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原来靳承川也会哭啊
望着仲嘉泽手里的小檀木盒子,靳承川双眼猩红得厉害,隐有水光乍现,使那双琥珀眸更加深谙暴戾。
他压抑着胸腔某种欲冲破的剧烈情绪,低低磨牙:“我怎么知道这里面到底是不是她的骨灰,除非见到尸体,我不会信。”
祸害遗千年,她还说要看着他晚景凄惨,就该长命百岁才对。
仲嘉泽知道他不信,“不管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小柔确实已经不在人世。”
顾苒苒落着泪,却狂笑不止,“你真是可笑,连阿柔的死都不敢面对,你有什么值得我跟仲嘉泽骗你?”
“我记得你不是跟未婚妻去旅游了吗,你们恩恩爱爱的时候,可曾想过阿柔正在鬼门关苦苦挣扎,她在那间产房流了多少血啊,就为了你和他的骨肉,她生生搭上自己的命,”
“如今她死了,你非但没心疼她一点半点,还跑来耽误她下葬,遇上你这么个畜生,她这辈子真是太不值了。”
靳承川的心,因顾苒苒的话,不可遏制的猛怔,连带着整片胸腔都紧缩,几乎压抑得快窒息,凤眸不可置信地轻抖。
“你说,虞柔和我的骨肉?”
事到如今,虞柔已经去世,仲嘉泽没什么好瞒他的,“原本下周就是小柔的预产期,的确是她跟你的孩子,盛泰想QJ她那晚,我担心盛泰给她下药,所以喊来医生,意外得知她怀孕的事,我没有碰过她,只是守了她一晚上。”
靳承川双手颤得厉害,脑中最后那根紧绷的弦被硬生生扯断,理智在一点点被蚕食。
惊喜来得突然,紧接着就要面对足以淹没他的噩耗,他后退一步,雨地莫名有些打滑,林宇及时扶住他,才让他不至于跌倒。
以往矜贵冷傲的男人,任何时候都淡定自若,优雅从容,顾苒苒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濒临失控的样子,莫名觉得替虞柔狠狠出了口恶气。
她道:“你那么容不下阿柔的孩子,现在这副伤心震惊的样子,是装给谁看啊?”
林宇扶着靳承川的胳膊,能明显感受到他手臂在抖,有些不忍。
“顾小姐,您不要再针对我家靳爷了,哪怕之前被虞小姐和泽少联合骗了,他也从来没有容不下虞小姐的孩子,否则虞小姐的孩子不可能平安待在肚子里这么久。”
靳承川垂着眼,汹涌猛烈的情绪肆意灼红他的眼尾,长睫颤得厉害,回想着虞柔在他面前几次呕吐的事
靳家不会允许有败坏家族名声的私生子存在,所以,知道虞柔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他既高兴,又担心。
明明知道孩子不该有,又忍不住期待虞柔跟他的宝宝降生,所以包下整个母婴店。
虞柔联合仲嘉泽欺骗他,医院建档,孕检单,全都是跟仲嘉泽开房后的日期,一唱一和讽刺他的样子,当真是让他信了。
他痛恨虞柔的欺骗背叛,也接受不了她跟仲嘉泽真的睡过,所以深夜买醉发疯,可清醒过后的他,又觉得庆幸,孩子不是他的,靳家才会放过虞柔和这个孩子。
但他确实没有容不下虞柔的孩子,她体弱,流产对身体的伤害太大,他根本舍不得她受这样的苦,才会几次想带她去医院看妇产科专家,想让她调理一下身体,又拉不下脸跟她说句好话。
虞柔要他放过纠缠他,他矛盾过,挣扎过,逃避过,最后索性住进办公室,用成堆的公务文件麻痹自己,远离她的生活,想彻底放下她,却在参加她母亲葬礼时,看到她脆弱可怜、无依无靠的样子,心跟着揪紧
他俊美的脸庞惨白一片,眼尾缓缓滑落一滴泪。
顾苒苒看到了,心里是惊讶的。
“原来无情无义的狗男人也会哭啊?你是在哭阿柔的死,还是在哭亲生女儿惨死腹中?”
注意到关键词,靳承川缓缓抬眼,“是个女儿?在哪里?”
仲嘉泽接话:“交给医院处理婴儿遗体了。”
这种出生便夭折的孩子,一般签字自愿交给医院后,会由医院统一火化。
听他这样说,靳承川有点生气,猩红的眼直露凶光,“仲嘉泽你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却这样草草处理她的孩子,不过一天,便把她火化,你有什么资格烧掉她。”
仲嘉泽:“小柔她临死前并不知道孩子的事,我跟苒苒当时一心顾忌她,便交给医院处理了,是小柔要求的不办葬礼,直接火化。她心善,自愿死后捐赠所有器官,器官摘除手术是靳玉执亲自操刀,也是靳玉执将尸体送去火葬后,把骨灰给我们,你若还不信,可以去问靳玉执。”
靳玉执
本该老老实实待在边境战地医院的人,居然会出现在京都,还插手了虞柔的死?
靳玉执是什么时候跟虞柔见面的?
靳承川眉心蹙了蹙。
他敛下心口汹涌的情绪,压抑住眸底猩红血色,缓缓看向仲嘉泽手中装着骨灰的檀木盒子,眼神温柔许多,“把她给我。”
是不容置喙的语气,周围的保镖随之迈进一步,气场极强。
仲嘉泽紧了紧捏着盒子的指骨,后退一步,警惕的看着对方。
顾苒苒当场怒了,“靳承川!你太过分了,你有什么资格索要我家阿柔的骨灰,她临终前的遗言是不想看见你,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靳承川没空继续跟他们废话,僵硬的指尖微抬,语气狠厉,不容商量,“抢。”
八个身材高大的保镖立刻围上来,气势逼人。
仲嘉泽根本没想过他会拦车,更没想过他会直接动手抢虞柔的骨灰,和顾苒苒两人完全无法抵挡那群保镖。
只能被保镖按在雨幕里,眼睁睁看着靳承川掰开他的手指,将骨灰盒子夺过去。
这场瓢泼大雨,不一会就淋湿了两人,有些狼狈,靳承川有林宇打伞,依然没被淋湿一片矜贵的衣角。
“靳承川!你他妈&”
顾苒苒气红了眼,什么难听的话都拿出来骂。
靳承川无视她的怒骂,将虞柔的骨灰盒子稳稳护在怀里,上车离开。
豪车扬长而去,很快消失在雨幕中,一路开往医院。
中午,医院。
砰
一声巨响,办公室的门被踹开。
靳玉执正坐在办公桌后收拾资料,一抬眼,便看见浑身冷戾,气息逼仄的男人走进来。
他立刻起身,恭恭敬敬喊了声:“三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靳承川沉着俊脸不说话,眼底的猩红渐退,全是深邃可怕的冷霾,他取出从仲嘉泽手里抢来的檀木盒子,轻轻放到桌上。
沉声质问:“这不是虞柔的骨灰,你把她藏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