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安阳愣了愣,“杨侯爷这是何意?下官实在是不明白!”
这家伙还在装傻充愣,其实他不认为杨正山能拿他如何。
虽然杨正山这个靖安侯是京都的新贵,但他觉得杨正山应该给他爷爷几分薄面才对,几万两银子而已,难道还值得杨正山落他爷爷的面子?
几万两银子!
他来演武阁才几个月,就捞了几万两银子!
杨正山懒得跟他说废话,直接吩咐道:“打,先打一百军棍,打不死就行!”
他堂堂靖安侯岂会跟一个小辈扯淡,先打一顿再说。
两名亲随二话不说,上前直接架起孙安阳。
“等等,杨侯爷,杨侯爷,我祖父是肃宁侯!”
“杨侯爷,啊~~”
一声惨叫响起。
杨正山身边的亲随才不管他祖父是谁,杨正山说打那就打,而且还要不留情的打。
军棍不停地打在孙安阳身上,孙安阳每挨一军棍就惨叫一声。
二十多军棍下去,孙安阳就陷入了昏迷之中。
“侯爷,他昏过去了!”李昌跑过来禀报道。
“死了没有?”
“没有!”
杨正山瞅了他一眼,“泼醒继续打!”
李昌一缩脖子,立即去打来一桶水将孙安阳泼醒。
此时周围聚集了不少演武阁的官吏和弟子,他们看着凄惨的孙安阳一个个都感到屁股凉飕飕的。
特别是那些官吏,不少人都在心神颤栗。
这是真打啊!
连肃宁侯的孙子都打!
靖安侯真是太狠了!
孙安阳昏过去,又被泼醒,一连几次,孙安阳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了。
“侯爷,账册已经查清楚了!”洪岩封颤颤巍巍的来到杨正山面前,有些畏惧的说道。
“差多少?”
“一共有三万五千两对不上号,另外还有还有很多兵器和药材的品质都比较差!”
杨正山接过账册来看了一眼,“去,给我凑个二十万。”
“啊!”洪岩封有些不解。
杨正山说道:“凑二十万两,我好去要账!”
“是是是!”洪岩封总算是转过弯来了,连忙去修改账册。
三万五万的值得杨正山出手吗?
当然不值得!
又过了两刻钟,洪岩封再次捧着账册出来,“侯爷,已经凑够二十万两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这账册经不起推敲!”洪岩封硬着头皮说道。
把三万五的账目做成二十万的账目,这实在是为难人。
演武阁每年的费用从最初的六万两涨到今年的五十万两,孙安阳就算是贪墨了不少钱财,但他顶多就是以次充好,用品质差的药材和兵器代替品质好的药材和兵器,另外就是缩减一下演武阁弟子的肉食。
真要是算起来他实际贪墨的银子还不足五万两,远远不到二十万两。
不过杨正山才不会管这些,既然孙安阳敢在演武阁伸手,那就别怪他去肃宁侯府敲诈。
“行了!”杨正山接过账册来,说道:“你们两个罚俸三个月,演武阁所有知情的官吏全部罚俸两个月!”
“另外你们给把整个演武阁都给我彻查一边,若是还有其他的官吏贪墨,直接给我赶出演武阁!”
“是是是!”洪岩封连忙应道。
杨正山瞥了一眼彻底昏死的孙安阳,喊道:“带上他,我们去找肃宁侯算账去!”
随即他骑上马,带着五个亲随杀向肃宁侯府。
肃宁侯府距离杨家的靖安侯府不远,就在靖安侯府的后面,从靖安侯府西后门出去,走几步就是肃宁侯府的正门。
今天肃宁侯府很热闹,临近年节,不少亲朋好友跑来肃宁侯府送年礼拜年节,不过肃宁侯孙云波并不在府中,因为孙云波一直都驻守在大荣西部的乌思镇,府中当家的是孙云波的长子孙德昌。
肃宁侯府孙家是典型虎父犬子鼠孙子,孙云波也算是一代豪杰,为大荣立下赫赫战功,他主要活跃在承平年间初期,大概跟张栾差不多时间崭露头角。
那时候大荣西部不稳,张栾和孙云波都是在一场场大战中历练出来的猛将。
孙云波有两个嫡子,三个庶子,除了长子孙德昌还有点脑子外,其他四个儿子都是糊涂蛋,一点担当都没有,连个将官都没有混上。
而孙德昌也只是在前军都督府挂了个都督佥事的官衔,至于孙家的孙辈,那更是无一可用之才。
十几个孙子,一个成才的也没有。
与之相比,张栾的三个儿子都在西部边镇做将官,不是游击将军就是参将,而张栾还有两个孙子入了演武阁。
能成为演武阁的弟子,那绝对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别看现在演武阁有两千多弟子,可这两千多弟子来自大荣诸多勋贵世家、武道家族、江湖门派,可以说如今演武阁几乎聚集了大荣近半的武道天才。
就拿天青剑派来说,这些年天青剑派发展的很好,但也只有两个弟子加入了演武阁。
而蓟州霸刀门,也不过只有四位弟子加入了演武阁。
演武阁的弟子都是武者中百里挑一的天才。
是武者中的百里挑一,不是普通人中的百里挑一。
孙家作为勋贵世家,居然无一人能入演武阁,可见孙家孙辈的无能。
杨正山没有回府,而是直接带着孙安阳来到了肃宁侯府。
“叫门!”
亲随李昌立即上前拍响了肃宁侯府的大门。
其实肃宁侯府的侧门开着,但杨正山来了自然要走正门,堂堂侯爷除了入皇城外,他去哪都应该走正门。
府内的门房听到拍门声,连忙从侧门出来问道:“你们是何人?”
这门房有点没有眼力劲,杨正山杵在门前,他居然看不到,看不到杨正山也就罢了,他家的少爷都被抬到门前了,他居然也没有看到。
“老夫杨正山,去,找你家能做主的人过来!”杨正山冷声说道。
门房闻言看向杨正山,这是他也发现躺在地上的孙安阳了。
“三郎君!”他认出孙安阳了,惊呼一声。
“快去!”杨正山不满的喊道。
门房哪敢迟疑,一溜烟跑进府内喊人去了。
不过他似乎不知道杨正山是谁,或者应该说他现在还没有想起杨正山是谁。
门房跑进府内,先是喊道:“快来人,三郎君受伤了!”
然后呼啦啦的跑来一群护卫,还有一个高大的男子跑来问道:“三郎君在哪?”
“在门外!”
然后高大男子就带着七八个护卫急匆匆的朝着门外跑去。
不过男子刚从侧门中走出了就发觉不对劲了。
他家的三郎君确实受伤了,也确实在门外,但这门外还站着好几个人。
“在下吴天成,敢问阁下是?”
“杨正山!叫你们家能做主的人过来。”
吴天成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说道:“杨侯稍等,小的这就去请我家大爷!”
他朝着身后的护卫使了个眼色,身后的护卫立即退回门内报信去了。
其实不用他派人再去通报,刚才那门房已经跑到前堂去找孙家的几位爷了。
此时孙德昌和孙德盛正在前堂中会客。
今日来拜访他们家的客人是安顺伯朱荣,朱荣大概五十多岁的年纪,他曾在孙云波麾下做过武官,不过后来他受伤了就主动请辞了,这些年他一直待在京都养老。
而现在朱家有几个子弟在孙云波麾下任职,所以临近年节,他才跑来走走关系,表示一下亲近之意。
三人正坐在堂中谈笑风生的时候,一名老仆来到孙德昌的身侧小声说道:“大爷,三郎君受伤了,被人送回来了!”
孙德昌皱了皱眉,看向旁边的孙德盛,“你去看看!”
孙德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老仆又在他身边说了一遍。
“朱兄,失陪一下,有点小事需要去处理一下!”
孙德盛朝着朱荣拱拱手,便朝着门外走去,可是还不等他走出门,前来通报的护卫又过来了。
“大爷,靖安侯在门外!”护卫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说道。
因为这事没有必要隐瞒,孙安阳受伤可以悄悄的处理一下,可杨正山上门,孙家肯定要出去相迎。
孙德昌神色微变,“靖安侯?和三郎君一起过来的?”
“是的,三郎君似乎是受了军棍!”护卫说道。
孙德昌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孙安阳能入演武阁任职,还是他去走的吏部的门路。
他猛地站起身来,狠狠的瞪了孙德盛一眼,“看看你教的好儿子!”
孙德盛此时根本没有转过弯来,突然被大哥呵斥,还有莫名其妙。
“朱兄,失陪一下!”
“哈哈,一起一起,我也是久仰靖安侯的大名,一直无缘相见,今日正好碰巧了,也让我认识一下靖安侯!”朱荣笑道。
他们安顺伯府在勋贵圈子就是一个小透明,虽然有不少子弟在军中任职,但都是一些不太重要的职位。
而朱荣自己更是一个闲人,连个官职都没有。
所以平日里他根本接触不到杨正山,如今终于有机会接触到杨正山了,朱荣自然不想错过。
孙德昌自然不想让朱荣看自家的笑话,但他也不好阻拦朱荣不见杨正山,只能说道:“那就一起吧!”
说着一行人快步走出正堂,片刻之后,肃宁侯府的正门打开,孙德昌快步走出来,满脸堆笑的拱手说道:“老朽孙德昌见过杨侯!”
“朱荣见过杨侯!”
朱荣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一下杨正山。
杨正山没有在意朱荣,而是看着孙德昌说道:“这小子你认识吧!”
“认识,这是老朽的侄儿!”孙德昌心里暗暗叫苦。
看杨正山这架势,很明显是上门来兴师问罪的。
“这小子在我演武阁贪墨了二十万两白银,呐,这是账册!”杨正山将账册丢给孙德昌。
孙德昌手忙脚乱的接住账册,愕然的说道:“二十万两白银!”
“没错,老夫给孙侯一个面子,此事就不上奏朝堂了,但他贪墨的银子你们孙家必须还给演武阁!”杨正山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他这哪是给孙云波面子,他这完全是在敲诈孙家。
上奏朝堂?
别开玩笑了,若是上奏朝堂,朝堂最多给演武阁补几万两银子,然后再免了孙安阳的官职。
至于处置肃宁侯府,延平帝估计顶多就是斥责一下,根本不会拿肃宁侯府如何。
“这,这”孙德昌有些不知所措。
二十万两?
他会信吗?
自然不会信!
他这好侄儿在演武阁任职才几个月而已,如何能贪墨二十万两银子?
可是他信不信重要吗?
杨正山也不管他如何想,直接说道:“三天内把银子送到演武阁,若是送不到,以后我亲自去找孙侯要账!”
孙德昌的脸色一变再变。
找他老子要账?
他老子的脸往哪搁?
若是杨正山真的去找孙云波要账,那到时候孙云波估计能打死他们这些不肖子孙。
“杨侯,杨侯,这~~”
他想问问杨正山能不能少点。
可是杨正山根本不理他,直接翻身上马,“走,去吏部,特么的,什么垃圾也往我演武阁塞,真当老夫是吃素的!”
说罢,他便带着几位亲随骑马朝着吏部衙门奔去。
留下孙德昌两兄弟和朱荣面面相觑。
朱荣望着杨正山的背影远去,然后对着孙德昌拱手说道:“既然孙兄家中有事,那我就先告辞了!”
孙德昌脸色僵硬的拱拱手,“朱兄慢走!”
丢人丢大了!
自家的子侄在外面贪墨银子,还被人找上门来,而且找上门来的还是靖安侯。
此时他不心疼银子,他心疼面子。
这事要是传出去,肃宁侯府很快就会沦为京都的笑柄。
而且此事还会影响到他们孙家的子侄,杨正山都去找吏部的麻烦去了,以后孙家的子侄再想谋官职估计很难了。
“将这个混蛋给我抬进去!”孙德昌咬牙切齿的怒吼道。
孙德盛也是气急,“这个混蛋居然贪墨了二十万两,他居然只给了老子不到两万两!这个不孝子”
气急的孙德盛居然还踢了一脚昏迷的孙安阳。
“……”
孙德昌呆滞的看着孙德盛,“你知道!”
“呃!”孙德盛有些讪讪的说道:“知道一点!”
孙德昌的后槽牙差点被咬碎,“你这个白痴!”
“大哥,你怎么骂人?”孙德盛不满的说道。
“我还要打人,来人,请家法!”孙德昌要被气疯了。
他好不容易给孙安阳谋了个职位,为此他还请吏部的官员特意将包朗给调走了,他还指望孙安阳入了演武阁,能帮孙家争点脸面。
结果呢!
孙德昌此时恨不得打死这对混不吝的父子。
随后,孙家一阵鸡飞狗跳,一声声惨叫在府邸内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