着雪肤、杏眼,笑起来的样子娇羞又伶俐,十分媚人。

    容妤上下打量着她,其余的侍女们也不敢言语,彼此面面相觑,听到容妤问着:“你今年多大?”

    “回禀娘娘,十六。”

    “叫什么?”

    “回禀娘娘,奴婢叫钰箫。”

    容妤立即懂了,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嗤笑道:“这名字可不像是一个侍女的。”

    身旁的宫女管事赶忙圆场道:“回禀娘娘,她原来不叫这个名字,陛下嫌她本名太难听了,才赐她这雅名的。”

    容妤冷声道:“陛下竟亲自赐了她名字?”说罢,她又问:“原来的名字叫什么?”

    宫女管事抢着说:“叫阿红。”

    “我问你了么?”容妤瞪向管事,管事立刻闭上嘴,她又看向钰箫,低着嗓子问:“说吧,你原名叫什么。”

    钰箫怯怯地缩了缩脖子,小声嗫嚅着:“奴婢原名……叫……阿红。”

    “这不比钰箫好听多了么?”容妤冷冷一笑,“你现在开始就叫回阿红,钰箫不适合你。”

    “钰箫!”偏巧这时,不远处跑来了一个面容明媚的姑娘。她没想到这边都是人,更一眼认出了容妤,倒先是退了两步,躬身一拜,很快又笔直地凝视着容妤的眼睛,神色中竟显露骄纵。

    这姑娘倒比钰箫还要有几分姿色,当真是一个比一个美了。容妤按捺住心中的愤怒与凄楚,她自是再清楚不过,不过是在生下沈容的期间,沈戮的寝宫里就多出了两个年轻貌美的小宫女,比那后宫里的妃子们可要年轻娇嫩得多了。

    “奴婢瑟雅,给娘娘请安了。”她傲慢地挺着胸脯,略一弯身,便算是作揖了。

    容妤攥紧了手指,原来她叫瑟雅,倒是人如其名,美艳照人。

    “我身子不便的这些时日里,都是你在伺候陛下么?”容妤走近她,细细地将她从上至下地打量了一番。

    只见瑟雅绾着时下流行的双鬓,着短袖桃花锦衣,耳上缀着镶嵌珍珠的玉石,连绣鞋都是极为精致的莲花荷叶样式,这般殊遇,令其身份昭然若揭,根本不必旁人道明了。

    瑟雅仿佛早就料到会有此时此景,她也不卑不亢,反而是略有骄纵地颔首微笑道:“回禀娘娘,伺候陛下是奴婢的本分,毕竟娘娘此前要生产世子,陛下自是不能孤守寝宫。”

    好一个孤守寝宫,容妤冷下眼,如此一来,反而成了她的不对了。

    “想你来皇宫的时间不短了,竟然连规矩都没学会么?”容妤居高临下地审视着瑟雅,漠然道:“主子问你什么,你就回什么,主子没有问的,你身为奴婢却多加言语,可是以下犯上?”

    身旁的宫女管事一听这话,赶忙斥责瑟雅:“还不给娘娘跪下!”

    瑟雅一脸的倔强,倒是钰箫赶忙来抓着她的手,又拖又拽地按着她一起跪下,同容妤请罪道:“奴婢无意冒犯娘娘,且奴婢二人知错了,还请娘娘饶恕……”

    容妤的脸色难看至极,可她又想留有自己那可怜的心高气傲,于是强忍着悲痛与怒火不去发作,只对宫女管事命令道:“就罚她们在此跪上一夜,不准吃喝,以示惩戒。”

    管事领命,容妤转身离去,落在身后的是管事对钰箫、瑟雅二人的唉声叹气,怨她们不知好歹,妄想鸠占鹊巢。

    鸠占鹊巢。容妤品味着这令人苦楚凄凉的四字,一路上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宫中。

    他到底是还要有别的女人的。

    风流男子,又身居高位,哪里守得住誓言?

    曾经的“永不纳二色”仿佛成了笑谈,无论是他如今的后宫,还是寝宫里的宫女,每一个都在等着他的临幸,他又怎能真的只属意她一人?

    容妤心中悲痛难言,可却流不出眼泪,哀莫大于心死,她已是无泪可流。

    她以为自己假装不去在意,就不会有人提及,世人瞒她、骗她也罢,都是为了守着自己那可怜兮兮的自尊。

    怎料这远在哥舒族的蛮夷却要一针见血地戳穿她的伤疤,令她最为难堪的心思都被挖了出来。

    而见她中了他的计谋,哥舒亭喜形于色地覆下身来,他嘴唇擦过她脸颊,低声说道:“他有那么多的女人,你也可以有他之外的男人,如此,才叫做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