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守离的心在那一刻仿佛被撕裂,他怔怔地望着乐正羽华,仿佛看到了公孙衍那双曾经以为充满关怀与温柔的眼睛,此刻却如同冰冷的深渊,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
他终于明白,那看似慈爱的目光背后,隐藏的竟是如此冷酷的真相——他,公孙守离,不过是对方眼中下一个用以承载他自己的“容器”。
如同晴天霹雳,公孙守离最后的期望都崩塌。他先是怔愣,随即爆发出癫狂般的大笑,笑声中充满了绝望与自嘲,回荡在空旷的屋宇间,显得格外刺耳。
“我竟然是他培养的罐子……哈哈哈,我竟然只是他培养的罐子!”
笑声中夹杂着无尽的苦涩与悲凉,公孙守离的笑容逐渐扭曲,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脸颊。
他试图站起身,想要逃离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逃离这个残酷的现实,但身体的无力感却如同沉重的枷锁,将他牢牢束缚。
他踉跄几步,最终无力地摔倒在地,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与无助。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却无法模糊他心中的痛楚。公孙守离紧紧抱住自己,仿佛想要寻求一丝温暖与安慰,但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冰冷,那么无情。他闭上眼,任由泪水肆意流淌,心中充满了对命运的愤怒与不甘。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他喃喃自语,声音微弱而颤抖。他仿佛被全世界遗弃,只能独自承受这份无法言说的痛苦与绝望。
乐正羽华拿着锦囊蹲在了他的身边,公孙守离感觉到他靠近,看了眼锦囊,已经无所谓他会不会嘲笑自己,彻底躺在了地上。
“你看到了?你知道了?从今往后,我便是个身残的。即便他喂我药,我也知道他附在我的身上,借我肆意妄为。我根本就毫无法子对抗他,所以想着趁清醒时,自行了断。
很快我就反应过来,如果他可以附身在我身上,控制我的意识,他可能会直接霸占我的身子,大肆伤害慕小姐,所以我才想到这么一个法子。
早知道是你在外面拖住了他,还能将我救出,我才不会愚蠢到如此做。既然做了, 我也不会后悔。
乐正羽华,如果我死了,能将我埋在离魔族最近的地方吗?蓟门之野就挺合适。”
乐正羽华知道他如此请求的理由,毕竟公孙衍心里对魔族有刻在骨子里恐惧。
“公孙守离,你当真自私。你问我为何不拦着心儿,明知道她有危险又为何没有作为,心儿若是个自私的,我反而好办,可惜她不是。
她心中所想,不是只有与我的情情爱爱,更不是她自己的性命,而是天下苍生,你让我如何作为?
你可以不考虑慕陈茵,不考虑你自己,你想过整个公孙了吗?黑林、总管之事,你好好想想,就真的能接受他一步步毁掉公孙家族吗?他们还蒙在鼓里,整个道盟还蒙在鼓里。”
乐正羽华的话语如同冷水浇头,让公孙守离从绝望的深渊中稍稍清醒了过来。他怔怔地看着乐正羽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对自己自私行为的懊悔,也有对家族未来的深深忧虑。
“我……我只是……将这些,都加之于我身,这不公平。”公孙守离的声音哽咽,他试图辩解,却又发现无从说起,只能想一个其他理由。
他确实没有考虑到那么多,只想着逃离那个让他窒息的现实,却忽略了自己作为公孙家族一员的责任。
“公孙守离,你并非孤身一人。”乐正羽华的语气柔和了许多,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公孙守离的肩膀,“你有你的家族,有你的朋友,还有……那些关心你的人。你不能就这样放弃自己。活下去,你会发现,你还拥有更多想象不到的。”
公孙守离的身体微微颤抖,泪水顺着眼角再次滑落。他知道乐正羽华说得对,但他也深知自己面临的困境有多么艰难,公孙衍到底是他的父亲。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公孙守离终于开口,声音里充满了无助和迷茫。
“首先,活下去,完整的活下去。”
“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我就动手了。”乐正羽华冷不丁就将手上的锦囊按了过来,公孙守离一惊,“你得感谢心儿,若非如此,只能由青莲或者红莲出手了。”
不明所以,本想骂他两句,一阵强烈的痛感,让本就疲惫不堪的公孙守离直接疼晕了过去。
乐正羽华挥手就将他送回了床上,一切都在有序的恢复中,门打开,看到他走了出来,乐正齐名马上上前解开了结界。
“好了吗?”
“反正是按回去了,结果如何,我也不清楚。”
“姑爷,守离他……”
音离担心的凑了过来,乐正羽华笑着安慰他,“放心好了,等他醒来,想必很快就会振作起来。音离,他是你的儿子,身上流着你所爱之人的血脉,相信他会好起来的。”
“多谢姑爷。”
乐正羽华急忙扶住她,阻止她下跪,然后道:“音离,这本是你的私事,事已至此,你也该考虑考虑了。”
“多谢姑爷如此还能替我保密,至于守离,我实在没有想好如何面对。”
“又何必给自己留有遗憾呢?”
“我会好好考虑考虑的,姑爷请放心。”
乐正羽华看向慕陈茵,她径直往里头走,到了门口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问道:“他该不会不想见我吧?”
看着她一只脚都进去了,乐正水灵直接指了出来,“慕小姐这显然是,他不想也得见,这问得好像毫无意义。”
“你说得也没错,他总得当面亲口给我交代清楚才是。”
说罢,转身就走了进去,音离紧跟其后。
乐正羽华看着她们进了门,转身招呼乐正水灵与乐正齐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