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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3.山海伏妖
    戴坤侧头,气呼呼怒骂邬正道:“邬正道,你是刑部尚书吗?你有权扣押石天雨吗?”

    随即拂袖离座,急急赶往府衙。

    虽然心里也恨石天雨,但是,确实很难找到杀石天雨的借口和罪名。

    石天雨派人送来的公文还夹着高得爽、王森、严林石等人的口供。

    高得爽的死,证据十足,连那些民夫都签名画押了,根本无缝可击。

    “走啊!”向来香连忙大喝一声,急急率众追上戴坤。

    彭金石忽然灵光一闪,心生毒计,快步追上戴坤,与戴坤并肩而行,说道:“大人,不如在谷香来的税银称磅的时候,让向大人称少些,然后咱们就说石天雨贪污税银,把他拿下。”

    戴坤心里一想,这也是一条计策。

    最重要的是彭金石是川中首富姚路阳的徒弟,有钱。

    不看僧脸看佛脸,看在钱的面子上,就给彭金石这个跳梁小丑再多一些机会表演吧。

    于是,戴坤便含笑的对彭金石说道:“贤侄好计策,难怪令师如此看重你。待事情告一段落,本府荐举伱到某个县衙作主官。”

    彭金石连忙下跪道谢,热泪盈眶的说道:“谢谢戴大人提携之恩!小人没齿难忘!”

    向来香大喝一声:“好啊!走,咱们治死姓石的那狗杂种。”

    随即领着邬正道等人前往府衙大门口。

    又让邱峰先去弄称。

    向来香走到府衙门前,皮笑肉不笑的向石天雨打招呼,说道:“石大人,辛苦了。你堂堂一个县令,竟然亲自押运税银来涪城,精神可嘉啊!难怪谷香县在您的治下,欣欣向荣。”

    石天雨自然不会得罪向来香,明面上肯定不会得罪向来香,尽管事实上已经得罪了向来香。

    看到向来香来了,便连忙躬身行礼,一副很惊喜的样子,说道:“哟,向大人好啊,下官给向大人请安。”又侧身拱手,对邬正道说道:“邬大人,最近身子可好?下官一直都惦念着邬大人呀。”

    邬正道连忙回礼,又不忘嘲讽石天雨一番,说道:“呵呵!好!好!石大人少年英雄,亲自押运税银过来,想来一路上无人敢惹这些税银吧?”

    石天雨软语挟硬,笑道:“呵呵!谢谢邬大人关心,一路上还算平静无事,比起石某当年押运钱粮去山海关抗金可好多了。”

    意思是让邬正道别忘了石天雨还是一位抗金英雄,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邬正道尴尬的笑道:“哈哈!本官听说过石大人的英雄事迹。”

    还真是在心里打了个鼓。

    预感到修理石天雨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彭金石双目猩红,恨不得马上就杀了石天雨。

    张铭、张慧、玥儿等人见状,均是心里甚不舒服。

    但是,石天雨一路上都在叮嘱他们到了涪城之后要忍。

    诶,张铭、张慧、玥儿等人也只能忍了。

    但是,忍的非常辛苦。

    尤其是玥儿,握着大夏龙雀宝刀,真想拔刀出鞘,即刻削死向来香和邬正道。

    陈彪实在忍不住了,看到彭金石怒视石天雨的眼神,不由勃然大怒,扬手指着彭金石,怒骂道:“彭金石,你若有种,就放马过来。哼!你有钱又如何?还不是一条哈巴狗一样的活着!”

    石天雨此时可不想惹是生非,连忙劝阻陈彪,说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只是时候未到。陈捕头,还是盯着税银过称吧。”

    陈彪“哼”了一声,转身而去。

    彭金石手抚剑柄,却不敢出手,气的脸形都歪了,张大嘴巴,久久说不出话来。

    心中是有数的,自从来到涪城之后,确实活的很辛苦,憋的很辛苦。

    此时,邱峰过来打招呼,抱拳拱手,躬身说道:“石大人,请护税银进府衙侧堂过称和验银。”

    明面上,还是佯装很尊重石天雨的。

    石天雨点了点头,并不在乎这帮小人是怎么想的。

    只要自己行的直,走的正,怕什么?

    于是,便挥手让陈彪和张铭、玥儿、张慧等人推着税银车进去。

    然后,石天雨自己也亲自跟着进去。

    向来香边走边低声问邱峰:“咱们的官称调低了多少?”

    邱峰看石天雨走在前面,便低声说道:“约两千两。”

    邬正道得意的笑道:“这已经够治石天雨死罪了。待会,过称的时候,谷香县的税银少了,咱们就指证是石天雨贪污了税银。如此,便可以扣押石天雨,将他押进地牢,弄死他。”

    向来香向邬正道翘起了拇指,无声的称赞邬正道有才,了不起!

    一群人紧随着走进府衙侧堂。

    十余只箱子在过称。

    关洪在一旁记账。

    验银的人喊道:

    “第一箱税银是四千九百两,验证,是真银。”

    “第二箱税银是四千九百两,验证,是真银。”

    张慧一听,心里发慌了,赶紧对石天雨说道:“公子,怎么他们的称如此不准呀?咱们来的时候,可是给每箱税银都放多了二百两银子的。”

    张铭顿时也是浑身冷汗直冒,双腿哆嗦起来。

    玥儿伸手拉拉石天雨的衣袖,说道:“哥哥,不能再忍了。我忍不住了,我想开战!”

    石天雨一听,双眼冒火了,向来香等人分明就是要整自己嘛。

    于是,便对陈彪喝道:“陈彪,让他们别验了。本官亲自押运税银到成都去验,反正,现在也还不到交税银的时候。”

    玥儿仰天直喘粗气,憋的实在辛苦。

    陈彪发怒,大喝一声:“弟兄们,别验了,石大人说,把咱们的税银送到成都布司府安大人那里去验好了,来的时候,咱们每箱还多装了二百两银子,到达涪城府衙这里,每箱却少了几百两银子?这不是在坑人吗?”

    随即领人把税银搬了回来。

    向来香一听,也冒火了,随即质问石天雨:“石天雨,你什么意思?拿安大人来吓唬本官呀?你一个小小县令,真不识好歹!这里可不是谷香县衙,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石天雨淡淡的说道:“本官只想讨个公道。如果向大人觉得安大人不够资格,到吏部那里去一趟也行。”也不再谦称下官了,刚才已经够给向来香等人面子了。

    现在,眼前的这帮小人还是如此卑鄙无耻,那么,也不再用给他们面子了。

    向来香闻石天雨提起吏部,不由一怔,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仿佛这才想起石天雨也是有背景的人。

    陈彪、张慧、张铭等人马上搬开银子,重新装车。

    玥儿嘻嘻哈哈的笑道:“没想到官场这么多学问呀。”

    狠狠的讽刺向来香等人一顿。

    邬正道目露凶光,恶毒的扬手指着石天雨,骂道:“你?!哼!石天雨,你好大的胆子,送来税银又搬走,你这是公然盗取税银。来人,拿下石天雨。”

    倒是忘记自己已经降为经历司了。

    所以,他的话不灵。

    单无双、路海、邱峰等人面面相觑,却不敢动手。

    即便是彭金石,也不敢动手。

    邬正道这个时候,哪有资格指挥他们呀!

    石天雨仍然很平静的说道:“邬正道,你的狗眼看清楚点,这是谷香的税银,本官还没有交付给府衙,有权拉走,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你的人敢动本官的税银一下,本官就宰了他,然后告他们抢劫谷香县的税银。”

    向来香气得浑身发抖,挥挥手,怒喝一声:“来人,石天雨盗取税银,把他拿下。”

    张铭吓的坐倒在地上,尿裤子了。

    玥儿随即将大夏龙雀宝刀递与石天雨。

    石天雨横手推开大夏龙雀宝刀,淡定的笑道:“哈哈!向来香,你也太无知了吧?你不就是一个府级同知吗?本官堂堂一个县令,你说拿下就拿下吗?戴坤也不敢对我说这样的话吧?嘿嘿,不怕死的就过来试试?哼!看看本官不斩了他,再判他一个劫取谷香县税银的罪名!”

    彭金石、邱峰、路海等人围上来,却又不敢动手。

    戴坤听的不对劲,连忙从内堂走出来喝阻:“向来香,你们在干什么?怎么可以如此怠慢石大人呢?别忘了,石大人乃是两次威震辽西的抗金名将。你真不识趣!你的官是买来的吗?瞧瞧你,一把年纪了,还如此不明事理,滚远点。”

    陈彪过来,扶起张铭,低声说道:“你再老实,也不能如此胆小吧?诶,你待会去街头先买条裤子换换吧,实在太臭了。你吃那么多的葱蒜干什么呀?”

    张铭满脸通红,甚是不好意思,低垂着头,任由陈彪如此教训他。

    向来香满脸涨红,暗暗问候戴坤的母亲十八遍。

    心道:姓戴的牲口,好人你来当,坏人我来做,你真不是东西。

    但是,心里暗骂归暗骂,明面上,却还是得连忙上前解释。

    于是,向来香抱拳拱手,躬身说道:“戴大人,明明这是狗!明明是石知县上缴的税银本不足称,他这是诽谤本官呀。他这是诬告呀!”

    石天雨也走上前去,抱拳拱手,躬身对戴坤说道:“回戴大人,下官在谷香县衙称足了税银过来的,而且,为防止官称有误差,下官就给每只箱子增加了两百两银子。但是,到此之后一称,每箱税银却少了一百两。为避免有人对府衙闲言流语,下官想将税银送到成都过称和验银,反正这税银也是要解往成都的,下官就顺便替大人分忧吧。”

    戴坤但闻此言,作声不得,暗赞石天雨果然精明。

    向来香但闻此言,吓出一身冷汗来,急急对戴坤说道:“大人,石天雨这是在诽谤府衙,诬告府衙。韩进韩县丞就是这样死的不明不白的呀。”

    眼看戴坤就要被石天雨说服了,赶紧提起韩进,希望戴坤不要忘记新仇旧恨。

    石天雨镇定自若的对戴坤说道:“大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如另找一把称来,让陈彪和邱大人一起重新过称和验银?或者一起到成都布司府过称和验银?”

    戴坤闻言,好不气恼的说道:“石天雨,你什么意思呀?拿安大人来压本府吗?”

    石天雨也不与戴坤急,而是慢条斯理的说道:“下官来此之前,就怕谷香的官称与涪城的官称有差别,所以税银装箱的时候,下官特命部属从县衙的日常公用经费中提取些银子,给每个箱子再加二百两银子,又怕路上出什么差错,还亲自押运税银而来。来到涪城,就算不会多,至少也不会少吧?但是,怎么到此一称,每只箱子反少了二百两税银呢?”

    向来香气呼呼的扬手,指着石天雨骂道:“石天雨,你这是歪曲事实,是你贪污了税银,你还敢说府衙的官称不准确?你这不是打戴大人的脸吗?”

    继续挑拨离间,希望戴坤能即时拘留石天雨。

    石天雨仍然心平气和的说道:“诸位也别急,可以另找称来称嘛。要不?到成都去称也行。如果成都不行,那就到京都去称,请殷大人亲自出来作证。箱子是没有拆封的,也是加盖了谷香县衙大印的,由府衙和县衙共同派人看守和押运。如何?”

    毕竟,还是得给戴坤面子。

    也不想当戴坤的面与向来香争吵。

    更重要的是,待会要向戴坤争取张铭、唐关、陈彪、宋子青、潘栋等人任职的批复。

    这才是石天雨真正的高明之处。

    戴坤听石天雨提到“殷有招”,便有些头痛,随即说道:“本府相信石大人。来人,将税银加贴府衙封条并加盖府衙大印,年底一并解往成都。”

    心里也明白,向来香等人远远不敌石天雨的智计,如果现在真要另找称来称谷香县的这些税银,或押往成都布司府去称,那么,戴坤的颜脸可就丢大了。

    石天雨笑道:“那就请向大人打收条给下官。”

    也不想再争论什么。

    因为今年,谷香县的税收乃是大丰收之年呀。

    石天雨也不在乎多缴一千两银子。

    戴坤随即朝向来香喝道:“向来香,你傻了?快打收条给石知县呀!”

    心里明白石天雨已经起了疑心。

    又怕石天雨以向来香不打收条为名,直接把税银押往成都。

    到那时,每箱银子一称是足额或有多。

    那么,戴坤可下不来台喽。

    事情若是传到吏部去,那吏部尚书殷有招又正在整顿吏治,还不拿戴坤开刀并且把戴坤作为大明一百五十九个府州的典型吗?

    向来香气的七孔生烟,无奈的说道:“诺!”

    又狠狠地盯了石天雨一眼。

    转身回到公堂案桌上,提笔醮墨,写下收条。

    然后膳印,再递与石天雨。

    石天雨接过收条,认真细看,只字不漏。

    没办法,得防着这帮小人。

    如此,又把戴坤气的够呛。戴坤便冷嘲热讽的说道:“石大人,你可以安心回去了。”

    石天雨却不走,还得找戴坤签字批复唐关等人出任谷香县税吏之事呀!

    于是,便朝戴坤欠欠身,说道:“谢谢戴大人。下官既然亲自来涪城,当然想请戴大人暨诸位同僚吃顿饭,敬诸位几杯酒。”

    戴坤对石天雨早就已经火冒三丈,冷冷的对石天雨说道:“本府近来身体有恙,胃口不好,下次吧。石大人,你一路顺风,本府就不送了。走好!”

    向来香鼻子“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邱峰、路海、单无双等人霎时间走的干干净净的,把石天雨晾在原地。

    陈彪看石天雨僵在那里,连忙拱手上前请示,说道:“大人,咱们回去吧,他们对你可恨了。”

    石天雨回过神来,反而哈哈一笑,又说道:“不!本官要厚着脸皮去讨好戴坤,否则,张铭和唐关几个人的任命还真下不来。”

    张慧好生感动的说道:“公子,你为了关子哥他们的前途,如此屈身找戴坤,也太难为你了。”

    陈彪既感动也很气愤的说道:“大人,你不必如此的,大不了,咱们几个不当官罢了。”

    张铭叹了口气,上前递给石天雨一张两千两的银票,欠欠身,说道:“唉,石大人,去吧,税课司帮您垫付一笔经费,您请他们吃饭也好,送给他们也好。来,拿着。”

    石天雨一笑,轻轻的推开张铭的银票,说道:“张铭,谢谢你为本官着想,不瞒你说,本官一直都是自掏腰包到县衙办差的。要不,以本官的花费,县衙早被拍卖了。好了,你先去买条裤子吧。”

    “哈哈哈哈!”

    众人大笑起来。

    张铭急忙钻进马车里换裤子。

    早有备用,早有心理准备,一直都是随时的多备了好几条裤子的。

    陈彪见石天雨非要去找戴坤,便躬身说道:“大人,那卑职诸人就先找家客栈吃饭,等候大人回来。”石天雨笑道:“就川味客栈吧,稍候本官去找你们几个,吃好些,本官请客,玥儿结账。”

    伸手拍拍陈彪的肩膀,转身走向戴府。

    陈彪、张铭等人的眼睛,顿时湿润了。

    戴府。韩凤凰看到戴坤回府,便小跑着迎上前去,说道:“老爷,你回来了呀!可曾扣下那姓石的狗崽子呀?”

    戴坤气呼呼的说道:“唉,向来香他们几个尽出歪主意,又不是石狗崽的对手,弄得为夫差点丢大脸了,还扣押什么呀?去去去,老夫没心情。”

    说罢,仰天长叹。

    韩凤凰闻言,大为失望,也是仰天长叹,悲哀的说道:“真可惜,到了涪城,还是让石天雨给逃脱了。诶,什么世道呀?相公,你们府衙难道就没有一个能人吗?”

    戴坤气恼的说道:“向来香人头猪脑,尽办坏事,好好的机会,又让他给弄砸了。诶!”

    走上通往大厅的台阶,回头看看韩凤凰呆呆地站立在原地,忙又回身去牵她的手。

    “石知县前来拜访大人,正在府门外候命。”

    此时,老管家进来向戴坤禀报石天雨来了。

    戴坤怒骂道:“这?!这死狗崽,怎么脸皮那么厚呢?本府已在公堂上给他脸色看了,他还敢到敝府来呀?真他姥姥的不是东西!”

    当真是又气又火又无奈,只好吩咐管家领着石天雨进来。

    毕竟石天雨乃是一个堂堂的县令,都找上门来了,不见也不好。

    然后,戴坤牵着韩凤凰的手,走进厅堂里坐下。

    石天雨随戴府管家走进戴府厅堂,躬身说道:“恩师,夫人,小侄给二位请安!”

    彬彬有礼,脸色平静,似乎刚才并与见过戴坤一般。

    “哼!”韩凤凰转身就回房去了。

    当场就给石天雨脸色看。

    就不给石天雨面子。

    但是,戴坤却尴尬了,赶紧强颜欢笑的说道:“呵呵!石大人,请莫见怪,贱内有些不舒服。来人,看茶。”

    石天雨也不急于落坐,而是从腰间的鹿皮袋里掏出两只硕大的金元宝,塞到戴坤的手里,躬身说道:“恩师,小侄之前忙于公务,没有前来孝敬恩师,现在小侄押运税银,顺路前来看望恩师,小小心意,请恩师收下。”

    戴坤佯装惊叫一声,说道:“哎呀,石大人,你这是干什么呢?快快收回去。本官素来清廉,从不收礼的。”说这话时,他自己瞬间也脸红至耳。

    因为之前,他收过石天雨两只硕大的金元宝的,还很亲切,很关心的呵护石天雨,亲自护送石天雨到谷香县上任。

    石天雨懂得官场的潜规则:送礼之时,上司都会假意推辞。

    如果送礼之人真把礼金收回去,可能还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于是,石天雨又欠欠身,很有艺术水平的说道:“恩师,小侄每天都记着您老当年传授小侄射箭之术的恩德呀!”

    戴坤便将两只硕大的金元宝放在旁侧的一只精致的小木箱里。

    这只小木箱便是戴坤专门收礼金用的。

    如果收到的是现银,即刻也有地方放,不至于总是握在手中那么尴尬。

    接着,戴坤又笑逐颜开的说道:“呵呵,贤侄见外了。好,叔父也算是贤侄的恩师,既然是私人感情,叔父就不客气了。”

    好话顺耳,心里舒服,又亲手从丫鬟端来的托盘上,端过茶,递与石天雨。

    韩凤凰听到戴坤的语气对石天雨如此亲热,不由低声怒骂道:“戴坤呀,你这老柴骨,连对姓石的狗杂碎的称呼都变了。哼!你真不是东西!”

    她没走远,只是躲在屏风后。

    听闻丈夫与石天雨的对话之后,不由暗骂丈夫见钱眼开。

    石天雨呷了口茶,侧身对戴坤说道:“叔父,府上的茶真香,小侄若能来涪城任职就好了,以后,可以天天到府上看望叔父和婶婶。”

    索性脸皮再放厚些,专拣好话说给戴坤听。

    不过,石天雨也并非纯粹讨好戴坤,因为石天雨现在是身兼涪城通判和谷香县令之职。

    石天雨也是随时可以到涪城府衙署理公务的。

    戴坤收了礼金,对石天雨热情起来,笑道:“呵呵!贤侄真会说话,谷香县的百姓皆称赞你是包青天再生啊!现在,谷香的百姓都称赞你是石青天呀!”

    石天雨十分恭谦的说道:“这全赖叔父教诲有方。小侄如果当年没有叔父传授射箭之术,也不可能考武举呀。现在,小侄能取得微薄政绩,也都是归功于叔父对小侄的信任和栽培,小侄的政绩其实就是叔父的政绩呀!”

    “哈哈!”戴坤听了,得意的大笑起来。

    心想也是:石天雨乃是自己的下属官员,他有政绩,自己不等于也是有政绩吗?

    诶,向来香这帮奸佞,差点误了老子的大事。

    韩凤凰但听此言,心里嘀沽着:我家这老柴骨,现在与石天雨倒像是亲人,丁点也不像是仇人呀!什么世道呀?诶!烦死了。

    石天雨见和戴坤套近乎套的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说道:“叔父,小侄告辞了,春节前再来打扰,再来孝敬叔父。”

    戴坤起身相送,说道:“好!好好好!贤侄有空就多来看望叔父,不一定要逢年过节,呵呵!回去后,好好干!”

    石天雨每次来戴府,那可都是带着硕大的金元宝来的。

    而且,石天雨也算是自己的徒弟。

    所以,戴坤忽然又期望能经常见到石天雨。

    石天雨便从怀中掏出一纸人事公文,递与戴坤,说道:“谢谢叔父!小侄刚到谷香县上任不久,需要叔父多多支持,您看能否把谷香的税吏安排公文批了,以便小侄可以早日上报成都税司府。”

    “这?!”戴坤闻言,不由一怔,感觉到上当了。

    心里暗骂:石天雨,你娘是从凤鸣院出来的呀?

    你这小子怎么那么会套交情呀?

    姥姥的,诶,老子又上当了。

    石天雨心态很好,心想戴坤能批复公文更好,不批也无所谓。

    接下来,老子让殷有招直接批复给成都的布司府。

    于是,石天雨便说道:“叔父既然为难,那小侄就!呵呵!告辞。”

    察言观色,也知戴坤不想批。

    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即可,不必过于强求。

    戴坤想到与石天雨处理好关系,以后便可以经常收石天雨的钱。

    反正石天雨到戴府来,决不会空着手来的。

    如果现在与石天雨闹僵了,石天雨以后肯定不会再来戴府了。

    心想至此,想通了,便说道:“好!唉,叔父年纪大了,一时忘了此事。贤侄再坐一会,叔父马上回书房签批公文。”

    又伸手牵住石天雨的衣袖,又让石天雨坐下来。

    然后,起身去书房了。

    躲在屏风后的韩凤凰连忙跟着走进书房,低声质问戴坤:“老爷,你为何对姓石的那小子那么好呀?为何就不为难他一下呢?你真的忘记了我的弟弟韩进是怎么惨死的了吗?还有咱们家的亲戚黄金时,也被石天雨撸下来,现在闲赋家中,都快没饭吃了。”

    一脸的不解和气愤。

    戴坤有些烦了,说道:“夫人,咱们何必为几个小税吏任职之事与石天雨闹翻呢?要是与石天雨闹翻了,他与成都的安大人、与京都的殷大人关系好,官照当,往后照样步步高升,老夫却什么好处也捞不到。你说,老夫与石天雨之间,到底是谁吃亏呀?这道理还不够通俗易懂吗?”

    说罢,提笔醮墨。

    给石天雨报呈来的人事公文批字:“同意谷香县衙报来的税吏任职。戴坤!”

    接着,放下毛笔,拿起公文,吹干墨汁。

    戴坤看到韩凤凰懵在一旁,便又劝说道:“这不,姓石的小子刚刚送来两只硕大的金元宝,一只金元宝至少也值三百两银子啊!他每次来都送重礼,一年就是送给老夫几千两银子,够老夫多少年的薪俸呀?呐,夫人,你最好也出去见见他,说不定他还会有什么名贵礼品送给你呐!”

    “哦,好好好!”韩凤凰一听,连连点头说好。

    仿佛与石天雨的所有的“仇恨”都烟消云散了,连忙转身走到厅堂,去见石天雨。

    石天雨看到韩凤凰出来,赶紧躬身上前,说道:“哟,婶婶,休息一会,精神好多了。来来来,小侄来府上之前,特托人从外地购买了三朵上好灵芝送给婶婶的。”

    连忙满脸堆笑地迎上前去。

    又从包袱中取出几朵很大的灵芝递与韩凤凰。

    接着,又从腰间的鹿皮袋里拿出两只金元宝放在灵芝上面。

    韩凤凰眼前灿灿发光,便即时换了一个脸孔,笑脸相迎,又假意推辞,说道:“贤侄呀,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客气呢?这灵芝可是很名贵的。我家老爷子素来清廉,不许家人收礼的。快快收回去,待会,给老爷子看到了,可不好。”

    石天雨笑道:“婶婶,叔父当年曾经传授小侄射箭之术,小侄与他是师徒关系,这不算送礼。”

    仍然将灵芝递给韩凤凰,又恭维一番。

    韩凤凰满脸堆欢,说道:“那就好,不是公款送礼,老身就放心了,私人感情最重要。”

    这才接过灵芝和两只金元宝,交与贴身丫环,又亲自给石天雨倒茶。

    石天雨见状,心里又明白很多道理了,便又说道:“婶婶,小侄来涪城之前,看中了一对金镯子很适合你,可惜小侄这次来的匆忙,虽然买下来了,却忘了带来,下次给婶婶捎上。”

    讨好一番,索性又表明了自己下次会带什么礼物来了。

    韩凤凰即时翘指称赞石天雨,说道:“哟,贤侄真有孝心,婶婶是看着你长大的,可没看错人呀。贤侄不仅长相英俊,而且智勇双全,两次威震辽西,这可不得了呀!”

    但听石天雨此言,韩凤凰就笑的更加亲切了。

    石天雨赶紧恭维的说道:“是啊,小侄以前可是经常来婶婶府上玩的,你和叔父一直对小侄都很好啊!要不是你们二位关心,小侄哪有今天的成就呀?”

    说起话来,俨然以前与韩凤凰是一家人似的。

    此时此刻,两人好像真是亲人似的。

    此时,戴坤从书房里出来,拿着一纸公文,递与石天雨。

    石天雨见戴坤出来,连忙起身相迎,说道:“叔父,您的动作还是这么快!雷厉风行呀!小侄往后可得多向叔父好好学习,您是我辈之楷模呀!”

    躬身接过戴坤批下来的公文,看也不看,便放入怀中。

    能想像的到,戴坤肯定批复同意唐关等人任税吏了。

    戴坤刚才其实听到了石天雨与韩凤凰亲切的交谈,索性也更加亲热些,关切地说道:“贤侄,以后常来府上看看你婶婶啊!叔父二人老了,希望贤侄今后快点进步接班啊!”