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周行将刚刚卷耳的那杯酒一饮而尽。
卷耳下意识的想要阻拦。
那个杯子是她用过的。
祁周行怎么同自己的舅舅一样,什么东西都能入口。
祁周行饮尽此杯后,才缓缓开了口
“我想去岭南从军!”
此话一出,阿哲和卷耳眼中都是震惊。
“岭南?
三师兄,从军为什么一定要去岭南啊?
幽州,玉门不都可以吗?
这两个地方都有熟人,你行事也能方便一些。”
祁周行今晚也是因为有些微醺,所以才将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们要替我保密,千万别让他知道了。
若是他知道了,一定会阻拦我。”
卷耳想问‘他’是谁,但还没来得及问,就被阿哲抢了先。
“保密是肯定能给你保密。
只是为什么偏偏是岭南?”
“他与燕王爷不睦,若是被顾家知晓我的身份,不会留我的。
若去西北守卫军,他只怕会认为是史将军给我行了方便。
我不想给别人找麻烦,也不想依靠别人。
岭南这几年一直不太平,我想去岭南拼出一份功业,以慰祁家族老在天之灵。
更何况,六爷需要兵力的支持。
西北守卫军早就被打上了六爷的标签。
我若是能在岭南有一席之地,六爷以后的大业会容易的多。”
直到祁周行说完了这些,卷耳还低着头一言不发。
祁周行的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卷耳不支持自己从军吗?
到卷耳及笄,还有四年的工夫。
若是她不支持自己,自己又与她相隔甚远,只怕会出变数。
“卷耳,怎么不说话?”
卷耳可怜巴巴的看向了祁周行
“我在想着如何能赚更多的银子呢!
等你进了岭南军中,只怕我还得多赚些银子去补贴岭南军。
唉,我命好苦啊!
挣再多的银子也不够花。”
祁周行松了口气,不自觉的笑了。
“把银子留在自己手中吧!
若是连岭南军你也要救济,阿哲他爹怕是真的容不下你这个人了。”
第二日,他们按照原来的计划抵达了肃州。
“栾师叔,好久不见啊!
夏荷婶子可还好?之前听说她有身孕了,怎么样?害喜的厉害吗?”
卷耳一进大门,就将马绳随手塞给了初蕊。
刚好看见栾云霄在演武场指导弟子,她一溜小跑的奔了过去。
难得栾云霄这个面瘫见到卷耳有了笑模样
“她很好!
之前是有些害喜,但这几天已经好了。
你想她了吗?我让人去接她过来见你可好?”
卷耳本来就想在离开之前看看夏荷,当然同意。
“你个挨千刀的,还知道回来啊?”
林宝儿一如既往的,人未到声先达。
卷耳望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只见林宝儿风风火火的奔向自己,怀里还抱着一个圆墩墩的小胖子。
“哎呀,小乐与!
快让姐姐抱抱!有没有想姐姐啊?”
话毕,卷耳也不管小乐与愿不愿意,硬是从林宝儿的怀里将乐与抱了过来。
林宝儿没好气儿的拍了卷耳的肩膀一下。
“看了他,你连舅母都不叫了。
亏我那么疼你!”
卷耳赶紧赔笑
“我这不是怕乐与太重了,再累到你嘛!
舅母,你这风采依旧啊!性子还是这么直爽!”
林宝儿说话间,眼眶就红了。
“直爽什么?
要是依着我从前的性格,在你失踪的时候,早就同他们一起去找你了。
可你舅舅偏说,你外祖和外祖母年纪大了,乐与还要吃奶,家里离不开人。
硬是把我留在家里看家。
就是你都回张掖养伤了,也不让我去。
这段时间,我这嘴里的燎泡就没消过,连累着乐与吃的我奶都跟着一起上火。”
卷耳一见林宝儿马上要落泪了,赶紧抽出了一只手环抱着她。
“舅母,不让你去就是让跟着上火嘛!
你看看,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您可千万别再闹心了。
走,咱们先去我外祖那,我过去请个安。
一会儿咱们再细聊。
我瞅着这小乐与养的可真好,十三姨家的心安开始加餐后有些挑食,我还寻思替她问问你,是如何把孩子养的这么好的呢……”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越走越远。
阿哲跟着初蕊一起去拴马去了。
祁周行一直跟在卷耳的身后,他是真的没想到,一进入文家,卷耳就将他忘在脑后了。
他现在是跟着也不是,不跟着也不是。
说到底,他还是应该在卷耳的带领下一起去请安才是!
想到这儿,祁周行只好认命的跟了上去。
“给外祖,外祖母平安!
外祖,外祖母身体可好?”
李氏做了起身的手势,同时也让卷耳到自己的身边来。
“我和外祖都好!
你来让外祖母看看,我怎么感觉你这几日好像长点儿肉了?”
卷耳笑的一副憨厚老实。
“那是当然,我这几日吃饭吃的可好了,自然是长肉了的!
外祖母这下放心了?”
李氏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放心,放心!
你和祁周行在一起,我和你外祖都放心呢!
你这次回来可是来同我们告别的?”
卷耳抱着李氏的胳膊,撒娇的问道
“外祖母怎么知道?
难不成外祖母现在成了算卦先生不成?”
文星野在旁边嗤笑了
“你外祖母这辈子当算命先生怕是没希望了。
我们知道是因为前两日顾凛之兄弟回来了。
他们说是去张掖探望你,结果你没在。
他们猜你回程时一定会回来一趟,所以已经在此等你好几日了。”
卷耳一听,满眼惊喜。
“二哥和四哥也在此吗?
他们现在在哪?”
李氏看着卷耳兴奋的模样,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额头
“听说他们在这儿,你就这么开心?
他们在这儿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平日也没见你常回来找他们。”
卷耳被说的不好意思了,她这一年确实回来的次数明显减少。
“外祖母,我哪里是听到他们在这儿高兴。
我是急着想问问他们晚儿恢复的如何呢。
前几日我给雍州送信询问晚儿恢复的如何了,但我还没等来回信,就跑到玉门了。”
“哦,原来在你心里,只有晚儿最重要啊?
你们说,我可是要生气了。”
卷耳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少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