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见其他的嫂子都是准备了许多的小褥子,还有尿布什么的。
要不要我…”
祝好话还没说完,脸突然就红了。
她其实想说,她可以出去买。
但又想了想,她没有银子啊。
她本来每个月的军饷就不多,兄长的饭量又出奇的大。
她的银子基本都给兄长了。
虽然兄长说都给她攒着,但这个时候兄长还不知道在哪里跟着公子忙呢,现在想找他要都不知该去哪里找。
卷耳好似看出了她的窘迫。
“你说的对啊。
咱们这小孩子的东西太少了。
那劳驾你去将店小二叫来吧。
他是本地人,想买什么都方便些,再让他帮着招个会伺候孩子的妇人来。
咱们毕竟还是没有带孩子的经验。”
祝好只好点了点头,将店小二找了过来。
在店小二找人的工夫中,祝好帮着卷耳更换了被褥。
还让厨房熬了米汤过来。
海生大概也就七八个月大。
别的东西也吃不了,只能吃些米汤。
好在这孩子真如渔娘所说的一般,很好养。
寡淡无趣的米汤,他都能吃的直吧嗒嘴。
一个时辰后,店小二带着几个妇人走了进来。
“姑娘,您让小的帮您招几个会照顾孩子的妇人,小的找来了。
您看看哪个合适,都可以留下。”
卷耳对着店小二道了声谢,同时递过去了一块碎银子。
把店小二乐的直鞠躬
“姑娘,您挑着,您挑着。
小的就在门外,有事儿您招呼一声就好。”
祝好抱着海生怯怯的坐在床边。
她还是不习惯人多的场合。
卷耳看着眼前这几个妇人,二十岁左右的有,五十岁左右的也有。
卷耳学着几年前她第一次挑选仆人时王妃的模样,坐到了椅子上。
端起了茶盏,轻轻的刮着茶沫子。
她要先冷上一冷眼前的妇人们,以观察她们的心性。
屋子内静悄悄的,只有杯盖刮着茶盏的声音,一下一下的。
这个节奏让人止不住的心里发慌。
海生瞧瞧这个,又瞧了瞧那个。
瘪了瘪嘴,就哭了出来。
“哇~”
祝好被这哭声,吓了一跳。
一下子站了起来。
“哦哦~不哭,不哭。”
海生委屈的眼睛红红的,直盯着卷耳看。
卷耳放下的茶盏,走了过去将海生接了过来。
一边哄着一边在这几个妇人面前来回的打量。
“我听闻你们都说自己有带孩子的经验。
那现在你们不若说上一说,你们平日都是怎么带孩子的?”
这几个人中年纪最大的那个,抢先开了口。
“姑娘,
我生养过四个孩子,都平平安安的长大了,没有一个夭折的。
这小孩子其实最好哄了。
你让他不缺吃不缺喝,他基本就不会闹。
我别的不敢说,我养的孩子啊,就没有不爱吃饭的。
我那几个孙子在我手里,也都是长的壮壮的。”
卷耳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很好。
那就像我怀中这般大小的孩子,平日你都是如何喂养的呢?”
那老妇人脸上笑的像朵花似的。
“这位哥儿看起来得有七八个月了吧?
除了吃奶,可以喂些米汤糊糊之类的吃了。
若是怕营养不好,其实可以喂些鱼肉。”
卷耳不禁好奇了起来。
“鱼肉?
那玩意都是刺,怎么喂啊?
一旦卡到了怎么办?”
那老妇人一副‘这你就不懂了吧?’的样子
“姑娘有所不知。
这么大自己哪里会吐刺啊。
我养孩子时,都是精细的将食物在我口中嚼烂了才喂给他们的。
我这嚼好了,孩子才更好克化呢。”
卷耳一听,脑子中就出了画面了。
当即差点儿吐了出来。
卷耳强忍住心中的不适,又看向了下一个妇人。
“你呢?你是如何喂养孩子的?”
这个妇人好似不太会阿谀奉承,笑的极其尴尬。
“我也是同这位老姐姐一样喂养的。
只是我比这位姐姐多一个好处,就是我还年轻。
这孩子啊,晚上哭闹什么的,我马上就能听到。
就是不哭闹,我一夜也得起个两三回给换尿布呢!”
卷耳面色不改,但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起来。
又问了两个人,皆是这个喂食的方法。
卷耳两眼望空地叹了口气。
这没经过正经培训的人就是不行。
在长安那些达官贵人家中,哪里有人敢这般的喂孩子。
最后她不抱有希望的看向了最年轻的这个。
“你呢?你如何喂养孩子?”
这个妇人不同前面的几个,脸上表情淡淡的,只是从刚才开始,她的眼睛不曾离开过海生,一直在追随着卷耳的脚步。
“回贵人,
小女子没有那么多的经验,只生养过一个。
前些日子还因为这场灾害,连这一个孩子也没能保住。但我儿还在时,我都是用勺子将东西碾碎才喂的。”
“哦?”
卷耳的表情有了一丝的缓和。
“你这个方法倒是稀奇。
你们的情况我大概也都了解了。
但我要说的是,我这次招人招的并不是几天,而是要能跟我一起走的人。
你们在此可有家人田产?
若是不能与我远行,还是要提前说。
我不希望这孩子同你们刚刚熟悉,就又要分开。”
最开始说话的妇人,脸上犹豫了。
“姑娘,那不行。
我的孩子和孙子还在这儿呢,平日我还需要帮衬一些。
实在是离不开啊。”
卷耳表示理解,掏出了十个铜板递给了那个老妇人。
“辛苦您跑了一趟,给孙子买块糖甜甜嘴吧。”
那老妇人赶紧道谢,然后就离开了。
剩下的几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肯走。
最后还是其中一个忍不住小心地询问。
“姑娘,能不能跟您问问月钱几何?
我总得看看值不值得我跟您远行。”
卷耳淡然的笑了笑。
“该问。
初步定是每月三两,一年四季各一套衣裳。
做的好,还会有奖赏。”
几个妇人皆是眉开眼笑起来。
只最年轻的那个没什么表情。
卷耳慢慢地在她们身边踱着步,趁着她们高兴,在她们身上嗅了嗅。
虽然这些日子遭了灾,但干净人总不会让自己身上有明显的异味。
这几个人中,有两个人头发看起来不止三五天没洗了,指甲中也都是些泥。
卷耳又掏出了铜钱,给她们发了下去。
“辛苦你们跑了一趟。”
那个最先询问月银的妇人一怔。
“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怎的就不用我了?”
卷耳眼神凌厉的扫了过去。
“我用谁,不用谁,没必要同你解释。
慢走,不送!”
说着,卷耳抱着海生坐回了刚才的位置,不再看她们。
今日也就是因为所有人都出去忙了,否则哪里用卷耳自己挑人。
玲珑看人的眼光最准,初蕊现在也极有气势。
若是她们在,哪里还能轮得到这些妇人发问?
屋子里现在只剩下了最后的两个妇人。
最年轻的和一个看起来差不多三十岁左右的女子。
三十左右这个女子在屋子里待的极不自在,两只手握在身前,一只大拇指不住的摩擦着另一只手的手背。
看起来紧张极了。
那最年轻的反而最是淡定。
“你们叫什么名字?”
三十左右的妇人看了看年轻的那个,先开了口。
“我夫家姓刘…”
卷耳点了点头
“嗯,那便是刘婶子了。
你呢?”
年轻的妇人抿了抿唇。
“姑娘可唤我燕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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