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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夜宴
    陈三爷忍俊不禁,咳嗽了两声,道:“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说正事!彪哥,雷管什么时候能弄到?”

    肉彪子掐指一算:“明日午时。”

    “一般多少雷管能炸掉一艘货船?”

    “大船50根!小船20根!”

    “那我要100根!”

    肉彪子一惊:“你要这么多干什么?”

    “如果有可能,我想炸两艘!”

    “有气魄!”

    陈三爷想了想:“只有雷管还不行,彪哥和大友哥还得教我如何制造定时炸弹。我不可能拿着雷管上船当场点燃吧?那样我跑不掉,还有可能炸死自己!”

    肉彪子呵呵一笑:“当然!水弟听我讲……”

    很快,陈三爷获悉了这群江湖歹人制造定时炸弹的手段。

    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

    那时没有电子定时的爆破技术,土鳖子有土鳖子的方法,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雷管上不是有引线吗?用火药棉线把引线连起来,然后把一根香绑在火药棉线上。

    这种香,是特制的,烟很小,几乎看不到。

    火药棉线要绑在香的底部,具体多大距离,看任务的紧迫度。

    把雷管放在爆破的位置,偷偷点燃那根香,然后跑掉。

    香慢慢燃烧,没有明火,都是暗火,像绿豆蝇,等燃到火药棉线的位置,哧——地一声,火药棉线被引燃,快速燃烧,而后再引燃雷管引线,嘭地一声,就爆炸了。

    江湖歹人都是这样作案的。

    半炷香,就是半小时,一炷香,就是一小时,四分之一炷香,就是十五分钟。

    提前踩好点,看看自己逃跑的距离和时间,来决定香的长度。

    换句话说,雷管爆炸时,人早就跑远了。

    制作简单、使用方便、安全干净、高效节能。

    实在是江湖杀手居家旅行,必备之良“药”。

    陈三爷听后仰天大笑:“行行出状元啊!”

    肉彪子一脸得意:“江湖百门皆是技,一招吃遍天下鲜!”

    “然也,然也!”

    “水弟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尽管问!”

    “没有了!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那就按计划行动?”

    “明日午时取货!”

    “得嘞!100根雷管,定然凑齐!”

    陈三爷喝了一口茶,起身道:“彪哥,大友哥,兄弟就先告退了!”

    肉彪子一抬手,笑道:“你现在身无分文,能去哪里?今晚就在海河十八号住下,晚上我找几个姑娘,咱们打打牌,喝喝酒,乐呵乐呵!”

    陈三爷心下一惊:哟?这是绑定我了!遂微微一笑:“白吃白喝,小弟不好意思啊。”

    “说啥呢,水弟?咱是亲兄弟,海河十八号也是你的家!你只是暂时走了背字,让龙三哥有些不悦,等炸了蕉老二的货船,咱还是一家人!”

    “既如此,小弟就不客气了!”

    铁罗汉插话道:“完全不用客气!今晚大醉一场!不醉不归!”

    陈三爷大笑:“往哪儿归啊?海河十八号和大南门都是二位哥哥的,这不就是家吗?”

    铁罗汉笑道:“归到女人的草坑里。夜深人静,小鸟要归巢。嘿嘿嘿嘿!”

    陈三爷一愣,心道:厚颜无耻、淫浪下贱,非你莫属!遂霸气一笑:“大友哥比喻恰当,栩栩如生,如画卷铺在眼前!马良来了再添一笔,鸟就要飞起来了!”

    “哈哈哈哈。”

    棍儿和肥牛只能陪着傻笑,在这些高段位的人面前,他俩递不上话。

    玫瑰只觉得陈三变了,变得下贱,变得龌龊。

    她的心有些痛,以前她希望陈三放开点,现在陈三放开了,她又觉得有些失落。

    她在想:唉——这世上的男人,是不是都一个**样啊?所有的正人君子、坐怀不乱,都是装出来的,大恶似善、大奸似忠、大淫似正、大伪似真!

    陈三之前谦谦君子、一表人才,也许是还没打开内心的罪恶阀门,一旦打开,很可能是“一表人渣”。

    她有点看不透陈三了。

    但陈三敢于刺杀蕉老二,这让她心情愉悦,干死蕉老二,沈心茹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陈三。

    这是血仇,一辈子无法释怀。

    但如果陈三真这么干了,玫瑰又有点后怕,念及于此,后脊梁阵阵发冷,陈三的心得硬到什么程度,才能杀死最爱的女人的父亲?

    陈三命苦,大家都知道,陈三心善,有目共睹。

    玫瑰当初就是看到了陈三骨子里流淌的那丝善,才义无反顾地跟他跑出来。

    尽管她处处刁难陈三,天天咒骂陈三,但她对陈三的爱,从来没有减少,反而与日俱增。

    这一刻,玫瑰犹豫了,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她再也看不透面前这个男人。

    夜幕降临,海河十八号熙熙攘攘,火树银花。

    长乐坊被炸了,海河十八号成了天津卫赌徒退而求其次的地方。

    这群赌徒也是真不要命,长乐坊火灾烧死了三个人,两个赌徒,一个女服务员,烧伤数十人,也算特大事故,但赌徒们该玩还是玩,只要有赌场,欣然驾到。

    陈三爷看着这些人,摩肩接踵走进赌厅,他感觉这就是一群鬼,每副皮囊

    这世间仿佛是地狱,花花世界里包裹的都是血泪污泥。

    名媛的一颦一笑,大亨的雪茄美酒,太太们的妖娆眼神,穷鬼们的忐忑不安,一屏屏,一幕幕,都像是阴兵过道。

    这个世界太虚幻了,如梦似烟。

    为什么会有黄、赌、毒?

    因为它可以让富翁开怀一笑,让穷鬼暂时忘掉烦恼,在掏空神髓的快乐中,共同铺就一条阎王大道。

    三楼会客厅里,肉彪子让服务生搬来了烧酒、红酒、黄酒。

    至于菜嘛,他不如龙海升吃得那么精细。

    全是实实在在的大硬菜:熏猪头、蒸卤蛋、手抓羊肉、烤牛鞭。

    不愧是十八街卖肉出来的,深得动物器官之精髓。

    玫瑰都傻了:“就没点素菜吗?”

    “有啊!”

    肉彪子一招手,服务生端上来:大葱蘸酱!

    玫瑰气得一皱眉头:“那你们吃吧!我不吃了!”

    “别啊,玫瑰妹妹,你想吃啥,你说!”

    “我想喝百合莲子羹!吃香酥地三鲜!”

    肉彪子转头吩咐服务生:“通知伙房,百合莲子羹!香酥地三鲜!”

    “是!赵先生!”

    玫瑰莞尔一笑:“谢谢彪哥——”

    “客气啥!来吧!先干一杯!”

    众人举杯,一饮而下。

    随后就是东扯蛤蟆西扯淡,天南地北,一通神侃。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情绪都上来了,铁罗汉建议:“打牌!”

    一声令下,扑克上桌,铁罗汉哗哗洗牌:“从来还没跟水弟对战过呢,愚兄想领教一下‘鬼手陈’的技术,哈哈哈哈!”

    陈三爷笑道:“大友哥,客气了,能陪大友哥打牌,兄弟的荣幸!多大赌注?我身上可没几个钱。”

    铁罗汉斜眼看了看肉彪子,随即坏坏一笑:“钱是身外之物,脏!在这个牌桌上,不动钱!”

    玫瑰眨眨眼:“那赌什么?”

    铁罗汉嘿嘿一笑:“自己人,玩点有意思的,赌……脱衣服!谁输了,脱一件衣服,脱光为止!”

    玫瑰一听,就恶心了,全是这类货色,喝点猫尿,分不清东西,本性暴露,淫滥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