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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爬墙玩砸了
    裴衍躲在家中,称病不出,太学的讲习不去,放着翘首以盼的莘莘学子,把自己关在未然居,面对一室的空旷。那些他彻夜未眠所作的画稿,统统被校事府的人拿走,公诸于众。

    那是他呕心沥血之作,可一夜之间都没了。

    可这并不是他眼前最在意的,而是这一切发生之后,他该以何面目去见大安氏。

    大安氏孀居十余载,其行事端肃,从未有过流言蜚语。她开课授业,大多是世家的儿郎女娘,年纪偏小,不会有情感上的纠葛。

    可万万没有想到,一生的清誉最后竟然毁在一个小她十二岁的裴衍手上。

    大安氏不敢出门,连书法的教习都停了,闭门谢客,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连安然都不见。一日三餐,仆从送至门口,敲门离开,她才会出现。

    安然十分恼火,可什么都无法去做。只能静待事情过去,让时间流逝。

    商荇爬墙已成了习惯,他不是有多想娶安然,而是闲得发慌。但大安氏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认为有必要前来安慰一下安然。既然豫章大长公主属意安然,说不定在这个时候容易接近与安然的距离。婚姻之事,于他只是为了完成一件人生大事,父母不在身边,大父大母满意,他也算是尽了他的义务。

    一颗石子丢过去,安然竟然出现了。商荇有些意外,但似乎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小娘子,你今日终于肯见我了。”商荇趴在墙上,“是不是觉得小爷今日长得格外顺眼?”

    安然怒气冲冲,“商六郎君,当日豫章大长公主来提亲,我已经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以商六郎君的品性才学,我安然都不足以配。我安然无才无学,但品行端正,只想觅一正人君子为配。商六郎君难道不明白吗?”

    商荇听得出安然话中的明褒暗贬,“没错,小爷确实不是正人君子。世家结亲,不过是家世相当,品行端正与否,并不是婚配的标准。这世间的姻缘,大多身不由己,两情相悦者并不多,但门户相当却是这一段姻缘是否能走到最后的关键。”

    “既然如此,商六郎君是否能告诉安然,定国公世子韩充与弘农杨氏的姻缘,为何无法长久?若真是门户相当,韩充叛离时为何不带杨女君一起走?”安然咄咄相逼,“杨女君在韩充走后,为何不等着他归来,而是转而另嫁他人,连亲生子都不要。”

    商荇无法回答她这个问题,韩充是特例,杨宁与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小爷不是韩充,你也不会是杨女君。不,应该说,杨女君敢行之事,你无法企及。”

    “你……”安然咬唇,“你既是看不上我这个人,又何苦来纠缠?”

    商荇不得不承认,安然并不是他想要的人,“我心悦之人嫁为他人妇,你是我大母看上的人。”

    安然怒极,折返回屋中,不知从何处拿了一根长扫帚,奋力往墙头扔过去。

    她的力道太小,对商荇构成不了威胁,她忿忿然地唤来仆从,“你们去把他给我推下去。”

    仆从们跟商荇都混熟了,他三天两头来,在墙上一坐就是半天,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逞逞口头之快。但他对仆从们都不差,都会打赏酒钱。是以,仆从们都喜欢他,安居的生活寡淡无聊,喝酒是他们唯一的消遣。

    仆从们爬上墙头,与商荇商量道:“六爷,要不您改日再来?最近府中确实不太方便。女君把自己关在房中,女公子一筹莫展,脾气难免坏了一些。六爷,你多担待。”

    商荇也不想再留,安然的性情确实不是他想要的。他起身,伸了伸懒腰,“我也不让你们为难,这就走了。”

    商荇正要转身,却突然一个站立不稳,脚底一滑,失去平衡,往一侧倒了下去。

    要摔了,摔就摔吧,这样就能在家躺几日。

    可商荇倒下的方向不是安居的墙外,而是与安居一墙之隔的另一处别院。他落下的地方,是一池冒着热气的温泉。

    商荇毫发未伤,但他没有多想,起身要走。却发现,夏日的温泉中,还有一个未着寸缕的女子。

    她肤白若雪,玲珑有致,披散在肩的黑发衬出她那张并不出众的脸,透着健康的粉红。不是美人,却胜似美人。美人在骨,而不在于皮。

    那女子发出一声尖叫,抓起岸边的衣袍盖住重要部位,“来人,快来人。”

    商荇还在欣赏美人,一群侍婢一拥而上,“快,把人按下,辱了郡主清白,绝对不会放他走。”

    商荇没有被一群仆从推落墙头,却被一群侍婢制服,五花大绑。不是他逃不出去,而不是想。既然看了人家的身子,总归要有一个交代。

    郡主?这就耐人寻味了。

    与安居一墙之隔的别院,乃是秦王高旻的别院,但一直闲置着,直到一个月前,秦王长女定陶郡主以养病为由,搬到山养别院静养。温泉也是新挖的,据说这是大夫开的方子,夏日泡温泉有助于痊愈。

    “定陶郡主,商某无心之失,打扰到郡主的静养,还请郡主莫要见怪。”商荇品行不行,但礼数还是十分周全,道起歉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在下商荇,字乐平,护国公府行六,家父商元济。既是一墙之隔,郡主应该不会不知道商某。”

    定陶郡主已经更衣,头发半干,在脑后挽了一个松垮的发髻,几缕青丝垂在脸侧,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颇有几分我见犹怜之感。

    “知道你是谁又如何?你……你……”定陶郡主眼泪直掉,“你毁我清白,你说这件事该当如何?”

    商荇确实是看到了,他不可能撒谎说没有看到,一池清澈的温泉,除非他是瞎子。

    “其实此地清冷,郡主若是当作没有这件事,商某也不会对人乱说。如此,郡主的清白也就保住了。”商荇给出他的意见。

    定陶郡主继续抹眼泪,“我父乃是秦王,你以为这般好糊弄吗?”

    刚说秦王,秦王就到了,龙行虎步,“把这小子给本王扣了,去商家请人,不给本王一个交代,这件事就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