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正秦的一句话,令乐正芳、乐正智和乐莹注意到了另外一群人的存在,那些自始至终相信着乐正,不惜祖祖辈辈跟随乐正吃苦的百姓们。
如果说乐正都即将面对巨大的危机,那么他们更加没有自保的能力。
乐正芳眉头紧锁,叹息道:“是啊,若是长生界真的向我们发难,连我们都对付不了的话,他们又该如何自保?”
“不仅仅如此,一旦长生界以他们的性命要挟,我们整个乐正也只能弃械投降了。”
乐正芳想要反驳他这一番好似将他们视作累赘的说法,可很快她就明白,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如果都留下,两面都可能丢。
乐正智的脸上满是坚定:“我们必须想个办法,至少要把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
“必须”说得容易,可是,蓟门关的百姓也有千余人,仅凭他们的能力,一时半会也送不走,也不知送往何处,而且目标太大,若真有细作,容易打草惊蛇。
一想到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又会不自觉想到那些非道人的乐正,他们又何尝不是普通百姓呢?
不知不觉,想要保护和拯救的人就越来越多,他们又需要时间。一边是没有时间,一边是可能缩短时间,几个人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地步。
乐莹突然想到了传送石,转身欲问,云绣直接拒绝了,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乐莹纠结了,她知道云绣信不过所有人,万一传送石的事走漏了风声,前面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
“可以用……”
乐莹扑了过去,一把捂住了乐正智的嘴巴,她的手有劲却颤抖着,眼中含着泪却布满了红色血丝。
乐正智瞬间就明白她这么做的理由,对于他们来说,选择的是大多数。东西毕竟是别人的,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
乐正秦起身,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我会找个理由,斩断他们与乐正的联系,让他们自行离开蓟门关的。”
乐正智皱了皱眉:“这样做,他们会不会误会我们?”
乐正秦没有再说话,自顾自的走了。
乐正芳看着乐正秦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自己似乎欠他一句对不起。
她明白,乐正秦的决定是为了大局着想,但这也意味着他们必须放弃一些东西。她深吸了一口气,坚定了自己的信念:“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要坚持下去,能救一个便是一个,哪怕恨我们又何妨?过了几千年,我们不还是知道了叛徒的真相?”
乐正智点了点头,表情也越发坚定了起来。
夜色渐深,乐正秦的身影在月色下渐行渐远,本以为今夜都见不着月了。那时而分散时而聚拢的乌云,若隐若现的月亮,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
一阵风吹来,乌云给明月让出了一片天,月色如练,洒落在蓟门关的每一寸土地上,仿佛为这古老而坚固的关卡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银纱。
乐正秦独自一人走在夜色中,心中充满了沉重的思绪。他知道,他的决定可能会引发一系列的误解和怨恨,也知道前方的路充满了未知和危险,但他必须为了那些相信他们的人,为了乐正的未来,勇往直前。
“乐正若渡过浩劫,自有正名的时候,哪怕被误会,亦是问心无愧。若乐正渡不过,名声还有何要紧的。”
他脚步不停,心中的决定却越发坚定。
突然,一阵细微的破空声传入他的耳中,乐正秦心中一紧,立即停下了脚步。他环顾四周,只见夜色中一道黑影闪过,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他心中明白,这很可能是长生界的细作。
乐正秦以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做给长老们看的,同时也是觉得自己人内里怎么斗,该一致对外的时候,绝不含糊就成,如今听云绣的意思,乐正内部也有他人的细作,这种欺师灭祖之事,绝容忍不了。
乐正秦跟了过去,发现对方好像刻意为之,突然意识到什么后,乐正秦忍不住叹了口气,责备自己被细作之事冲昏头脑。
经过一段漫长的追踪,乐正秦终于来到了一处仓库前,那虚掩着的门,仿佛是在邀请他过去。
乐正秦闭着眼深吸一口气,于是走了过去,将门推开,里头过去等着好些个人。
一张简陋的方桌,四把长凳摆着,只有一把长凳上坐着乐正庆锋在淡定的喝茶,后边上,左边站着乐正思慧,右边站着乐正宁思。
边上的柱子靠着乐正绫,草垛前站着乐正博,草垛上还坐着一个年轻的师父,看模样与乐正礼差不多似的,实则年纪也是老大不小了。
“没想到博师兄和绫师妹也在,故意让天行师兄引我过来,有话直说吧。”
“嘻嘻嘻,方才秦师弟的表情,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我能知道师弟将我误认何人吗?”
要知道,眼前这几个人,算是如今蓟门关乐正的中坚力量了,乐正秦突然很想试探下他们,只要有一个人的反应不对,乐正秦是宁杀错不放过。
于是,他一边往里走,挥手将门关上,乐正宁思立马双手结印,设下结界。
“师兄既然问了,我也不瞒着,我方才以为天行师兄乃潜伏于我蓟门关的细作。”
众人一听到“细作”,或多或少都有所反应,乐正天行的反应自然是最大的,从草垛上跳下来。
“这我平时看着不大正经,可我对乐正之忠心,日月可鉴,师弟可别胡说呀。”
乐正秦勾起嘴角笑着回道:“这不是误认为吗?师兄莫急莫急。”
乐正秦可鲜少这般嬉皮笑脸的,众人明白他说的“细作”不是开玩笑。
一阵沉默被熄灭的烛火打破,乐正庆锋一挥手,烛火又被点燃,他拿出镊子,将灯芯挑了挑,显得更亮了。
“细作?这就是秦师兄去了一趟芳苑,得到的情报?这慕小姐当真是厉害,设计害我们乐正的长老,如今这又是盯上了谁呢?”
乐正庆锋抬起头来,与乐正秦远远对视着,仿佛在责怪他不仅不处理芳苑的任何一个人,如今还要听信他们的谗言对付自己人。
乐正秦的眼神也毫不示弱,与之对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