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史青麦见卷耳同祁周行和阿泽已经这么熟悉了。压根没想到卷耳根本不知道阿哲的真实身份。
听了卷耳的疑问,赶紧喝了口茶,看向了军帐外面。
“哎?阿哲,你看外面儿的天可真好啊!
一丝风都没有哈?”
阿哲也赶紧轻咳了一声,附和道
“是啊!不仅没有风,你看那云一动不动。”
卷耳无语的嗤笑了一声。
“我倒是不知道我身边竟然有九师兄这般的大人物,想见圣上随时就能见到。
既然九师兄这身娇肉贵的,没道理隐瞒我这么一个草民。
怎么?九师兄是怕我赖上你,管你借银子吗?”
说完,她又看向了祁周行。
“我自认为自己隐藏身份很对不起大家,所以一直伏低做小,看着你们脸色行事。
合着你们彼此都知道彼此的身份,也都知道我的身份。
怎么?是看我傻,觉得逗傻子玩很有趣吗?”
祁周行本就坐在卷耳的身边,此时见卷耳的脸色变了,赶紧又凑近了一些。
“没有!没有逗你玩儿!
我从来没有隐藏过我的身份。
我就是个普通人,我现在的身份只是你的三师兄。
只是阿哲,他身份特殊,迫不得已才瞒着你的。
你别生气。”
史青麦下巴都快掉了。
他确实是没想到自己无意的一句话竟然惹的卷耳生了气。
然而他更没想到的是,祁周行这厮竟然会低三下四的去哄人家姑娘。
阿哲也走了过来,不知所措想要解释。
卷耳别过脸去不想看他,但嘴角已经控制不住,想要翘起来了。
史青麦的父亲是都指挥使司,娶的是祁周行的姨母。
都是姐妹,嫁的人的地位一定都是差不多的。
阿哲的家世肯定也不会差,就像是顾瑾之他们在长安时也是经常能见到圣上。
就阿哲这种身世,能见到皇上也不奇怪。
她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只是刚刚阿哲差点将自己白糖的生意脱口而出,卷耳想吓吓他罢了。
阿哲转到了卷耳面向的这一侧,蹲在了地上,小心翼翼的哄着。
“宿莽!我的好师弟。
九师兄真不是故意瞒你的。
你放心,你的秘密我一丁点都不会透露给父皇。
你的生意就放心大胆的做,出了问题九师兄替你扛着。”
卷耳这下子是真的震惊了。
“父、皇?”
她想过阿哲的父亲可能是六部尚书之一,也有可能是哪个伯爵,侯爵之家。
但她真没想过阿哲是皇子啊。
开什么玩笑,她的生意主要就是想要瞒着皇家。
结果自己身边竟然有个皇子。
怪不得她一直不知道阿哲姓什么,原来是皇姓不能随便说。
阿哲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
史青麦一脸的看笑话。
“哈哈哈,这可不是我透露的啊!
我可只是说你能见到圣上。
你是皇子这事儿可赖不到我身上。”
阿哲怒视史青麦,没好气的训道
“你闭嘴!
要不是你多嘴,我至于让自己沦落到这么被动吗?
我之前都想好了,逐渐渗透我的身份。
你这厮一开口,就让我骑虎难下。”
祁周行看着卷耳半天都没有什么表情,有点儿慌了。
“宿莽?宿莽?
别愣神了,你看看我?
无论阿哲是什么身份,都不影响他是你九师兄,我是你三师兄这件事对不对?”
阿哲赶紧点头。
“对对对,我是谁的儿子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就是你的九师兄啊。
我一直最宠你,爱护你。
好的东西都给你。
你记不记得,你从山匪那跑出来,用的机关扳指就是我送的?
无论我是谁,有好的东西我一样会想着你的。
宿莽!我之前虽然隐瞒了我的身份。
但是我没有骗你,我在那皇宫确实是不受待见。
父王不喜欢我,母妃更喜欢六哥,也无视我。
我每天都待在宫墙之中,还不如一个纸鸢自由。
宫女太监一个个捧高踩低。
八哥的宫中晚上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每日热热闹闹。
我的宫中,连耗子都不愿意去。
父皇也不喜欢我,他每次只有考教功课时会顺带着问我一两句。
后来,我听说表哥来西北了,就求了母妃放我出宫,追着他一起来到了这个地方。
我在这儿才感觉到了什么是有家人的关怀。
师兄们对我照顾颇多,不会因为我的身份就哄着我开心。
师父和师母也因着我当时年纪最小,好吃好用的都先紧着我。
后来管乐来了,你又来了。
我也体会到了当兄长的滋味。
这才是一个家该有的模样。
宿莽,你别生我气了。
若是你不理我了,表哥肯定也不会搭理我了。
我这好不容易有了家人…
就又回到了最初…”
说着说着,阿哲竟然哽咽了。
他根本不愿意回想幼年时在皇宫的日子。
那时他最怕过年过节。
一到什么节日,宫里上上下下都喜气洋洋。
唯独他的寝殿中冷冷清清。
他记得那年中秋,宫宴过后,父皇说要让大家一起去御花园赏月。
他那时年纪小,吃了螃蟹后,不知谁给他喂了些黄酒驱寒气。
他只觉得自己胸腔火辣辣的,难受的要命。
头也晕晕乎乎的。
往御花园走时,他就忍不住吐了出来。
当时宫妃们那些嫌弃的眼神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母妃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能不管他,只好让父皇他们先去,她留下来照顾自己。
当时的他觉得自己拥有最好的母妃。
那天母妃环抱着他的怀抱是那么的温暖。
只是到他的寝殿后,母妃就变了脸。
一直质问他为什么这么不懂事,为什么要贪嘴。
还问他为什么小小的年纪不学好,要贪杯。
他本就难受,还要受自己的母妃指责。
当场他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但母妃并没有哄他,而是继续训斥他软弱无能。
后面再发生什么,他就记不清了。
他只知道从那天开始,他就再也与母妃亲近不起来了。
哪怕母妃总是把他和六哥叫到寝宫中,说他们才是亲兄弟,要互相扶持。
他也觉得母妃是想让自己对六哥更好些。
但母妃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让他跟随三师兄来到了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