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夫人随着卷耳的引导往顾凛之所住的东殿走去,看着卷耳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的欣慰。
“之前听我家那个毛小子说你性子变了,我还不信。
没想到你如今还真的出落的这般落落大方。”
卷耳怔了一下,随后笑道
“大概是因为失了以前的记忆,所以才变化大吧。
听高夫人的意思,想必我小时候也没少给您添麻烦是吧?”
高夫人早就从自己儿子口中得知卷耳丢了记忆的事,此时也不惊讶。
“我也不与你客气,当年啊,一提起你我就头疼。
每天跟个猴子似的,没有你到不了的地方。
我儿子还大你两岁,小的时候也没少被你揍哭。
你娘亲那时,每晚都要带着你挨个人家走一遍道歉。
但你爹爹听后只是哈哈大笑,说不愧是他女儿。
不瞒你说啊,当时可真是给我气的是牙根都痒痒。
但后来你爹娘没了,我又时常的在想。
还好当年他们对你那样的包容、那样的好。
否则他们走后,得有多遗憾啊!”
卷耳知道小卷耳小时候很淘气,但这还是第一次听其他人说起来她父母当时的态度。
虽然说的并不是自己,可听了这话心里也暖暖的。
“当年我不懂事,可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不过,我一听您说这些就觉得亲切,若是您不介意的话,世子哥哥大婚之后,到时候我登门拜访,您多与我说说可好?”
高夫人笑着应下了
“那到时候我给你发请柬,你可不要推辞才好。”
傍晚时分,燕王府又迎来了两位亲戚。
卷耳看着眼前的来人,略有些吃惊。
“元舅舅,元舅母!”
来人竟然是雍州的元镇柏夫妇。
柳氏满脸的风尘,想来这一路没少遭罪。
此时正满脸窘迫的站在燕王府门口。
“卷耳,晚儿,我和你舅舅来晚了。”
卷耳和顾不晚赶紧让人抬了肩舆过来。
二人坐定后,卷耳给他们倒了茶,让他们缓了片刻后才开口询问。
“舅舅,舅母,之前你们不是说不来了吗?
怎么突然又过来了?
可是雍州那里出了什么事?”
元镇柏又饮了一口茶,摆了摆手。
“没什么事,就是你们的外祖觉得世子大婚是大事,元家身为娘舅亲,来是正常,也不用为了避嫌做到这种地步。
所以你们前脚走了没几日,我们也就跟着启程了。
只是这一路走到陕西境内时,就下起了暴雨。
路上有个官道塌方了,我们等了几日,雨也不停,没法抢修。所以我们只好绕道而行。
没想到这一耽误就耽误到了现在。
连大婚都差点儿没赶上。”
卷耳赶紧让初蕊去请了大夫。
“我就说舅舅和舅母这次看着怎么这般的憔悴。
想来是路上辛苦了。
一会儿让大夫给您们好好看看,可别累坏了。”
柳氏一脸的尴尬。
“我本想着王妃在长安不能过来,府中没有一个合适的女眷张罗这些事怕是不行。
没成想,我这是一点儿忙都没帮上啊!”
顾正则抚了抚胡须
“嫂子说的哪里话,你这来的正好呢!
明日还是要劳烦你带着我这两个闺女招待宾客才合适。
她们毕竟还未出阁,我那弟妹又不善言辞。
你们这一趟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吉日兮良辰。
卷耳感觉仿佛刚闭眼就到了该起床的时辰。
但一想到今日忙完,肖芷兰就可以正式的管理王府,她就可以彻底的卸任了,卷耳又干劲十足起来。
顾瑾之祭祖完毕后,按照之前算好的吉时骑着大马带着顾凛之、顾善之和一众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柳氏带着卷耳和顾衍之在门口迎接起客人来。
顾启则一家被安排了照顾进府后的客人。
顾不晚则是做了总指挥,统筹着大局。
一切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卷耳这些日子早就背好了幽州各新老世家和官员的关系,提前还重金找人买了画像过来。
顾正则的贴身总管吴伯也在一旁协助着。
能混到来参加世子大婚的人家没有一个傻子,早就打听好了卷耳的身份。
此时,与卷耳的亲密程度倒好像是认识了许久一般。
卷耳只觉得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僵硬,客气的话车轱辘似的说了一遍又一遍。
顾瑾之的迎亲队伍终于回来了。
世子大婚是有专门的规制的。
一切的礼仪都有专门的礼仪官引导,卷耳倒是没操什么心。
经过复杂的仪式后,终于到了最后招待宾客这一步。
只是中途顾凛之在接到一个小将士的耳语后,跟顾衍之打了声招呼就失踪了。
卷耳有心关切,但又被宾客拽住一直不得空。
直到很晚,他们送走了所有的宾客,卷耳才得空询问。
“三哥,二哥怎么观礼都没结束就走了?”
顾衍之今晚我被劝了几杯酒,此时刚有点儿微醺。
不知为何,就突然起了捉弄卷耳的心思。
“没什么,二哥带兵打仗去了。”
卷耳哦了一声
“原来是打仗去了,我还当是有人闹事呢!
等一下……
三哥,你刚说的是打仗?
打什么仗?跟谁打仗?”
顾衍之被卷耳表情可爱到了。
没忍住捏了捏卷耳的脸。
“当然是和漠北人打喽。
你说,和漠北还能在哪里打?”
说完,顾衍之忍着压不住的嘴角转身离开。
卷耳赶紧三步并两步的跟了上去。
“三哥,等等!
别走啊!你把话说清楚。
那这打起来了,伯父是不是得马上走啊?
二哥和跟着去吗?
你呢?你用不用跟着去战场啊?
你是动脑子的,是不是不用去最前线?
四哥年纪小,四哥是不是也不用去?”
顾衍之转过身,一脸的郑重
“卷耳,只要是我们和漠北打起来,顾家的儿郎或早或晚都是要上战场的。
没有例外!
我如此,善之亦如此!只要顾家还有能喘气的儿郎,归宿都是要死在战场之上的,无关年纪。”
卷耳呆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顾衍之的眼神中充满了懵懂和悲伤。
顾善之今日也喝了不少酒,情绪激昂。
老远看着顾衍之和卷耳站在那,起了捉弄的心思。
东躲西藏的靠近了他们。
然后,突然一下子跳出来。拍了拍卷耳的肩膀,大叫了一声
“嘿!”
之后就等着看卷耳受了惊吓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