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埋怨原身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女儿,但也明白原身也是没有办法,毕竟原受暗伤折磨,有心无力。
要怪就怪当初他没有拉下脸来将这门婚事给悔了。
他是不满杨正山这个女婿,但并没有真的怨恨杨正山。
其实原身两口子的日子虽然过的贫苦,但两人的感情非常好,相伴二十年,除了偶尔拌拌嘴外,从未有过大矛盾。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杨正山帮陆松鹤换上棉衣。
尺寸很合适,虽然布料只是普通的棉布,但做的很仔细,显然杨云烟是用了心的。
“听说你的伤好了?”陆松鹤若无其事的说道。
“嗯,好了,只是……”杨正山露出一脸悲苦。
这不是他装的,他真的感到悲苦,只是悲苦的原因不是原身的老婆。
他好好的一个大好青年,来到这个世界当爷爷,身体健康又如何?再也不是他那具年轻的身体。
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老了十岁,他心中的苦就跟吃了黄莲一样。
不过他都来到这個世界一个半月了,这些苦他其实已经接受了,只是面对自己便宜的老丈人,他怎么也要表现一下对亡妻的悲伤。
“罢了,是青儿没有福气,你还有孩子们,以后要照顾好他们才是!”陆松鹤见他如此悲苦,心里的不满也消散了不少,反而安慰起他来了。
杨正山心中松了一口气,但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哀伤。
我好苦啊!
呜呜,想想自己以前过的那些潇洒的日子,我这颗心就苦的冒酸水。
想当年,我也是酒吧浴场中的一条小青龙,可如今我又当爹,又当爷爷的,呜呜,再也浪不起来了。
骤然想起那些快活的日子,杨正山的眼眶都红了。
他好怀念那灯红酒绿下妖娆的身姿,好怀念那满街行走的大长腿,好怀念那浴场中温润的小手。
见他这副样子,陆松鹤的心更软了。
哎,正山也是个深情的人!
他误会了,其实也不算是误会,杨正山的确是个深情的人,不过他深情的对象是那些快活的小日子。
他深情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片大海。
杨正山偷偷的瞧了一眼陆松鹤,见他神色温和,心里立即觉得表演的差不多了,连忙收敛脸上悲伤的神色,但又有几分强颜欢笑的说道:“爹,前天有山匪袭击了姜家村,我出手将那伙山匪的首领刀疤刘给杀了。”
“县衙对刀疤刘有三百两银子的悬赏,这事……”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而是等待着陆松鹤的反应。
他今天来的目的并不只是与陆松鹤联络感情,还想请陆松鹤给他拿拿主意。
虽然他杀了刀疤刘就该得到那三百两的赏银,但是他不知道这背后有没有猫腻,也不知道县衙是否真的会兑现承诺。
赏银能不能拿到他并不是很在意,反正他现在也不缺钱,他主要是怕因为此事给杨家带来祸端。
不是他太过小心,而是这里不是以前的世界,也不是以前那个治安良好的社会。
他初来乍到的,谨慎一点总无大错。
“你杀了刀疤刘!”陆松鹤惊讶道。
“嗯!”杨正山点点头。
陆松鹤眼睛都瞪大了几分,“我听说他可是很厉害的。”
“是挺厉害的,不过比我还差一点。”杨正山道。
陆松鹤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若有所思的说道:“这是好事,赏银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事能让罗大人关注到你!”
“你有什么想法?”
杨正山摇摇头,“我对县衙了解甚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有什么想法。”
陆松鹤捋着花白的胡须,微微颔首。
“罗大人是个有能力的人,能入他的眼,也算是伱的运道,不过你若是想谋个官职,还需要好好筹谋一下才行!”
武者也是可以做官的,在军中的话,只要是武者,入伍一年左右就能得到提拔,做个总旗、把总之类的基层军官。
而在地方上,武者可以做一些佐贰官或杂官,比如县丞、巡检、驿丞、捕头等等。
具体能做什么官,那就要看运作了,像县丞这样的佐贰官,就不是县衙能决定的,需要走通很多关系才行。
县丞不是现在的杨正山能想的,其实他很中意巡检这个官职,虽然巡检只是正九品官职,但巡检有自己的衙门,麾下还有几十上百士卒可用,而且职责职权都不小。
安宁县由于靠近北疆边境,设立了三个巡检司,相比于县丞,巡检这个官职更容易谋取。
不过这只是杨正山的想法,能不能成还要看陆松鹤有没有办法。
“此事不着急,等我问问大郎再说吧!”陆松鹤想了片刻,说道。
他自然想帮杨正山谋个一官半职,毕竟杨正山是他的亲女婿,杨家的几个孩子都是他的外孙、外孙女,帮杨正山就是帮他拿过世的女儿。
以前杨正山没有能力,也没有机会,他自然不会有这样的心思,可现在杨正山有了机会,他肯定要帮一把。
杨正山也不急,他只是有这样的一个想法而已,并不是说一定要谋个官。
有机会的话,他会尽力去争取,若是没有争取到,他也不会太过失望。
中午,杨正山留在了陆家吃饭。
陆松鹤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陆昭琦在县衙做典史,二儿子陆昭然负责打理家中的田地,陆家的田地可不是几十亩,而是数百亩,妥妥的乡绅地主。
另外陆松鹤还有四个孙子,陆文春、陆文杰、陆文华、陆文渊,其中读书最好的是陆文渊,今年十六岁,已是童生,如果不出意外,明年应该就会参加院试。
不过今日杨正山并没有见到陆文渊,陆文渊在县城的书院上学,很少回清河镇。
陆家对杨正山这个姑爷还是很照顾的,几个晚辈都非常敬重他,没有那些狗血的刁难和轻视。
所以一顿午饭吃的非常热闹,杨正山还跟陆昭然喝了几杯酒,离开陆家的时候,连脚步都虚浮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